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摔出鼻血的灰衣女子,季缺和唐衣都愣在了那里,沒有去扶的意思。
唐衣肯定不會去扶,因為他懶得扶。
季缺沒有去扶,因為他沒空,正在搶肉吃。
倒地的灰衣女子一時有點懵逼,甚至有點尷尬,一度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片刻之後,季缺才一邊吃著吃烤雞翅,一邊來到了她面前,說道︰「你找我?」
灰衣女子抬頭,點頭道︰「我叫王花,降魔樓的降魔者,是靈玉大師讓我來找你的。我們中了風蓮教埋伏,只有我逃了出來。他們,他們恐怕不行了」
「什麼?」
這個時候,季缺表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老和尚如果沒了,那說讓給自己的賞金豈不是沒戲了?
季缺一下子提起了灰衣女,說道︰「那靈玉大師不會死了吧?」
「不清楚,可能還活著。」灰衣女回答道。
「那你等等我,我帶點東西。」
說著,季缺去石板那里拿了幾串五花肉,一邊啃著,一邊從屋子里掏出了榔頭、剪刀、紅繩、板磚等事物裝在身上,看得自稱「王花」的灰衣女人一愣一愣的。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麻煩帶路。對了,你們是怎麼中的埋伏?」季缺一邊走,一邊問道。
看著季缺這般心急火燎的樣子,灰衣女眼中有狡黠的光一閃而過。
眼看兩人要出門,唐衣不禁說道︰「阿季,不吃了?」
「人和銀子都要涼了,哪還有心情吃肉。」
唐衣一邊啃著肉,一邊看著季缺和女人走了,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便宜我了。」
去的路上,季缺和這位假王花走得都挺快。
季缺有些心急,除了因為那份懸賞外,還因為老和尚。
他挺欣賞這位老和尚的,因為對方是一個挺純粹的人。
那晚老和尚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入地獄的準備。
以卵擊石,用性命為代價,只為救一眾他並不相識的百姓。
那種舍已為人的俠氣,他以前只在小說中看到過。
這一次遇到了一個真的,他竟有些觸動。
原來世上真有這種「傻子」。
也是有這種傻子存在,這人間的正義才不至于一直漆黑如永夜。
所以他不想老和尚死,于錢于私心,都是如此。
一路上,季缺自然問起了這位王花他們遇襲的經過。
神使指頭扮作的「王花」很聰明,他很擅長和喜歡玩弄人心。
他說的話自然有八分是真的,從發現劉成,到找到風蓮教的巢穴,很多細節都沒有落下,只是在最後他們遇襲那里,變成了假話。
「王花」的說法是,他們發現了活著的百姓,想要營救,結果沒想到,指頭和另外一個風蓮教的女人假扮成了其中兩個百姓,偷襲了他們。
這時,季缺和「王花」已到了那片野地。
「王花」指著某處,說道︰「我們就是在那棵樹上發現了劉成,只要繼續走,前面就會有一個掛著鈴鐺的老樹,我們很快就到那里了。」
他裝出受傷的模樣,捂著肚子,卻走得很快。
那種想要拯救同伴的急切心情,被他演繹得很好。
是的,至少指頭自認為很好,甚至覺得完美。
而身後的這位少年傻傻的,也一臉急切。
這種蠢蛋,估計被他玩死了還不知道為什麼。
神使指頭忍不住暗自得意起來。
一路上,他都在估模著季缺的實力。
以他的經驗來看,就是二境采氣境的修為,這少年這個年紀有這等修為,著實不錯。
可是不夠看。
老和尚把這少年夸出了花,想必是有某些不凡之處,比如擁有某類秘寶之類的,能讓實力拔高一個層次,所以前晚他那兩位蠢供奉才被擊垮了。
可惜了,沒有腦子的人,再強也是送死的命。
這種少年天才不知有多少都夭折了,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強,而是他們太蠢太無知,蠢死在了人世間的險惡里。
在神使指頭的眼中,季缺已是一個死人。
一塊可供偉大神女享用的肉食。
結果這在他洋洋得意想著這些的時候,只听見咚的一聲悶響,指頭只感覺後腦勺一沉,整個人已被什麼硬物砸翻在地。
身後,季缺正手持一塊染血的板磚,看著他。
指頭扮作的「王花」趴在地上,扭過頭來,一臉錯愕道︰「你干嘛?」
季缺反問道︰「你說呢?」
指頭臉色一變,一邊爬了起來,一邊質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啊,原來你真的有問題。」季缺恍然大悟道。
指頭一臉懵逼,說道︰「你什麼意思?」
「我只覺得你說的事情有一點怪,卻不知道怪在哪里,于是就用這個試了試,沒想到你自己就招了。」季缺回答道。
這一刻,指頭震驚了,說道︰「你只是覺得有點怪,就拿磚頭砸同伴的腦袋?」
「我這力道把控著,反正又不會死。我只是試一下,這不,試出來了。」
季缺一本正經說道,仿佛拿磚頭砸同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這招啊,叫大膽假設,大膽求證!
指頭感到了尷尬和屈辱,剛剛自己有多麼洋洋得意,此刻就有多憋屈。
一股怒火冷不丁竄上了腦海,以至于他整張臉都變了形。
只見他的頭發無風自動,胸膛處頓時涌現出了兩張詭異的人臉,一男一女。
它們隔著那層皮膚,像是死死的盯著季缺,陰森詭異。
下一瞬間,一張人臉從胸膛順著脖子往上涌去,就像是一條長蟲在他身體攢動。
王花的臉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是被洗去了一般,只剩下了一張空白的臉皮。
緊接著,又有新的五官浮現,長出胡須。
于是這一刻,站在他面前已成了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
「小雜種,我會讓你死得非扼!」
中年男子狠話只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緣于他的嘴巴上多了一把剪刀。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甩了一把剪刀過來?
指頭啪的一聲生生拔出了剪刀,眼神陰冷道︰「現在的年輕人,這麼不講禮」
他口中剩下的「貌的嗎?」還沒說出來,又是一塊板磚化作了一道殘影,呼嘯而來。
你大爺,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