「什麼?穿越?!」
林朝夕錯愕道︰「你怎麼能……能騙他呢?」
喬山雙手一攤,說道︰「沒辦法,以老林的智商,就算是得了阿爾茲海默癥,也和普通人有很大區別,就房間里這些手機、電腦、家用電器之類的,過不了一會就會讓他察覺不對勁,你也不想他回到呆痴的狀態吧。」
「可,可是……」
「這是對老林目前來說,最適合的方式了。」
「好吧……」
……
「你倆擱那滴滴咕咕什麼呢?!」
老林站起身,拍拍往屋里走,吊兒郎當道︰「快點吃飯啊,吃完飯一起出去玩,我先回屋看球賽去了!」
看著老林精神十足的樣子,林朝夕忽然笑了笑︰「感覺真的像是芝士老林穿越過來了一樣。」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林朝夕深吸一口氣,看著喬山把預留的飯菜端上來︰「這麼豐盛啊?」
喬山笑道︰「這不是慶祝老林‘穿越’嘛!」
林朝夕咬了咬嘴唇,搖頭失笑︰「真有你的,要是換我,我可不敢這麼忽悠他……」
喬山笑呵呵站起身道︰「你先吃飯吧,我進屋和老林看球賽去了。」
林朝夕掰開一次性快子,看著喬山進了臥室,坐在老林身邊,一起湊到電腦前興高采烈地和老林一起觀看球賽,想了想,忽然掏出手機,對著臥室方向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兩個男人勾肩搭背,正為進球興奮擊掌!
林朝夕笑了笑,將手機塞回口袋,專心吃起了飯菜……
……
……
城市公路上。
喬山戴著墨鏡,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調著收音機,動感的韻律在車內響起。
林朝夕坐在後排,不時地提醒老林一句,讓他不要把頭探出窗外。
逛商場,打游戲、買衣服、坐海盜船……
喬山和林朝夕帶著老年痴呆的老林,盡情游玩了一番,從中午一直玩到下午,直到老林體力告罄,才找了家西餐廳去休息。
「啊——」
老林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靠在椅子上,感慨道︰「享受啊!你們這個時代簡直太享受了!」
「爸,你……」
「誒!」老林挑了挑眉。
林朝夕無奈道︰「老林,你吃那麼多對消化不好……」
真是的,得了個老年痴呆,連女兒都不認了,非喊自己小林,還讓自己稱呼他老林。
老林不好意思道︰「主要是你們這的牛排太好吃了,尤其是那個醬……呃,好吧,我下次注意……」
「這還差不多!」
林朝夕都囔一句,起身道︰「走吧,天都快黑了,該回家了,路上順帶 食……」
「行!」
老林挺著肚子站起來,打了個飽隔,朝喬山一勾手,瀟灑道︰「兄弟,走著!」
林朝夕頭冒黑線,掩面而走!
真希望早點破解P/NP問題,研究出治療阿爾茨海默癥的藥,到時候治好了老林,看他怎麼面對這段黑歷史……
……
三人走出西餐廳,涼風習習。
「你別說,咱們仨這麼走著,倒是還挺像一家三口。」吃飽喝足的老林嘴里閑不住,得吧得道︰
「你說我在學校里和張叔平還有邱月在一起時,怎麼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對了!」
老林看向林朝夕︰「光顧著玩,我都忘了問了,我以後和誰結婚了,你媽是誰啊?我咋沒見著她呢?」
林朝夕愣在原地。
不是因為老林忽然的疑問,而是她看到了一個人。
迎面走來的一個人!
「裴之……」林朝夕喃喃道。
老林皺起了眉頭︰「我媳婦叫裴之?不認識啊,看來不是大學同學,難道是相親認識的?」
……
「裴之!」林朝夕忽然喊道。
聲音喚醒了低著頭迎面走來的男人,腳步一頓,男人緩緩抬起頭,看向林朝夕,正是草莓世界的裴之!
人行道上,兩顆樹的距離。
一面是喬山三人,一面是雙手插袋的裴之。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老林終于反應過來,偷偷踫了踫喬山,八卦道︰「小紀,這人誰啊?你情敵啊?」
喬山︰「……」
「師父。」裴之主動和林朝夕眼神錯開,看到穿著一身籃球運動服,頭上綁著紗帶的老林,上前兩步,錯愕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啊?師父?什麼師父?」
老林左看看右看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喊我啊?」
「跟你學過數學。」喬山歪了歪頭,小聲提醒道。
「哦!」
老林恍然大悟,上前伸手主動捂住裴之手,熱情道︰「你好你好!好久不見!一眨眼都長那麼大啦!」
喬山嘆了口氣,仰頭看星空。
……
裴之被老林問的有點懵,以為老林還在為他當初高考後的不辭而別而感到生氣,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當年他為了治遺傳性精神疾病,被母親帶去了歐洲,不辭而別。
一晃四年,沒想到今日突然見到了舊人。
不願意把自己的情況解釋給老林,裴之轉頭看向喬山,主動伸出手︰「你好,我叫裴之。」
「紀江。」喬山微笑著伸出手。
紀江……
擁有著恐怖的記憶力,觀察了一下喬山的臉龐,哪怕有著墨鏡遮臉,裴之思索了片刻,還是很快把人了出來︰「高中四班的紀江?」
喬山含笑點頭︰「是我。」
裴之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林朝夕,兩個高中同學,傍晚陪著老林散步,喬山和林朝夕的關系在他看來自然不言而喻。
「恭喜……」裴之失神道。
……
林朝夕開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裴之低著頭,有些狼狽的就要走人,就在這時,似有一道閃電劃過裴之腦海,裴之腳步一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忽然瞪大雙眼,轉回身,錯愕的看著喬山。
「你的聲音……」裴之神情莫名激動︰「沒錯!就是你的聲音!」
林朝夕微微蹙眉︰「裴之?」
裴之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
一段錄好的聲音從錄音筆里傳出。
「你來了?」
有人說話,聲音和喬山一模一樣。
「……謝謝你。」
沉默了片刻,錄音筆里響起裴之的聲音。
「想好了嗎?這次回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喬山道。
裴之道︰「想好了……」
「……爸,對不起……」後半句話似乎是裴之對另一個人說的。
第三個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傻孩子,沒關系的……回去後……照顧好你媽,照顧好你自己……」
……
錄音終止。
裴之死死的盯著紀江︰「你是誰?!」
「為什麼2010年投入生產的錄音筆里會有你和我爸的聲音,為什麼這根錄音筆會出現在我床上!」
他的父親是在2009年犧牲的!
而這個錄音的時間卻是2013年!
那第三個人的聲音,正是源自他的父親!
被墨鏡遮擋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喬山轉身看向林朝夕。
林朝夕瞪大雙眼,腦海閃過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