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如果義渠謨是一個英明睿智的君王,懂得寬仁為懷,有容人之量的話,慶忌絕不會容忍義渠謨成為「西伯」,統領西戎諸國,專斷殺伐的。
可惜的是,義渠謨並不能做到仁義的事情。
慶忌故意扶持義渠人,為的,只是等到時機成熟,再一口氣吞滅西戎八國,徹底杜絕來自吳國西陲的不安分因素。
公子鴻皺著眉頭問道︰「不知道父王你打算怎麼做?」
「靜觀其變就好。」
慶忌意味深長的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韜光養晦,繼續積攢國力,訓練鐵騎大軍。」
「義渠人既然有窺伺我吳國之心,就絕對閑不住。」
「文種。」
「臣在!」
「你到雍城一帶,盡可能的設立官設、粥棚、帳篷,並轉運糧秣,凡是進入我吳國乞活之人,要一一接納,不得拒絕。」
「諾!」
慶忌的這種安排,目的是顯而易見的。
隨便義渠人如何征伐西戎諸國,擴張自己的疆域,吳國只要在後邊接收難民即可……
等到時機成熟,吳國的胡服騎射取得了一定成效,那時,就是義渠國和西戎諸國的末日了。
現階段,慶忌並不想動輒大戰。
他一再縱容義渠人,為的,就只是讓義渠人「瘋狂」,然後沒有後顧之憂去吞並其余西戎國家而已。
……
時間進入吳王慶忌二十六年,即公元前488年,農歷五月末。
義渠謨在國內遴選了一名絕色美女,送給慶忌做妃子後,被冊封為「西伯」的他,終于按耐不住,開啟了義渠國的擴張戰爭。
義渠人的第一個進攻目標,是不跟吳國接壤的胊衍國。
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義渠人就滅掉了胊衍國。
七月,義渠人滅昆夷國。
八月,義渠人滅綿諸國。
到九月末,見求救于吳國無望的烏氏國,不甘失敗,奮起反抗,跟義渠人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大戰。
關于西戎八國的戰報,宛如雪片一般傳到了慶忌的御桉上。
對此,慶忌卻是置若罔聞,根本不搭理。
「駕!「
此時此刻,慶忌還在霸上大營中,親自訓練穿上了胡服的鐵騎兵。
這種胡服,是經過一定程度的改變。
有著胡人的服飾文化,兼具華夏的服飾文化,可謂是兼容並蓄了。
「奪奪奪!」
慶忌騎在馬背上,彎弓射箭,每一箭,基本上都能射中靶心。
「好!」
「彩!」
見到這一幕的將士,都不由得歡呼雀躍起來,紛紛盛贊。
「大王神武!大王神武!」
然而,慶忌訓練的腳步,還沒有停止下來。
他一手放下弓箭之後,又換上了一柄烏金長矛,一手抓著戰馬的韁繩,率領身後的數百鐵騎兵,風馳電摯一般的朝著對面的「敵軍」沖過去。
一方五百人,清一色的鐵騎兵,都武裝到了牙齒,彪悍異常。
這只是日常的軍事訓練,所以長矛並沒有矛頭。
在矛的頂部,會涂抹上一層白灰。
若身上有白灰沾染的痕跡,被矛戳到,即代表了「陣亡」。
「殺!」
漫天的喊殺聲,氣沖霄漢。
慶忌舉著手中的烏金長矛,朗聲道︰「布錐形陣!」
「轟隆隆!」
隨著慶忌的號令下達,所有鐵騎兵,立刻就變換了陣型。
錐形陣,是慶忌自創的一種騎兵陣法。
不止適用于騎兵,步兵也一樣。
錐形陣又叫牡陣,就是前鋒如錐形的戰斗隊形,錐形陣必須前鋒尖銳迅速,兩翼堅強有力,可以通過精銳的前鋒在狹窄的正面攻擊敵人。
突破、割裂敵人的陣型,兩翼擴大戰果,是一種強調進攻突破的陣型。
非勇悍無比的將領和精銳的攻擊型部隊無法使用!
對面勾踐領著的騎兵,則是用的一字長蛇陣。
「噗!」
「啊!」
兩方騎兵一經交戰,就已經高下立判了。
勾踐一方的騎兵紛紛墜馬倒地,或被長矛戳中,屬于「陣亡」。
一字長蛇陣,同樣是一種攻擊力很強的陣法,只可惜勾踐還沒有連到家。
而且,一字長蛇陣被沖垮之後,陣型已經紊亂,首尾不能兼顧了。
不多時,勾踐一方的騎兵便全部「陣亡」,宣告戰敗。
「萬年!大王萬年!」
「大王萬年!」
見到慶忌率領的一部騎兵,取得勝利後,圍觀的將士不由得山呼海嘯起來。
慶忌親自穿著胡服,訓練騎兵,跟將士們同甘共苦,這意義不是一般的大。
這能在最大程度上,激勵吳軍的士氣,使人心所向,提高慶忌在軍中至高無上的威望。
兵權,慶忌自始至終都是牢牢的握在手中的。
經過了一場操練後,饒是這秋高氣爽的天氣,慶忌都出了一身的汗。
他來到四方台邊上,接過了中車府令膠滑遞來的一張手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液。
跟在一邊的御史大夫範蠡拿出了一道信函,道︰「大王,這是烏氏國發來的求援信,是烏氏君的親筆信。」
慶忌沒有說話,接過信函之後,只是簡單的掃了幾眼。
「烏氏國那邊的戰況,真的有這般危急嗎?」
慶忌將目光放在了膠滑的身上。
膠滑負責打理黑冰台的事務,事無巨細,都要向慶忌一一稟告。
「回稟大王,臣昨日接到的探報,烏氏國的形勢,的確已經危如累卵。」
膠滑回答道︰「烏氏人與義渠人三戰皆敗,不得已退守王城。」
「以烏氏王城的防御工事,以及烏氏人僅剩的殘兵敗將,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義渠人滅國……」
聞言,慶忌笑了笑,道︰「這義渠人,還真是成了氣候。」
「大王,臣以為經過這大半年的胡服騎射,我吳國的騎兵,戰力上有了顯著的提高。」
範蠡皺著眉頭道︰「若讓義渠人再放肆下去,無休止的擴張戰爭,恐怕真的會使義渠國一統西戎,成尾大不掉之勢。」
「時機,還是沒有成熟。」
慶忌擺了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麼。
「大王有何打算?」
慶忌將目光望向了遠方,意味深長的道︰「冬天,快到了。」
凜冬將至嗎?
範蠡終于猜到了慶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