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究竟在做什麼?」
十二神,或者說,十一神的降臨,已成定局。
所有到達了同一層次的人,都在冷眼看著這場由災厄引發,波及了整個精神壁壘的混亂,也都知道,當這場混亂堆積到了一定程度,臨界點被打破時,便是十一神明被迫降臨的時間。每個人都畏懼這一刻的降臨,又每個人都期待這一刻的降臨,因為,那代表著所有的事物,即將迎來終點。
人類有時候會畏懼終點的到來,但又並不缺乏迎接終點的勇氣。
只不過,他們需要準備,無論是基金會,還是退守到了天國的流浪教會,又或者是那些幸存的圖騰們。
每個人都想多做一些準備,以便在十一神降臨時多些把握。
但在準備之余,所有人都更為關心的一個問題卻是:「猩紅,又在做什麼樣的準備?「
「財團在他的控制之下,已經被迫賑災,只不過,按照那些財團首腦的原則與慣性,他們根本就不會拿出這麼多的錢去做,那些財團首腦,因為強行要執行猩紅的命令,如今已經根基不穩,風雨飄搖,我想,他們內部很快便會生出大量的騷亂,這些老祖宗級的人物,很快就會被迫下台了」
「但是賑災仍然在繼續?」
「沒錯,所以有理由相信,猩紅是在借這樣的機會拉攏人心,培養他的信徒根基。」
「我們都知道,猩紅之前幾乎是沒有信徒的,新一任的猩紅更是放棄了尋找信徒,秩序教會,以前勉強算是猩紅的舊有根基,但已經被取締,況且他們也並不忠于新任的猩紅,所以,從理論上考慮,現在的猩紅,極有可能是想借著這樣的一片混亂,來為自己拉攏一批信仰猩紅的基礎」
「「
很多人都認可這個分析,又問出了其他的問題:「其他呢?」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秩序教會里那個遺留的鳶尾騎士,已經前往了荒野,收攏殘余勢力,打造一支軍團。」
「因為之前猩紅在荒野上,沒有選擇成為象征,但在另外一個層面,他反而更有名氣,因為整個荒野之上,都知道是一只猩紅惡魔毀掉了神聖領域,將流浪教會逼走,所以,如今的荒野上毫無秩序可言,一片混亂,但卻又有著一個所有人都恐的名字,那就是曾經乘坐猩紅列車游走,收割了無數惡魔與詭異生物的猩紅惡魔,現在,那個年輕的鳶尾騎士,便是在以猩紅的使者身份,將這混亂荒野上的力量,全部收攏到她自己的身邊「
「根據我們現在的情報可知,她已經擁有了一支強大的軍團,轉戰荒野,幾無敵手。」
「她的序列是戰爭惡魔,這種事,也正是戰爭惡魔,最擅長的。」
「「
「精神壁壘內部」
「已經有兩個神秘而又恐怖的圖騰出現,正到處散播猩紅的理念「
「隨著災厄的泛濫,出現了太多的教團與信徒團體,他們或是互相爭奪物資,或是因為理念而開戰,或是在一些扭曲生物的蠱惑下,執行著一件件神秘的指令,但是,那顆鮮紅色的頭顱還有那只渾身纏繞著血絲的厲鬼,正游蕩在精神壁壘之中,所過之處,這些教團與神秘組織,盡皆瓦解。「
「可以確定,他們是在將猩紅的影子,印入每個信徒的腦海。
「「
「綜上所述,有些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匯報的人合上了厚厚的資料,道:「他甚至沒有掩飾自己的動作,所有的目標,都有著明確的指向性。」
「他不介意十一神的降臨,只是想在十一神降臨時,完成自己的計劃。
「「
「他當然要完成他自己的計劃,我們也有計劃要完成,我們也在做著準備,但關鍵是「
另外的人提出最後的質疑:「他的計劃是什麼?」
「無法確定,但我們已經通過一些秘密渠道了解到,他是準備一個前所未有的盛大儀式,準備晉升第八位階。
「我想,他是希望在十一-神降臨之前,或是在他們降臨的瞬間,便完成他的下一步晉升,以及為基礎,與十一神進行直接的對抗。」
「「
「「
通過各方面的秘密信息推導出來的結果,使得每個人都感覺有些驚悚,忍不住問:「消息可靠嗎?」
「應該可靠吧「
得到了消息的人用肯定的字眼,表現出了自己的疑惑:「因為這本來就是我們從他手底下的人那里,花重金買來的情報」
「情報?「
這一听就讓人驚訝了:「猩紅手底下居然還有叛徒?」
「你們付出了什麼代價買來的?「」「」二「
買來情報的人心里更沒底了,有些艱難的道:「二十萬。」
眾人懵了一下,旋及就忍不住拍桌子了:「這像話嗎?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們花了二十萬就買來了?」
「猩紅這麼沒有牌面的嗎?他的計劃就這麼不值錢?「」「
「我們也沒辦法啊「
買來情報的人無奈的解釋:「我們只是派人試探的接觸了一下那對董姓的爺孫,因為從各方面的情報分析,他們都是最容易控制並且滲透的人。」
「只是沒想到「
「他們確實好滲透,簡直太容易滲透了。」
「」
「」
「我們的各種高額利誘以及威逼手段,完全都沒有用上,一提到錢他們就激動「
「轉頭就把猩紅的計劃全盤托付給了我們,甚至還說的無比細致,連猩紅如今掌握的最強大武器都詳細的說了「
「什麼武器?「
「說是晾在陽台上的那兩件內褲,說那是猩紅的寶貝!」
「」
「」
面對著同事們質疑的眼神,情報人員也慌了:「我也知道很離譜,但他們確實表現的很配合啊,我確實找不到他們話語里的漏洞與破綻」
「算了,無論如何,這與我們觀測並分析的結果一致。「
「雖然從情報來源來講,確實有些讓人放心不下,但有一點很確定,這是我們要阻止的。」
「」
基金會在災厄出現之初,便已經表現出了作為一個龐大組織那縝密的運行與快速反應,針對猩紅即將做的任何一項計劃,他們都制訂了多種防範與狙擊策略,哪怕猩紅做的事情再恐怖十倍,他們都有信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好,自然也不會因為猩紅做的事情簡單,反倒沒有了正確應對的方法。
于是,暗中的幾道指令發布了下去,便很快出現了一些異常的現象。
此前曾經被猩紅斬落頭顱,又用血絲縫合,使得他們繼續活在世上的財團首腦,相繼落馬。
這些財團首腦,一度被人誤解為世上權力最大的人,他們掌控著行政廳,掌控著超凡力量,甚至連基金會都不放在眼里,他們一句話,便可以
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只是,他們也不知道,原來到了某一天,自己下馬,居然也是一件事簡單到了令人發指,甚至顯得有些荒唐可笑的事情。
先是最大的李氏財團,那位老祖宗在猩紅的指令,奉獻出了太多的資源,因為不這麼做,他脖子上的血絲,就會一根一根的主動抽離,但是,也因為他這麼做了,整個李氏財團,便風雨飄搖,怨聲四起,最終,他在無力的憤怒吼聲之中,主動從高樓上跳了下來,然後由他的長子順利繼位。
其他的財團首腦,意識到了恐慌,有的全神警惕,有的動用手頭資源,只為保住地位。
但是,他們還是相繼被背叛,殺死,取代。
也是直到這一刻,這些財團首腦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並不是真的掌握了權力。
只是權力把他放到了這個位置,而他們一旦想要做出對財團明顯不利的行為,自己所謂的權力,幾乎一文不值。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們一度認為,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便是猩紅在自己脖子上縫的線。
而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才意識到,最恐怖的恰恰是自己擁有的,以及可以調配的資源,自己並不是在掌控這些,而是被這些東西掌控。
有的財團首腦被取代,有的被死亡,也有的被架空,這番違背常理的賑災與救治,瞬間土崩瓦解。
同時,在那異常的大方之後,財團像是一開始被強行擠出了水的海綿,當首腦們的權力被剝奪之後,海綿又開始了瘋狂的吸水,反而有更著更多的財富與資源,被從這個混亂的世界抽離了出來,財團們掌控的財富與力量,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暴漲,甚至一下子超過了災厄發生之前的階段。
真奇怪,明明他們知道有猩紅在,明明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他們控制不了自己。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意志,逼著他們,必須這麼做。
而這種威逼,比紅線縫在了脖子上,腦袋隨時會掉下來還想恐怖
「這麼多年來,終于實現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
同樣在一座城市上空,人頭掛件變得無比巨大,如同太陽,安靜的從混亂街道與***的人群上方飄過,它的雙眼深邃無比,內中似乎蘊含著無法盡述的知識與威嚴,它的目光所過之後,所有宣講其他教義的神秘組織統領,全部顫栗著跪倒,向著偉大的識者之顱,表現出了自己最虔誠的一面。
「我以猩紅的名義,前來拯救你們「
「一個代價,一個請求「」「
人頭掛件的聲音從城市的高空降臨,帶著神聖的氣質,傳遞進了每個人的心底。
猩紅!
他們通過偉大的識者之顱,平息了內心里的瘋狂與怒火,又在它的教誨之下,知道了這世上還有比它更為強大的存在。
他們不能不拋棄以往的信仰,向著識者之顱膜拜。
因為一旦表現出了不滿,便會有猩紅色的厲鬼,如同噩夢一樣降臨,撕碎眼前的一切
時候,甚至還會幫你把內褲洗了!
一者表現仁慈,滿足你的請求,另一個則表現出凶厲,撕碎一切的不敬。
這使得混亂的精神壁壘之中,有關猩紅的傳說越來越多,所有的神秘組織,在他們面前,都可以說一觸即潰。
只是
這樣的局面如果發展下去,或許猩紅確實很快就會成了混亂人群之中,最大的信仰,但結果卻是,就在識者之顱征服了兩三個城市之後,一只神秘的小隊,出現在了它們
的面前,來者出示了證件,很平靜的向它們表示:「你們違法了基金會的規定,我們是來請你們主動跟我們前往收容中心的。
淒厲的幽靈貴婦,第一時間便要上去撕碎他們。
識者之顱卻忙勸住了她,只是有些憤憤的道:「我們出現之前,他們爭斗不休,甚至引發了神秘層面的各種戰爭基金會一直沒出現。
「我們過來了,讓他們再度變得安全,你們卻要帶我們走?
「「
「那你們走不走呢?」
基金會派過來的小隊,只是安靜的看著它們。
他們收到的指令,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並帶回它們,關鍵的時候可以直接摧毀。
只是每個人都知道,倘若直接摧毀它們,便會立刻引來猩紅的憤怒,所以,能用溫和的方法解決,才是最好的方案。
可如果它們反抗的話
「走!」
識者之顱的反應出人意料:「你們代表秩序,當然要听你們的,只不過我也有條件。」
它一臉傲然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我可以跟你們去收容中心住段時間,但我要求最好的代價。」
「收容我的盒子,起碼也得是黃金打造的。」
「還有我這位同事」
它眼神瞥了一下幽靈貴婦,道:「她身份也不一般,想要收容她,起碼得用瓖了紅寶石的瓶子,蓋子上要還戳幾個洞,用來透氣!」「
這支收容小隊,懷著一種詭異的心情,滿足了它們的條件,並把它們帶了回來。
直到任務完成,他們都覺得難以置信。
這可是最高級別發放下來的S級任務啊,居然只用了一只黃金打造的盒子,一個瓖了紅寶石的瓶子就搞定了?
而同樣的,荒野之上,由秩序教會如今僅存的一位騎士森森,打造的超級軍團,也已經迎來了巨大的阻礙。
身為戰爭惡魔,又有著猩紅的名義加持,這使得森森在荒野上的行動,順利到了無法想象,哪怕只是一群曾經倍受欺壓的奴隸,在戰爭惡魔的影響下,也會很快就成長為強大的戰士,而猩紅的影子,又使得在這片荒野之上,幾乎沒有任何人,敢正面對抗她,或是拒絕她提出來的條件。
因著混亂而滋生出來的騎士團,在森森的血肉戰車面前被輕易的絞碎。
而一些野心家與信念堅定的狂信徒所率領的殘留部族,也在那一支由戰爭惡魔親自帶領的軍團面前絕望伏首。
天時地利人和,還有著猩紅高層次力量的加持,森森幾乎像是玩游戲一樣的,輕易在荒野之上,打造出了這一支無敵的軍團。
但是,基金會的觸手,很快就伸到了荒野上。
戰爭惡魔率領的軍隊,幾乎毫無可能被人在正面戰場擊潰,除非來的是另外一個更強大的戰爭惡魔與更強大的軍隊。
基金會當然沒想過要通過兩只軍團的對抗方式來解決問題,于是他們派譴出了一些掌控著更高層次惡魔力量的超凡者,他們趁著亂象,加入了這支軍團,森森有著旁人難以比似的勇氣與意志,但是,她並沒有那種事無巨細一一篩選調查的能力,魏衛也像是之前沒有考慮過這點似的,沒有給她安排一個擅長這種類型事務的助手,這就導致,森
森在發覺了這支軍團的理念,已經開始出現了無法扭轉的偏差之時,她自己已經無力去改變了。
有真理惡魔,混進了這支軍團之中,悄然種下了另外種理念。
作為這支軍團的首領,森森如果繼續留在這支
軍團之中,她自己也會被扭曲理念,成為對方的戰爭機器。
于是,她只能被迫在一個夜晚,騎上了血肉戰車,悄悄的離開。
戰爭惡魔的弱點,便是在于可以贏下任何一場戰爭,但是戰爭究竟掌握在誰的手里,卻不是他們可以說了算的
「這件事听起來多少有些可笑。「
一份份文件與情報,快速的傳遞到了基金會的高層手里。
「猩紅確實做了一些布置,甚至在精神壁壘里面,收獲了不少堅定的信仰者,在荒野上打造了一支強大的軍團。「
「但在我們派出去的人插手之後,他的主教雖然只是一顆頭顱,好歹也算主教吧,還有他的大騎士雖然只是一只幽靈,以及他的使者,那個作戰真的勇敢,但也真的沒什麼腦子的年輕鳶尾騎士,更不用說那兩個二十萬就選擇背叛的小隊成員了,全都已經順利的被我們狙擊並且失敗。」
「怎麼說呢」
「就好像是,猩紅磨拳擦掌,要制訂一場影響整個世界的大計劃。」
「然後計劃實行了不到一半,就被幾位辦案民警給抓了。「」「
匯報人員用自己的專業素養控制著自己不笑,強繃著臉部肌肉,將完整的匯報結果說了出來。
「現在他們人呢?」
听取匯報的人也忍住了不笑,而且沉聲詢問。
「猩紅大主教與大騎士,都已經被抓,兩者都已經封存,只是,為了防止猩紅的暴怒以及某些容易出現不確定性的行為,我們並沒有對他們進行容易損毀它們內部結構的審訊,只是按照最高等級的保密措施,將他們進行了收容,而那位鳶尾騎士,則已經獨自一人,離開了混亂的荒野。
「那對此前在與財團的合作中上竄下跳的董氏爺孫,已經被經過了革新的財團驅逐,連征信都出了問題。」
「至于猩紅,如今仍然還留在廢鐵城,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特別的動作。「」「
「听起來或許可笑。
在這因為太過順利,而無法讓人感覺踏實的時候,倒是三位創始人之一,親自為此時的任務發布了指令:「猩紅很擅長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此前已經證實了好多次,所以,不必懷疑,這一次猩紅也一-定有他的目的存在,我們此時覺得可笑,但或許都是在他幫完成一些隱匿的目標」.
「不過,我們也無須擔心。」」」
他觀察了一些數據,低聲道:「距離精神壁壘內部對于十二神的召喚,已經很快便要達到臨界點。
「介時猩紅的行為,才是一切的關鍵。「
「那一支由訓練營學員以及他們教官組建的小隊,現在準備的怎麼樣了?」」「
「他們都很沮喪,但看得出來,在了解到了基金會的目標之後,他們都已經同意了接受目標。」
許驕陽回答:「現在他們隨時都可以出發。」
「那就讓他們出發吧!」
基金會最高命令下發:「在臨界點到來之前,前往廢鐵城,如果猩紅有異動,那便將猩紅徹底清除掉。」
「或者」
「被猩紅清除掉!」」「」「
「最近,白鬼騎土團的名聲很響啊「
同一時間,在另外一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開心過的歐陽隊長
,听到了小林哥給他帶過來的好消息。
歐陽隊長一子就笑了,開心的捶胸頓足:「這都什麼鬼?」
「我們已經躲得這麼嚴實了,怎麼還會有名聲?」
「是小魏,他用白鬼騎士團小分隊的名義,在精神壁壘里面掀起了很大的動作,甚至還在荒野上組建了一支軍團。」
小林哥道:「當然,失敗的也很快。「
「我都很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一下子攪起這麼大的風雨,又一下子失敗的如此理所當然的。」
「他搞事就搞事,為什麼要用白鬼的名義?」
歐陽隊長焦躁的要薅自己頭發:「真不怕我找他打官司?」
「你可以當面跟他打。」
Lky姐平靜的回答:「因為導師的命令也下來了,我們被要求回到廢鐵城,在他有所行動的時候殺了他。」
「或者,被他殺死。」
「「
歐陽隊長良久,良久,才低低嘆了口氣:「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