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種驛里服役的人,一般叫做「驛丁」、「驛夫」,或稱「驛卒」、「驛隸」。
他們的身份比較低下,陸路上的驛丁,也同樣受到煎熬。
他們在烈日之下,在寒風凜冽的冬天,在傾盆大雨之中,都毫無例外地要身背文書袋,匆匆奔馳在驛路上。
所謂八百里加急相當于現代的特急件,不同的級別馬匹也不同。
在這當中不換馬,每到一站換一次,人的吃喝全在馬上。
當級別達到八百里的時候,基本上是跑死馬的結果。
往往將消息送到目的地以後,送信人本身如果體質差一些的話,也會因為勞累過度而亡。
因此,非到萬不得已(這當中最多的是邊關告急、大規模的聚眾造反)不會用八百里加急送信!
此時竟然是臨淄方面送來的急報,可想而知,一定是齊國那邊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慶忌旋即拿過竹簡看了一遍,頓時眉頭一皺。
「寡人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大王,難不成,晉軍已經攻下臨淄城?」
伯很是震驚的問道。
「若是如此,寡人反而應該慶幸。」
慶忌將手中的竹簡讓中車府令膠滑傳下去,遞給伍子胥、伯一一閱覽。
慶忌最期望看到的事情,莫過于晉人率領諸侯聯軍,一舉踏破臨淄城,滅了齊國。
但,晉國可不缺乏具備大局觀的上位者。
有識之士都能看得出來,晉國一旦滅齊,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有可能面臨天下列國的群起而攻之。
為何?
因為齊國不同于一般的撮爾小國。
齊國的先祖是姜太公,是周天子分封的最早的一批諸侯國,而且疆域遼闊,名望極高。
這樣的齊國都被晉國滅掉,列國諸侯豈能沒有兔死狐悲之感?
再者說,即便臨淄城破,齊國也沒有真的滅亡。
齊人仍舊可以轉戰于各地,跟晉軍斡旋。
到時候,諸侯聯軍會立馬土崩瓦解,深陷于東方戰場的晉軍,就面臨著後路被斷,全軍覆沒的下場!
「齊軍竟然大勝諸侯聯軍?聯軍敗退了?」
伍子胥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倍感震驚。
伯在看過竹簡之後,亦是瞪著眼楮道︰「大王,這司馬穰苴是何許人也?竟有這般通天徹地之能,可力挽狂瀾,率領齊軍反敗為勝?」
只見急報上所陳︰齊司馬穰苴,率眾五萬,破聯軍于伏牛山,斬首萬余,聯軍敗退……
「廷尉,你竟然連司馬穰苴是何人都不知道?」
伍子胥嗤笑一聲,道︰「司馬穰苴者,田穰苴也。」
「昔日晉軍、燕軍犯齊國疆界,齊軍不敵,晏嬰于是向齊侯舉薦田穰苴,大破之,戰後田穰苴因功受封大司馬,故而世稱司馬穰苴。」
「這……原來是他,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伯很是尷尬的道。
這司馬穰苴是何許人也?
田穰苴是繼姜尚之後一位承上啟下的著名軍事家,曾率齊軍擊退晉、燕入侵之軍,因功被封為大司馬,子孫後世稱司馬氏。
歷史上,因齊景公,也就是現在的齊侯听信讒言,田穰苴被罷黜,未幾抑郁發病而死……
說起來,司馬穰苴是田完(陳完)的後代,齊田氏家族的支庶。
跟田乞、孫武等人,那是有著血脈關系的。
因為田氏家族的勢力在齊國日益發展,引起大夫鮑氏、國氏、高氏的不滿。
于是,鮑氏、高氏、國氏三大家族紛紛向齊景公進讒言,欲驅逐田穰苴以削弱田氏勢力。
齊景公便采納了鮑氏、高氏、國氏的意見,將田穰苴辭退了。
田穰苴被貶後,心情憂郁,不久病故。
沒想到司馬穰苴到現在還活著?
「齊國多大才也。」
慶忌感慨萬千的道。
齊國,尤其是田氏一族,人才是真的多。
後邊的孫臏、薛公、田忌這些人且不說,跟慶忌處于同一時代的,孫武、孫憑、田乞、司馬穰苴等人,哪一個不是能力極強的人?
挖!
一定要挖!
將司馬穰苴挖過來!
挖牆腳!
慶忌始終堅信,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司馬穰苴這個人,軍事才能突出,在唐肅宗時將田穰苴等歷史上十位武功卓著的名將供奉于武成王廟內,被稱為武廟十哲。
宋徽宗時追尊田穰苴為橫山侯,位列宋武廟七十二將之一。
能跟白起、孫武、吳起、韓信這些人並列,可想而知司馬穰苴之才干。
不過,司馬穰苴能拿得出手的戰績著實不多……
慶忌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司馬穰苴這種幾乎毫無戰績的將領,能被捧得那麼高。
估計,是他留下過《司馬法》這一部軍事著作的緣故!
「子胥、伯,寡人欲得司馬穰苴,不知可否?」
「自然可得!」
伍子胥捋須笑道︰「而今,田氏一族在齊國可謂是一家獨大,早就為鮑氏、高氏、國氏等家族所不容。」
「今田乞為齊相,執政齊國,田穰苴為大司馬,掌軍。兵馬國政,可謂是盡歸于田氏,齊侯豈能不忌憚?」
「齊侯之所以再度啟用田穰苴為大司馬,不過是權宜之計。若大王派人中傷田穰苴,或可不必,只需對田穰苴許以高位,使其入吳即可!」
「善!」
慶忌微微頷首,旋即將目光放在一側的膠滑身上。
「膠滑。」
「奴才在。」
「諸侯聯軍被破,臨淄轉危為安的消息,絕不可讓晏嬰獲悉。你知道該怎麼做否?」
「奴才明白。」
膠滑答應了一聲,旋即就離開了滋德殿。
慶忌這是要軟禁晏嬰!
晏嬰也好,司馬穰苴也罷,都被慶忌視作囊中之物。
當慶忌將齊國可堪大用的人才都挖走,齊侯回過神來的時候,恐怕身邊只剩下一群尸位素餐,或各懷鬼胎的大臣。
「伯。」
「臣在!」
「寡人當遣使于齊國,備足財貨,以作賠禮之資,以孔丘為正使,汝為副使,汝可知曉應何為?」
慶忌意味深長的看著伯。
「臣,當不辱使命!」
伯立馬答應下來。
這一次遣使于臨淄的目的,慶忌可不止是為了向齊國賠禮道歉。
以孔丘的性格,又干不來那種有違聖賢之道的齷齪事,所以只能交給伯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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