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靜間,簾幕遮掩,朦朦朧朧的竹簾之內,一聲冷哼傳出。
碎金流轉沉沉滅滅,男子眸中掠過一抹暗色的光,眼眸微冷,「謫仙樓中的一個小小清倌是你的?小東西,長大了,心野了啊。」
有千里迢迢專程而來的別國人士不服氣了︰「南陽的靜安長公主,都說遠道而來皆是客,您作為東道主,不說讓著點兒我們做客人的,就連公平競爭都不行麼?」
李長今眸子眯起,「南陽是本宮的,南陽子民更是本宮的,你一個不知哪國的作何朝本宮指手畫腳?」
「知道自己腳下踩著的土地是誰的麼?」
那人臉色難看︰「這便是南陽的待客之道?鄙人今日真是見識了!」
李長今冷哼一聲︰「到了哪國就要听哪國主人的話,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難道不懂麼?主人禮待你,那是給你面子,看得起你;主人不甩你,不理你,那是本分!哪個規定的別國的人到往他國去,他國的國主一定要禮待他?」
「如今你搶別的國家中作為主人看上的人,難道你就有身為客人的禮節了?既然你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本宮又何必將你奉做座上賓,把你當做南陽的客人來禮待?」
那人被李長今的話堵了嘴,噎得胸口氣悶不再說話。
此話起了大作用,說的一干天南地北的人等啞口無言,默默向後退了退。
不搶了,不搶了,南陽長公主太可怕了!
二樓那位再次哼了一聲,薄唇輕啟,不過這次卻帶了點兒愉悅︰「牙尖嘴利,顛倒黑白。」
樓下。
李長今滿意的掃視了一圈,正想上前帶走南咫,忽然半路被一只手截胡了。
那手「啪」的一聲重重打在了李長今的手背上,李長今吃痛縮回了爪子,她抬眼,怒瞪眼前之人,眸中噴火。
只見那手的主人是一絕艷女子,火紅的騎裝,青絲高高束起,膚色白皙,臉上未施粉黛,眉眼倒是顯得清秀。
不是那種精致的艷麗,而是一種大氣的美,絲毫不扭捏作態,清爽干練,灑月兌隨性,一如初見,倒與尋常女子不同。
但是,不同歸不同,欣賞歸欣賞,這人可是李長今的一大仇人!
江湖,燕棲樓殺手,傅驚棠。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謫仙樓的這兩位果真是應了這句話,兩人大眼瞪著對方,氣勢全開,誰也不先服輸!
說起這兩人的恩怨,要從李長今剛被任為監國長公主開始捋起。
李長今作為南陽的長公主,剛上任時底下自然有許多反對和不服,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李長今毫不收斂自己的性情,將殘暴完完全全的展示了出來。
殺人,放火,掠奪,無一不干。看誰不順眼,親自動手,第二天耳邊就清靜了。
傅驚棠從江湖中來,不隸屬于任意一國,一直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待她來到南陽,听說了南陽有這麼一號「煞神妖女」,「俠義」之心頓起,看不慣李長今的以勢欺弱,立刻打抱不平起來,當天夜里便在李長今的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導致她院子里的牆頭至今仍是黑的。
李長今氣得跳腳,派人搜查源頭所在。
傅驚棠見此樂得不可開支,她敢做敢當,因為想要看看長公主的難看臉色,她便主動上府報陰了身份。
「燕棲樓,傅驚棠!」。
李長今永遠記得那日那時此人臉上的囂張神色,同樣是一身火紅的騎裝,眉目之間盡是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