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注定不夠安靜。
葉家大宅附近,歐陽隊長等人,都已經忙碌了起來。
槍叔和小林哥,負責審訓。cky姐負責保護葉飛飛的家人。而歐陽隊長則一個人驅車前往金山城的超凡治安官基地,據他所說,是為了過去看看基地之中是不是留了什麼重要線索,或是詛咒的痕跡,或是一些其他的犯罪證明,比如高利貸的賬本、欠條之類的東西。
至于魏衛,他們听說魏衛已經被醫生檢查過了身體,已經累的不行,在葉飛飛的房間里睡著了,葉飛飛正在房間里守著他,便都很理解的使了個眼色,誰都沒有這時去打擾。倒是歐陽隊長臨行前,憂心忡忡的看了葉父一眼:「覺得小魏不錯?」
葉父微微一怔,肯定的道:「是很好。」
「歐陽,你也很會訓練隊員,我現在最慶幸的就是當初把飛飛交到了你手里。」
「不僅越來越懂事了,還遇到了小魏這樣的小伙子」「這」
歐陽隊長不由得囁了下牙花子,心里默默的哀嚎著:「我反對」筆趣庫
倒霉蛋與愣頭青的組合真的已經無法阻止了嗎?
安穩退休的目標還有希望嗎?
「這都什麼鬼?」
很快的,各自分開來審訊以及尋找線索的眾人,便都得到了自己在找的答案。
第一個驚住的是槍叔。
他這會已經懵了,呆呆看著眼前的金山城小隊成員。
「是真的」
一個金山城小隊的成員低下了頭,低聲道:「那些人,都是你們的實習生殺的。」
另外一個面上猶有懼色:「他就是個惡魔」
「我親眼看到他掏出了白夷的心髒,最後還嫌棄的扔到了地上‧」
槍叔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臉色逐漸變得異常凝重,沉聲道:「我不是問這個」
「我是問」
他的目光,落在了金山城一位名叫宮力的隊員臉上,聲音都在顫抖;
「他真的一個照面就打光了兩顆紅天使,還有五六顆青頭鬼?」
宮力都呆了一下,用力點頭:「是!」
「我不信!」
槍叔忽然拍案而起,激動的唾沫橫飛:「小魏怎麼會是這樣的敗家子?」
「再說,他哪里搞來的青頭鬼和紅天使?」
金山城的治安小隊成員也都呆住了,感覺話題的走向和預想的不太一樣。
最關鍵是,廢鐵城明明才是襲擊的策劃者。
怎麼感覺,他們了解到的事情居然比自己一方還少?「小哥哥,你想問什麼,盡管問我好啦‧」
另外一個審訊室里,穿著黑裙子的小姑娘偏著身子坐在了沙發上。
努力把腿伸長,恨不得把自己的厚底鉚釘靴都算到腿上,好顯得不那麼短。
一邊細聲說著,一邊半側了身子,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小林哥,不停的眨著眼楮:「相信我,你無論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你們也只有從我這里,才有可能問出有用的消息。」
小林哥淡淡的看著她,有種高貴而不可攀的氣質:「你的同事會說謊?」
「不會。」
黑裙女孩道:「我們有過約定,被擄之後,為了免吃苦頭,該說什麼就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說只有你才會告訴我有用的消息?」
「因為我喜歡你」
「你正經點!」
「我真的正經啊,我就喜歡你這種漂亮的,要不你帶我回廢鐵城吧,我上班養你」
「呵」
面對著黑裙女孩的告白,小林哥冷笑:「想養我的這麼多,你還排不上。」
「那」
黑裙女孩明顯沮喪了一下,道:「那我起碼能告訴你,你們該注意些什麼。」
小林哥冷冷看著她:「說。」
黑裙女孩想了想,道:「你先親我一下。」
小林哥眯起了眼楮。
黑裙女孩忙道:「好啦好啦,我說。」
女孩倒是真的正經了些,看出了小林哥不喜歡撒嬌,就板起了臉,正色道:「我知道你們肯定也已經分析過在襲擊了我們金山城之後,隊長有可能做的事情吧‧‧雖然你
一直說不是你們在襲擊,但我理解你的,小哥哥‧‧‧‧‧而我想對你們說的是,你們的分析,肯定不對。」
小林哥挑了挑眉頭:「說下去。」
黑裙女孩見他真的愛听,頓時心情好了很多,繼續道:「你們分析的是什麼?」
「隊長會向基金會投訴,會詛咒葉家人報復?」
「錯了」
小林哥倒是皺了眉頭:「他不會?」
「這些他都會做。」
黑裙女孩道:「但我們的童涯隊長,僅僅做這兩件事,是絕對不解氣的。」
望著小林哥微微有些意外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小看了童涯隊長,也不應該用你們的思維去判斷隊長的想法」
「難道你們不知道,超凡者都有很多性格方面的改變?」小林哥原本淡定的俊美臉龐,慢慢變成了有些焦急的俊美臉龐,微微坐直了身體。
「隊長身為詛咒惡魔,我懷疑他受到的影響,就是心眼越來越小。」
黑裙女孩聲音低了下來,配合上她黑色的眼影與嘴唇,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是一個特別喜歡報復,睚眥必報到極點的人。」
「當他被激怒時,他想的便只有報復,不惜一切的報復。」「無論如何都要看到惹怒他的人臉上那恐懼的表情,他心里才會覺得舒服‧」
「小哥哥」
她放慢了語調:「如果你跟你女朋友,也就是我,逛街的時候,遇到了旁邊有人吹口哨的流氓時,你明知道打不過這些流氓,那你會怎麼做呢,無視他們,還是拉著我快走?」她越說越開心,眼楮發亮;「而我們隊長絕對不是。」「隊長也知道,斗不過的情況下,不該惹麻煩,但是他會忍不住。他會立刻找把刀子來將這些人捅死,哪怕捅死之後,他立刻就會坐牢,甚至賠命。哪怕他從此一下子就毀掉了前程,他也會這麼做。因為被觸怒之後,他不去捅死對方,就會被自己的怒火活活燒死」
小林哥听到這里,眼楮眯了一下:「這麼瘋狂?」
一」
黑裙女孩笑了起來:「他就是一個這麼瘋狂,這麼不計後果的人。」
「他冷靜下來的時候,當然會想後果,但在憤怒的時候,根本就什麼也不管了」
「確實,我們都懂,瘋狂的人必然自我毀滅。」
「但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在他們被毀滅前,他們就是更容易取得更大的優勢」
說到了這里,她低低的嘆惜:「所以呀,別考慮之後的事情了‧‧」
「你們今天晚上,都不知道要面臨什麼呢‧」
小林哥心里微微一動,忽然瞪了一眼,讓她老實呆在房間里,自己則是快速走出了房外。
與此同時,神色有些失落的槍叔,也從另外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三樓的cky姐,這時也感受到了什麼,正有些詫異的從窗戶里伸出了頭,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金山城的夜空。另外一邊,金山城空蕩蕩的基地里,撬鎖進來的歐陽隊長燒掉了某張欠條。
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時,電話忽然紛紛響起。
無數的質問、確定、打探,接踵而來。
歐陽隊長煩不勝煩時,接到了廢鐵城治安官基地里面的電話:「隊長,出什麼事了?」
豬仔哥似乎沒睡醒的樣子:「剛才有神秘家族的人闖進我們基地。」
「結果呢?」
歐陽隊長不由得吃了一驚。
「已經干掉了。」
豬仔哥打了個哈欠,道:「我怎麼感覺今天晚上不太平靜呢?」
「沒事,你接著睡你的‧‧」
歐陽隊長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但別睡太沉,看著廢鐵城,別讓人鑽了空子。」
豬仔哦了一聲,掛掉電話,歐陽隊長則快步出門,跳到了建築的頂端。
然後他就意識到了問題,金山城在夜色下,林立參差的建築旁邊,不知何時,都出現了一道道瘦長高大的身影,它們同時抬起了雙手,如同雕塑一般,靜靜的看著這座城市‧夜空,越來越黑暗了。
仿佛有無窮的烏雲,正從四面八方
涌來,將整座城市帶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這是要干什麼?」
歐陽隊長心里一驚,已隱隱有些恐慌。
這種恐慌,不是因為自己,甚至不是因為葉家人。
「去死,都去死」
白色大樓最頂層,童涯隊長正猙獰的大笑著:「憑什麼你們廢鐵城的人敢毀了我這麼多年的計劃,憑什麼整座城市都跟我作對,你們膽子這麼大,就是不怕把事情鬧大是嗎?」
「那好,那好啊!」
「我就把事情搞到最大,搞到基金會都必須立刻派人過來調查,搞到誰都壓不下來!」
「我看看這樣的事情出了之後,究竟誰才會感到害怕!」他低聲笑著,笑聲里有讓人汗毛直豎的瘋狂。
整座城市,都開始有隱隱的惡魔囈語聲響起,如同零氣正在飄散。
整座城市,無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的人,在這一刻,都忽然產生了被人盯著的感覺。
把事情鬧大,鬧的無比之大。
鬧到這些敢冒犯自己的人,都會感受到恐懼的程度。正面對抗,我確實輸了,但你們永遠也不知道,一個詛咒惡魔擁有什麼樣的威懾力。
你們永遠也不知道我對周圍城市勢力的掌控‧‧你們不是要襲擊金山城嗎?
那我幫你們把事態更擴大一點,死再多人有什麼關系,反正是你們襲擊在先。
我只是在反擊啊,哈哈哈
大笑聲中,他「哈哈哈」的笑聲,忽然壓低了下來。
正看著這座毫不設防的城市,瘋狂大笑的他,視野忽然被擋住了。
從落地窗外,他看到了一個人影,倒吊了下來,臉貼在了窗戶上,同樣掛著燦爛的笑容。
兩個瘋狂的笑容對視,總有一個會敗下陣來。
童涯的笑容便在這個人出現的一霎,忽然僵住,冰封在了臉上。
但窗戶外面的人,笑容卻越來越濃烈。
他輕輕的抬手,紅色的手指將結實厚重的防彈玻璃悄無聲息割裂。
身形輕盈的跳進了樓層里面,在空蕩蕩的樓里。優雅的鋼琴聲中,緩緩的觀察著房間里的布置,步伐輕盈,如同在伴隨著琴聲跳舞。
他看了看童涯在地板上畫出來的鮮血密陣,又看了一眼那塊白色的鏡子。
「你可真是瘋狂啊‧」
良久,他滿足的轉過了身來,看向了童涯的眼楮微微發亮,隨手拉下了落地窗邊的窗簾。
一邊伴隨著音樂,一邊將窗簾撕成了一條一條,跟小林哥織毛衣一樣,把這些窗簾編到了一起,手腳麻利的,搓出了一條白色的,緊實而且有足夠長短的繩子,慢慢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
童涯內心里涌動起了無盡的疑問,還有恐懼,但這一刻他居然說不出話來。
詛咒惡魔一旦被人找到,本來就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在擅長對抗的惡魔體系面前,他們一點也不佔優勢,哪怕對方比他低了一個位格,正面對抗也是非常冒險的事情,更何況,如今自己正在詛咒這座城市的關鍵時候更何況,自己受了一身的傷,還沒完全復原「基金會派你過來對抗惡魔,你卻把這里變成了自己的惡魔樂園?」
「失利之後,為了報復,不惜詛咒整個金山城?」「哦,不僅僅如此,主要還是因為你詛咒了自己,需要足夠的祭品才能取消」
「所以,不但要把事情搞大,還想借這個機會取得足夠祭品?」
在童涯緊張到幾乎難以動彈的狀態中,魏衛慢悠悠的說著,拿著繩子,慢慢的靠近。
撲通,撲通‧
童涯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忍不住一顫,想要中斷詛咒,及時反擊。
但他還不等真的動手,對方便已經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這麼不乖。
那雙近在眼前的血紅色眼楮,使得童涯心里發涼。「威懾力是個好東西啊」
他低聲笑著,將繩圈套在了童涯的脖子上,動作溫柔,像在給他系圍脖。
然後,他俯身抱起了童涯,來到了落地窗台前。輕輕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