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特爾還真是一個合格的協調者，發現雙方越來越說不到一塊，果斷中止了對話。
兩邊的火氣都很大，再談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暫時停下來，讓大家能冷靜思考一下。
為了避嫌，他甚至只是把曲澗磊送到了辦公室門口，讓李昂陪同一陣。
李昂則是跟曲澗磊表示，「大人您放心，萬密會竭力撮合談判，不讓您吃虧。」
對萬密礦業來說，能協調好這兩大勢力的恩怨，本身也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成就。
曲澗磊還是有點憤憤不平，「還真是給他們臉了，要不是擔心影響你家生產，哼……」
然後他又想起一點，「戈特爾想避嫌，我能理解，但是你告訴他，別再搞什麼突然襲擊。」
他沒有提後果之類的話，不過他認為，對方應該是明白人。
「這個您放心，」李昂趕緊拍胸脯保證，「通行證這件事，搞得我們也沒面子。」
他感覺跟這位至高聊天，實在有點壓力，忍不住又問一句，「怎麼不見白鱀魚老哥？」
曲澗磊肯定不能說，團隊只有自己一個。
他不動聲色地回答，「我們走的是精銳路線，人不多，他在艦上備戰。」
李昂倒是沒有試探的意思，聞言點點頭，「確實是精銳，你們的戰士太強了。」
曲澗磊回到破破爛爛的商船上，也沒有把商船開入庫的意思，甚至都沒有收起攻擊艦。
他不是擔心對方偷襲，小湖已經悄咪咪地侵入了對方的網絡，有個風吹草動都能察覺。
之所以不進入艦庫，無非是萬一開打，能爭取更快的反應速度。
李昂回去之後，戈特爾主動喊他過來，問紅景天是什麼意思。
其實沒有必要多問，只看對面艦船的狀態就知道，對方是隨時準備動手的。
但是謝里夫的火氣依舊很大，覺得對方太不給面子，沒有談判的誠意。
他甚至抱怨戈特爾，說你們就沒有盡心協調，光知道幫著對方說話。
戈特爾雖然更像是個商人，但也不是沒脾氣的。
「我已經很克制了好不好？這事一開始就是你們不對，證件也確實是萬密幫助辦理的。」
「你們兩家要面子，萬密不要面子的嗎？提醒你一點……人家提早就發現了咱們到來！」
「是啊，」李昂聞言點點頭，「人家判斷出是軍艦了，差一點跟我翻臉！」
謝里夫也不是莽夫，思索一下發問，「他們在大氣層外有觀測衛星？」
「應該不是，」李昂搖搖頭，「有衛星的話，就算我們觀察不到，那兩家也能觀察到。」
歌德利的上空確實有衛星，主要是起警戒作用。
但是總共就只有三家礦場，有幾顆衛星，分別都是誰家的，大家心里都有數。
如果出現新的衛星，三家一溝通，只要沒人承認，肯定馬上就打掉了。
謝里夫聞言，臉色就有點難看了，「在外圍還有其他戰艦？」
他覺得這事兒有點不著調，區區的一個礦場安保，需要兩艘戰艦來完成？
「以前沒有，」李昂知道他的心意，沉聲回答，「上次西格瓦來犯，他們就沒有提前發現。」
人家增派了戰艦，肯定就是防著你們來偷襲。
謝里夫也能听懂他的話，于是看向軍方A級，「你們沒有發現戰艦？」
軍方A級听得就有點不順耳，我特麼是來幫你撐腰的，不是給你打下手的！
然而，對面終究是個至高，他也不好太過冒犯，只能不動聲色地回答。
「謝里夫大人，是你要求縮小探查強度，避免驚動別人。」
「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對方能發現我們，而我們卻一無所知，這跟隱身性能有關！」
謝里夫的臉色越發地黑了，「也就是說，對方負責警戒的星艦，不是普通的武裝商船？」
「沒錯，」軍方A級點點頭，心里默默地補充一句︰有很大的可能是制式軍艦。
然而就算他不說，謝里夫還能想不到？
下一刻，他嘆口氣，眉頭緊皺，「這特麼到底是哪股勢力，這麼不講理？」
軍方A級忍不住了，「謝里夫大人，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點，是你們先做得過分了！」
軍方戰艦是跟著來了，但這是中轉星官府協調的結果——畢竟這事兒性質比較惡劣。
事實上，軍方和緝私部的關系並不怎麼樣。
緝私部是垂直管理，直接對總部和帝國負責，並不接受其他人的指派。
甚至他們還有一個職責，是監督軍方戰艦，防止軍方走私。
按說軍方是最大的暴力機器，他們的星艦，緝私部是沒權力查的，然而並不是那麼回事。
帝國實在太大了，想牢牢抓住軍權，就必須從兩方面限制軍方——財權和人事權。
如果軍方能通過走私賺錢的話，久而久之，不但官兵會腐化墮落，還會滋生出獨立性。
——都不需要帝國財政撥款了，那帝國想指揮軍隊，也不會那麼容易了。
所以軍方現在的態度，也就不奇怪了——我能陪你來，但是見不慣的事也敢說。
是你的人胡搞亂搞，現在撞上鐵板了，反而怪對方太強硬？
謝里夫心里何嘗不知道這些？軍方能在對方離開之後再說這話，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他思索一陣，也覺得硬踫硬不合適——萬一我真當了替罪羊怎麼辦？
于是他苦惱地表示，「我特麼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但是現在該怎麼辦？」
沉默半天，戈特爾出聲了，「要不就算了，明明是退役軍艦，不在你緝私部序列里。」
他真心覺得對方太矯情了，「你欺負普通人也就算了，想跟這幫人撒野，實力差了點。」
謝里夫聞言又嘆口氣，「我知道啊，但是我也要面子的……談成這條件沒法交代。」
戈特爾有氣無力地發話，「人家都給出理由來了，你就說戰艦被拆解了，反正是退役的。」
謝里夫為難地回答，「可是那艘星艦真的不算舊，退役也是為了爭取新的戰艦。」
戈特爾越發地無奈了，「所以說，你們干的都是什麼事……列裝新的戰艦也是帝國出錢！」
謝里夫看他一眼，「不叫窮的話，撥款只會越來越少，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大人，你想的真有點多了，」軍方A級受不了啦，「除了撥款，你們賬上的錢也不少！」
這才是軍方感覺最不平衡的一點，我們只能吃撥款，你們不但吃撥款，還有私下的進賬！
「贖回戰艦？」謝里夫認真思索一下，還是搖搖頭，「賬上雖然有錢，但是真不能答應。」
軍方A級淡淡地一笑，「哪怕便宜一點也不行，寧可買新的？」
「寧可買新的，」謝里夫點點頭，「你們說得對，買新的是帝國出錢，贖回的話我要挨罵。」
軍方A級抬眼看著天花板，「是啊，財政的錢，不花白不花……」
第二天，談判繼續，這一次，謝里夫真的面對了現實。
沒辦法，同來的軍方都不支持他的訴求，還能怎麼辦？
所以這一次，他提出的要求是︰你可以不還，但是要擊毀，並且錄制視頻送給我。
這就是談判的真諦，大家把各種訴求擺出來，求同存異，最終找出一個解決辦法。
當然，錄制這種視頻，也是很恥辱的事情，他要求對方不得外泄。
一旦外泄，多的不說，那張免檢的通行證起碼是不可能再用了。
通行證還能用？對曲澗磊來說，這算是個好消息，「那緝私部的人再找茬，我可不客氣。」
「再找茬？」謝里夫看他一眼，正色回答，「隨便你怎麼辦，到時候來談判的絕不是我。」
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了，誰敢再找茬，那真不是智商的問題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曲澗磊點點頭，心里默念，「小湖，偽造視頻不難吧？」
「太簡單了，」大頭蝴蝶開始轉動，「就算8384上的2號不行，咱還有3344上的1號。」
這是它為計算單元組起的代號，高仿軍艦上的1號價值五千萬，運算能力不是一般強悍。
偽造視頻，可不就是看構圖能力和細致程度嗎？
不過曲澗磊也很清楚，偽造的終究是偽造，哪怕是小湖出手，也不可能沒有完美無缺。
事實上，單從分析能力上來講，哪怕是算力差一點的終端，都可以找出疑點。
建設很難，尤其要爭取十全十美，但是質疑很容易，挑自己覺得不合適的地方出來就好。
跟小湖確認了之後，曲澗磊沉聲發話，「如果我給了你視頻，被別人挑刺怎麼說？」
「挑刺？」謝里夫冷笑一聲，你怕是不知道我在緝私部的地位，「那不可能的。」
「很有可能，」曲澗磊不動聲色地回答，「你們能找茬第一次，就不會找茬第二次？」
謝里夫聞言怔了一怔，憑良心說，進階至高之後，他真的很少為這種小事操心了。
他覺得自己是堂堂至高了，安排下去的事情可能有問題嗎？
但是再想一想，這個可能性還真的客觀存在。
下面具體辦事的人，真的有時候非常無法無天，為了蠅頭小利就敢鋌而走險。
別說是至高，至高之上又怎麼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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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