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面眉峰微斂，薄唇輕抿，目光凌冽且霸道。
上官鶯語呆呆地看著他，一時怔愣得回不過神來。
他，究竟是什麼怪物？
「你……」
她張口，喉嚨沙啞，艱難地開口︰「你怎麼也來了？！」
她記憶里的斬面，是個不愛管閑事的男人，雖然實力強悍，但行事隨心所欲，根本抓不住他的心思。
可現在，他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還用刀斬了她的敵人。
「你以為我是發善心了？」斬面輕嗤一聲，「救你是有代價的，拿來！」
「拿什麼？」
上官鶯語冷冷地盯著他，笑道︰「你以為，沒有你我就過不了這關嗎！」
「令牌拿來！」
斬面的目光驟變，渾身的戾氣暴漲︰「我不想浪費時間在你身上，把令牌交給我，饒你一命！」
上官鶯語握緊拳頭，一雙桃花眼里盛滿怒火︰「你的父母沒教過你向別人請求時要有禮貌嗎？！」
「你不配提我父母！」
斬面忽然逼近一步。
「你……唔！」
話未說完，上官鶯語已經被他扣住肩膀壓制住。
下一刻，冰涼的刀鋒貼上了她雪白脖頸上細女敕的肌膚。
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沿著刀柄迅速蔓延進她的體內，凍得她忍不住顫栗了一下。
「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條件！」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來︰「最後一遍，把令牌交給我！」
「你做夢。」
上官鶯語咬緊牙關，拼命地掙扎，想要擺月兌他鉗制，「我不會背叛閣里的，除非你……咳咳……」
她劇烈咳嗽了幾聲，一口淤血吐了出來。
斬面嫌棄地皺了皺眉，放開她，退開了幾步。
「除非我什麼？」
上官鶯語喘息了好幾口粗氣，才漸漸平復心緒。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的刀法……是誰教的？」上官鶯語問道，「是我師傅麼？」
斬面冷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準備回答她的問題，轉身走向墓碑。
「站住！」上官鶯語突然拔劍，橫在了他背後，「你想干什麼？！」
斬面沒有理會她，而是走到墳前，從懷里取下三炷香，點燃插上。
煙霧繚繞間，他的嗓音沉緩低柔︰「鄒前輩，當年的指點之恩，晚輩沒齒難忘……」
他朝著墳冢躬身一拜。
上官鶯語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片刻，斬面又重新直起身，淡漠的視線落在她手里的劍上︰「你的劍法摻雜了太多雜質，已經影響到你的正常修煉了！」
聞言，上官鶯語冷哼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只需要把這些雜念清除掉，自己練習就好！」
斬面掃她一眼，語氣里滿是冷漠︰「一些禁忌的東西，我勸你還是少踫為好。」
上官鶯語沉默片刻，「既然如此……」
唰！
她突然出劍，直取斬面的脖子。
她這一擊，快如閃電，而且，是致命的一劍。
霎那間，一股勁風迎面撲來，卷起了無數枯葉碎屑。
斬面眸色一凜，立即側首躲避。
刀鋒貼著他的鬢角劃過，削掉他耳邊的碎發，在空氣中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劃痕。
「你到底想做什麼？」
躲開這一擊，斬面目光冰冷地看著她。
上官鶯語的表情十分嚴肅，一改往常溫柔嫵媚的姿態︰
「若是從前我肯定會殺了你，但是現在」
斬面挑眉，「你剛才是在試探我？」
他手腕翻動，斬玉大刀的刀尖指向了上官鶯語，「那你接著來試試！」
刀芒閃耀間，他縱身掠至，揮舞著長刀向她砍下。
「慢！」
上官鶯語喝止，飛身躍到一旁，躲過這一招。
斬玉大刀擦著她的身體砍入地面，激蕩出漫天塵霧。
「我知道，你想去做什麼！」
她看著那把黝黑的大刀，緩緩道，「令牌我可以給你，但我有一個請求！」
「說！」
「帶我一起去！」
斬面微眯起眸子，審視地看著她。
上官鶯語繼續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你這樣蠻沖直撞，連幽魂的面都踫不到！」
斬面哼了一聲，顯然對她的說辭不屑一顧。
上官鶯語無奈道︰「你應該很清楚，閣里現在設施完善，不是實力強就可以隨意放肆的！」
斬面沒有立刻反駁。
上官鶯語趁熱打鐵︰「相比于你單槍匹馬去闖，我至少算半個自己人！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可以在我體內下禁制，便能掌握我的生死，這樣我至少也能幫你拖住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呢？」
斬面沉默不語。
「你考慮一下。」
上官鶯語退開兩步，「如果你答應，我馬上就把令牌交給你。」
「你真的願意跟我合作？」
「嗯。」
斬面的視線落在那塊黑漆漆的石板上，陰影中的人對他輕輕點頭。
許久，終于收回視線，頷首答應了。
上官鶯語勾唇笑了，「爽快！」
「不過——」
斬面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這也是在幫我自己。」上官鶯語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斬面的眼楮微眯︰「這句話听起來像是威脅，可實際上卻是事實！」
上官鶯語揚眉道︰「我說的是實話。」
斬面沉默片刻，忽而問她︰「幽魂怎麼樣了？」
上官鶯語沒有隱瞞，將自己的事情簡略地告訴了他。
斬面听罷，眉頭深鎖。
上官鶯語說︰「師兄想借助化身天魔來沖破瓶頸，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太著急了，你要小心。」
斬面看她一眼，「這種事不必夜鶯大人擔憂了，我自己解決就夠了！」
斬面背起斬玉大刀，揮了揮袖，轉身離去，背影蕭瑟孤寂。
「喂，你真的決定好了嗎？這一去，你或許永遠都回不來了！」
斬面停頓一瞬，沒有回頭︰「不必替我擔憂，倒是我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諾言！」
他的背脊挺得筆直，仿佛一根筆直的標桿。
上官鶯語怔愣地看著他離去。
「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上官鶯語苦澀地扯了下嘴角，「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