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嬴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精致的臉蛋兒,略施粉黛,明眸善睞,自帶一種林黛玉似的,「我見猶憐」的氣息。
她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澹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折縴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似乎,用普天之下最美好的語句來形容季嬴的美貌,都是不為過的。
慶忌可謂是閱女無數。
在他見過的所有女子當中,唯一能略勝季嬴一籌的,只是西施、鄭旦和南子!
正所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似季嬴這般北國美人兒,慶忌何嘗不願據為己有?
「趙無恤,汝入吳近一年,可有收獲?」
「回稟吳王,收獲匪淺。」
趙無恤回答道︰「承蒙吳王關照,小子在金陵錦衣玉食,出行皆有車馬,所受待遇等同于上大夫。」
「金陵,更是而今華夏之學術聖地。小子得以在稷下學宮,蒙受孔子、老子、季子等名士指教,受益匪淺,實在是不勝榮幸。」
「吳王如此厚愛,小子真是不知道,日後將如何報答你?」
看起來,趙無恤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無功不受祿!
慶忌這樣厚待他,他應當如何報答?
在春秋戰國時期,質子的生活不一定淒慘,有可能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因為,列國之間,強大的一方可以通過質子來干涉他國內政。
假如趙鞅薨逝,慶忌未嘗不可扶持趙無恤繼位,增強吳國對趙國的影響力……
「趙無恤,寡人無需你報答。你做客于吳國,寡人以客禮待之,理所應當。」
慶忌微微一笑,說道︰「在趙君諸子中,你趙無恤不論是天資或是為人,都應是最杰出的。趙無恤,寡人看好你。」
「……」
按照慶忌的說法,是真的有意扶持自己登上趙國的國君之位嗎?
趙無恤不得而知。
只是,慶忌要是認為一味地施恩于趙無恤,就能得到趙無恤感激,而後出賣趙國的利益,那便大錯特錯了。
趙無恤是一個善于委曲求全之人,跟歷史上越王勾踐的為人,幾乎是如出一轍的。
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真的被慶忌「感化」?
慶忌自然是沒有天真到那種地步。
結交趙無恤,不過是慶忌未雨綢繆下的一手暗棋。
「多謝吳王夸贊,小子愧不敢當。」
趙無恤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慶忌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無恤,道︰「趙無恤,你待在金陵,寡人對你的要求不多,只一個——安分守己。」
「一些事情不便于直言,望爾自重。」
聞言,趙無恤不由得臉色一陣蒼白,後背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感到分外的揪心。
「小子一定牢記吳王教誨,不敢相忘。」
「但願如此。」
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一年來,趙無恤待在金陵究竟干了什麼事情,慶忌並非是一清二楚。
只是,吳國最強大的情報機構黑冰台可不是吃素的。
趙無恤自入質吳國以來,並不安分,至少時常交好吳國的公卿大夫,並在坊間安插了不少細作。
甚至于,趙國的一些細作,還通過稷下學宮的方式,被選任為吳國的官吏……
這是慶忌所不能容忍的。
就在這時,慶忌與趙無恤談話的時候,相信趙鞅在金陵安插的細作,大部分都已經
被鏟除,其據點已經被搗毀。
慶忌現在只是沒必要跟趙國撕破臉皮,不然豈容趙無恤放肆?
在金陵這個地方,讓一個質子消失,對慶忌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慶忌又將目光放在了季嬴身上,笑吟吟的道︰「寡人早已听聞,季嬴公主是天下少見的美人。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
「吳王謬贊了。」
季嬴不由得低下了頭,不敢跟慶忌對視。
不知是羞澀、心虛,或是內心恐懼?
一個未出嫁的妙齡女子,趙國公主,在吳國的都城金陵艷名遠播,這其中若說是沒有什麼陰謀,慶忌不會相信。
「季嬴,以你的姿色,的確當得起我吳國的太子妃。不知季嬴你是否願意嫁予吳恆?」
聞言,季嬴含羞帶怯的回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當遵從父命……」
「吳恆你可見過?」
「見過。」
「印象如何?」
「太子如吳王你一般英武,若能伺候太子左右,這是季嬴三生有幸。」
「善。」
慶忌微微頷首,然後吩咐道︰「膠滑,宣吳恆進殿。」
「諾!」
不多時,仍是穿著一襲禮服的太子恆,便進入滋德殿內,向慶忌躬身行禮。
見到太子恆後,坐在陛台上的慶忌,就指著季嬴道︰「吳恆,你可中意季嬴?」
听到這話的太子恆,瞅了一眼季嬴,隨後道︰「父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季嬴公主甚美,兒臣自當中意。」
「只是,兒臣早已心有所屬,這太子妃名分,怕是給不得季嬴公主,這般委屈佳人,如何使得?」
「……」
太子恆的這一番話,著實是讓季嬴與趙無恤忍不住臉色一白,揪心得很。
要知道季嬴是受過趙鞅的吩咐,入吳之後,勢必成為吳國太子妃,或借此機會離間慶忌和太子恆父子關系的。
但,為何太子恆這般不上道?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這段時間,季嬴沒少跟太子恆見面,給予了後者完好的印象,甚至于太子恆都答應娶她為太子妃,為何現在臨時變卦?
「混賬!」
慶忌故意裝作一副嗔怒的模樣,瞪著太子恆道︰「堂堂的趙國公主,難道只配做你的一方良娣?」
這良娣,是吳國太子妾的稱號,太子妾中品級較高者,地位僅次于太子妃。
「兒臣惶恐!」
太子恆連忙下跪。
于是,慶忌又將目光放在了季嬴的身上,和顏悅色的問道︰「季嬴,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看見這樣喜怒無常的慶忌,季嬴被嚇得直哆嗦,顫巍巍的道︰「能成為太子良娣,是普天之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之事。」
「然,小女不敢擅專,還請吳王允許小女奏請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