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吳王願退兵,不伐我齊國。齊國當獻上帝丘、城濮、羊角等故衛之地,請吳王笑納。」听到這話,慶忌眯起眼楮,似笑非笑的道︰「闞止,齊王的美意,寡人心領了。但,請你回去之後,替寡人向齊王及其臣僚轉告一句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自周平王東遷以來,諸侯爭霸,三日一小戰,五日一大戰,殺伐頻頻,從未停歇過。這兩三百年來,因戰亂而死的不知凡幾,因戰亂而飽受痛苦之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慶忌大手一揮,朗聲道︰「寡人要做的,就是徹底終結這一亂世,使四海合為一家,不分彼此,從此我華夏九州的大地之上,生民再無戰亂之苦!」
「這是前無古人的一番偉業,若列國之君,能以禮來降,寡人定然不會虧待。」
「這……」闞止瞠目結舌,不知道該如何說服慶忌退兵。慶忌心意已決,吳國幾十萬大軍已經橫陳在朝歌到黃河一線,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褚師子肥、季孫肥,也請你們回去轉告宋王與魯王,他們若願主動獻降,使國人不受刀兵戰亂之苦,寡人可冊封他們為侯,賜一千戶的食邑,世襲罔替。」
「保證他們及其子孫後代都能與國同戚,一輩子榮華富貴受用不盡。」聞言,褚師子肥與季孫肥對視了一眼,忙不迭的對慶忌躬身行禮,異口同聲的道︰「敝臣一定轉達。」
「好。若無別的事情,你們先退下,寡人要與我吳國的二三子,商議軍機大事。」
「告辭。」等到闞止、季孫肥、褚師子肥三人離開大堂後,慶忌這才環視一周,看著在場的一眾吳國大臣。
「二三子,以你們看,齊、魯、宋三國會以禮來降嗎?」听到這話,群臣都不由得面面相覷,陷入了沉思。
御史中丞伯沉吟片刻後,上前回答道︰「大王,以臣之見,不無可能。」
「去年的洹水之戰後,齊、魯、宋三國精銳之師盡喪,國內再無多少可戰之兵。即便是他們再舉國之兵,也只是徒增傷亡,做困獸之斗而已。」
「列國當中,不乏有識之士。大王,既如此,可向齊、魯、宋三國遣使,威逼利誘他們以禮來降。」
「不妥!」大司馬伍子胥出來反駁道︰「大王,即便東方三國有以禮來降的可能性,大王也斷然不可將希望全部寄托到別人身上。」
「困獸之斗,依舊可畏。要是齊、魯、宋三國故意拖延時間,使北方的援兵趕到,或使戰事陷入僵局,有可能使我吳軍付出更大的傷亡代價。」
「有鑒于此,臣以為應當即刻出兵,不給三國任何的斡旋之機。」聞言,還不等慶忌說話,伯就沒好氣的道︰「大司馬此言差矣。常言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逼急了東方三國,他們報團取暖,一起負隅頑抗,堅決抵御我吳國大軍的進攻,豈不是讓將士們的傷亡加劇嗎?」
「若能跟滅韓之戰一般,幾乎不戰而屈人之兵,豈不美哉?」
「哼!」伍子胥冷哼一聲道︰「伯,你就是把事情想得太美了。殊不知,千萬不能低估人性,輕敵大意,遲早會吃大虧的!」
「伍員,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夠了!」看著起了爭執的伍子胥與伯,慶忌皺著眉頭,出聲打斷。伍子胥和伯這才退了下去,不敢再起口角。
慶忌旋即將目光放在了孫武的身上,詢問道︰「孫武,你有何對策?」
「大王,以臣之見,不妨一邊勸降,一邊進攻。」
「善。」孫武的想法,跟慶忌是不謀而合的。一味地勸降,可能最終讓吳國落了下乘。
一味地進攻,也可能導致齊、魯、宋三國負隅頑抗,做困獸之斗。既如此,兩害取其輕,何不折中而為之?
「範蠡。」
「臣在!」
「你負責選派三個能說會道,膽大心細的士子,到齊、魯、宋三國勸降。」
「諾!」慶忌又環顧左右,道︰「二三子,眼下朝歌一線,有我吳國步騎三十萬人,要滅掉東方三國足矣。」
「以二三子之見,我吳軍應該先滅哪一國?」吳國要一口氣蕩滅齊、魯、宋三國不難,但是同時在三個國家攻城略地,三十萬大軍可能夠嗆。
所以,慶忌有必要集中優勢兵力,一個一個滅掉東方三國。
「大王,臣主張先滅齊國,再迫降宋魯兩國。」孫武語重心長的道︰「列國當中,齊國相對來說最強,若齊國都滅了,持觀望態度的宋國與魯國勢必膽寒,而後不敢與我吳軍抗衡,說不定會直接以禮來降。」
「善。」毫無疑問,在東方三國當中,齊國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但是,慶忌從不懼怕挑戰。
在這種國破家亡,生死攸關之際,齊國能拿出十幾萬人馬出來作戰,也是夠嗆。
精銳之師幾乎都沒了的齊國,如何跟如狼似虎的吳軍一戰?
「伍員。」
「臣在!」
「你率領步騎十萬人為前軍,明日開拔,渡過大河之後直撲帝丘。」
「諾!」伍子胥當即領命。
「孫武。」
「臣在!」
「寡人給你兩萬鐵騎,五萬步卒,今夜你就率兵開拔,長途奔襲敵軍所在的陶丘,滅掉盤踞在那里的八萬聯軍。」
「諾!」如孫武、田穰苴都是齊人,齊國是他們的母國。現在,慶忌讓他們領兵滅齊,這算是一種較為殘酷的事情。
他們情何以堪?當然了,身負王命,想必孫武與田穰苴都不介意率兵滅齊。
不過,慶忌還是選擇讓伍子胥率領前軍先馳得點,作為吳國滅齊的先鋒大將。
吳國發動滅齊之戰的時候,魯國和宋國未必會袖手旁觀。但,面對強勢的吳軍,兩國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慶忌派出的使者,也會最大限度的從中斡旋,致使宋王子欒以及魯王姬將舉棋不定……等吳軍滅了齊國,等待宋魯兩國的,就是一個必死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