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的中軍大 之處,慶忌立于戎車之上,扶著手中的龍淵劍,翹首以盼。
看著戰局陷入膠著,抵抗如此頑強的楚軍將士,慶忌的心中,亦是不勝唏噓的。
不過,這種僵局一定要打破,不然戰事就可能陷入到對吳軍不利的一方面。
「黑夫、孟賁!」
「臣在!」
「寡人將自己羽林軍、虎賁軍,還有陷陣營,全部交給你們!一個時辰之內,給寡人沖垮楚人的中軍,砍下熊軫的大 !」
「諾!」
黑夫與孟賁立刻領命而去。
羽林軍、虎賁軍和陷陣營,號稱是吳國的三大精銳之師,不足三千人,卻是個個都能以一敵十。
在順風的戰局下,那不到三千人的精銳之師,甚至可以擊敗幾萬人的敵軍!
而且,吳國的這三大精銳,擅長打硬仗,戰損率極高的情況下,都不會輕易潰散……
「殺!」
得到慶忌的命令後,虎賁軍、羽林軍和陷陣營,就以一往無前之勢,虎入羊群一樣,朝著楚軍的中軍大 殺過去。
有了之前的戰車群作為掩護,三大精銳之師,勢如破竹,殺傷了楚軍的中軍許多士卒。
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楚人想要反敗為勝,逆風翻盤,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的。
這不止是雙方在武器裝備上的差距,不止是雙方在士氣上的差距,更是雙方在國力上的巨大差距所導致的!
戰至最後一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熊軫的口號喊的十分響亮,只是在吳軍的強大攻勢下,楚軍所展開的反擊,都收效甚微……
「大王!撤吧!」
跟在一邊的沈諸梁苦著臉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不!寡人不走!」
熊軫揮了揮手,眼中盡是堅毅,視死如歸的神色,說道︰「沈諸梁,這一次,寡人不會再逃!」
「郢都,是寡人的故里,是大楚國的都城之所在!」
「寡人……還能逃到哪里去?」
現實,對于熊軫而言,是十分殘酷的。
楚國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完全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熊軫的確是能逃走,然後流亡在外,讓晉國庇護自己。
但是這樣的苟延殘喘,是熊軫的夙願?
不!
熊軫寧死,也不會逃亡!
他要跟自己的這座都城,同生共死,而不會埋骨于異國他鄉!
「大王!只要你還在,楚國就沒有滅亡!沒有滅亡!」
沈諸梁聲淚俱下的喊道。
「殺!」
「活捉楚公!」
「大王有命!活捉楚公者!賞金五千!邑千戶!爵升三級!」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為了活捉熊軫,慶忌也是下了血本。
看著不遠處的楚軍的中軍大 ,無數的吳軍將士前赴後繼,宛如餓狼見到小羊羔一般,垂涎三尺,眼里都在冒著貪婪的綠光!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沈諸梁看著執意尋死的熊軫,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朝著熊軫垂手道︰「大王,得罪了!」
「來人!保護大王!」
話音一落,沈諸梁就跳上了熊軫所在的戎車,然後一把抱住了他,使後者不能輕舉妄動。
「不!寡人不走!放開寡人!」
「沈諸梁,你是要造反嗎?」
熊軫一臉悲憤的神色喊道。
但,事到如今,沈諸梁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君王。
在吳軍強大的攻勢下,楚軍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不可挽回。
狼狽之下的楚軍將士,丟盔卸甲,沈諸梁只能帶著殘兵敗將逃往荊山,試圖東山再起。
此役,吳軍大敗楚軍,斬首二萬余,俘虜近三萬降卒。
據說在亂軍之中,熊軫已經跟沈諸梁離散,生死未卜。
而吳國的兩個公子,吳鴻與吳恆在追擊熊軫的過程中,也是不知所蹤。
……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在郢都境內的一處郁郁蔥蔥的山林中,兩個人影正在走動。
準確來說,是三個人,只是有一人被背著,已經暈厥過去,無法下地走路。
一個差不多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兩個面容稍顯稚女敕的少年,盡皆穿著盔甲,只是身上的戰袍不一樣。
他們正是月兌離了主戰場的熊軫、吳鴻、吳恆三人。
當時公子恆與公子鴻,跟隨虎賁軍、羽林軍、陷陣營一起攻擊楚軍的中軍,看見沈諸梁帶著楚國宿衛,準備裹挾熊軫逃跑,他們便不想放過這大好時機,追擊過去。
公子恆和公子鴻所率領的精兵,成功打散了沈諸梁、熊軫一行人。
只是在追擊到一處山崖、滑坡的時候,公子鴻為保護公子恆,被敵人的箭矢射中胸口,摔下了滑坡,不省人事。
公子恆則是依靠自身的勇猛,大殺四方,成功的活捉熊軫。
不過在不知不覺中,他們跑出了戰場太遠,有些迷失方向。
此時的公子恆,腰間挎著一柄劍,手上握著一支長矛,迫使熊軫背著自己昏厥過去的兄長公子鴻走路。
有熊軫帶路,他們返回郢都,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畢竟,熊軫再怎麼說,也是土生土長的郢都人。
公子恆可以說,是繼承了吳王慶忌較為勇武的一方面。
不說是萬夫不當之勇,也是能力敵千人!
白天的一戰,死在公子恆手下的楚兵,就已經不下百人!
公子恆也是非常的狼狽,頭上的戰盔不知道被甩飛到何處,渾身上下的衣甲都已經沾滿了干涸的血液——
敵人的血液!
原本是一張白皙的臉上,摻雜著殷紅的血液,披頭散發,宛如地獄里殺出來的魔神……
得益于這些年來,公子恆習武,力氣奇大,故而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相較于勇猛的公子恆,公子鴻要略遜一籌。
七八個大漢,公子鴻能對付。
只是再多一些敵人,公子鴻就招架不住了。
話雖如此,公子鴻也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在父王慶忌的面前表現一下。
「快走!」
見到熊軫一坐到地上,公子恆不禁眉頭一皺,以手中的長矛指在了熊軫的脖子上。
見狀,熊軫絲毫不慌,反而饒有興致的笑道︰「恆公子,你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白日廝殺如此之久,晚上又要趕路,這鐵打的身子骨都扛不住。」
「寡人餓了,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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