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輪廓說要跟著曲澗磊，確實是起過誓的，但是底線不是這個。
底線是就算不跟隨他，也不能泄露秘密，更不得為敵。
不過曲澗磊知道，對方是存了什麼念頭，所以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那你可記住了，一旦決定不得悔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當然不會悔改，」凱瑞笑一笑，笑容還是相當恐怖，但是比剛才要好不少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在肉眼可見地竄高、成長、強大！
「但是這個陣法……以後可以經常使用吧？」
「當然，」曲澗磊隨口回答，「如果你要跟著我，我當然不能讓你成為累贅。」
你這人比我還不會說話！凱瑞心里默默地吐槽，「你若不騙我，我自然不會騙你。」
曲澗磊點點頭，「那行吧，你再歇息一會兒，咱們就離開……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凱瑞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嘆口氣，「何必呢？對別人來說，我已經死了。」
「如果你非要喊一個名字，那隨便好了，大不了還叫凱瑞。」
曲澗磊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不好，是通緝犯……要不叫你偏執狂？」
「可以啊，」凱瑞毫不猶豫地回答，「偏執就挺好，我喜歡這個名字。」
「沒錯，」曲澗磊點點頭，「我也覺得偏執挺好……只有偏執狂，才可能成功！」
「咦，這話是出自哪里？」凱瑞……偏執狂的眼楮又是一亮，「說到我心里去了！」
好像是藍星的名言……曲澗磊搖搖頭，甩開那份思念，「能變換一下面孔嗎？」
「這個你放心好了，」偏執狂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真正的苦笑。
「我跟鎵元素融合了這麼多年，你知道鎵的特性……破壞、重組、再破壞！」
這話就有點太心酸了，曲澗磊點點頭，「我不希望你因為身份問題惹來麻煩。」
「身份？」偏執狂不以為意地哼一聲，「你放心好了，這點小事不值得一提。」
曲澗磊有點懷疑這話，這位都敢融合鎵元素，可想而知有多麼膽大妄為了。
然而轉念一想，自己可不也是這樣嗎？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根本不考慮後果。
嚴格來說，他和凱瑞、偏執狂一樣，都是有相當性格缺陷的人。
所以，前一陣他有點同情凱瑞，現在卻覺得，偏執狂更值得同情一些。
不過最終，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比較擅長冒充哪一種屬性？」
偏執狂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傲然回答，「除了電磁屬性都行。」
憑良心說，電磁屬性真的非常吃天賦。
覺醒者到了至高，連精神屬性都比較容易開發出來，但是電磁……這個就沒轍。
曲澗磊聞言眉頭一揚，「那就光屬性？」
「你這是抬杠吧？」偏執狂受不了啦，「光和暗能包括在里面嗎？」
曲澗磊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那還是你不行！」
他對光屬性真的是一竅不通，但是暗屬性術法他都使用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執狂無奈地搖搖頭，「你是無屬性，想怎麼說當然都可以。」
他的話很無奈，但是搞笑的是，搖頭的時候，他的脖子居然還跟著手腳一起順拐。
「那就冰屬性吧，」曲澗磊想到了，在鐵屑星體，自己曾經冒充過冰屬性。
「簡單，」偏執狂毫不猶豫地回答，「都是固態結晶，這個我擅長。」
「希望是這樣吧，」曲澗磊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對方的理論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具體到實操……還是走著看吧。
事實上，根本不用走著看，飛著看就能看出來。
兩人收拾了一下，出了石窟之後，就開始低空飛行了。
曲澗磊這還是第一次擁有可以一起飛行的伙伴，原本是挺高興的。
但是沒飛多遠，他就覺得不對了，「我說，你打什麼轉啊？」
在石窟里明明飛得挺好的，現在居然是在打轉……起碼不夠穩定。
「適應一下吧，唉，」偏執狂郁悶地嘆口氣，「感覺自己被裝在一個罐子里。」
曲澗磊倒是第一次听說，奪舍之後是什麼感覺，倒是很有點興趣。
哪怕在藍星的網絡里，這種感受也描述不多。
他原本還想著，要學習一下花蠍子，一手拿槍一手銀票攔一輛車。
不過現在看著偏執狂的狀態，算了，還是讓他繼續習慣一下這具身體吧。
所以兩人回到星港附近，用了四天的時間。
曲澗磊先帶著他，去了一趟精靈之家，畢竟四百年沒有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吃飯的時候，倒還算正常，偏執狂表示，「幸虧舌頭恢復得比較好，腸胃先不管了。」
曲澗磊聞言點點頭，「還好，要不這麼貴，可有點浪費……舌頭很容易恢復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舌肌才是身體最復雜的肌肉。
「為了跟你講理！」偏執狂一邊吃，一邊含含湖湖地回答，「有需求，當然容易恢復。」
看得出來，跟曲澗磊討價還價，也讓他感到很心累。
吃飯好說，洗浴就一言難盡了，偏執狂洗完澡出來之後，嘴里一直輕聲都囔著。
「小了，也短了……」
曲澗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這里還有其他配套服務，不過先說好，你自己出錢。」
對方出行的時候，拿了兩張納物符，里面應該有一些銀票的吧？
偏執狂怔了一怔，然後搖搖頭，頹然發話，「算了，還不是很契合。」
兩人正說著話，服務生敲門進來了，「請問這里是有一位紅先生嗎？」
曲澗磊的眉頭一揚，看他一眼點點頭，「我就是。」
「有一位先生，想邀請您共進晚餐，」服務生畢恭畢敬地發話，「不知您？」
「讓他自己先過來，」曲澗磊隨口回答，「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請我吃飯的。」
他使用的確實是紅景天的相貌，但是認識他的，未必是朋友。
不多時，有人推門而入，同時笑聲也傳了過來，「哈哈，老紅回來了？」
「謝里夫？」曲澗磊揚了一下眉毛，也沒起身，「找個地方自己坐吧。」
謝里夫走過來坐下，看到有一個穿著浴衣的男人坐在不遠處，倒也沒有在意。
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側頭看了一眼，然後下意識地釋放出一絲感知。
他這真不是有意的，純粹是至高做得久了，隨心所欲習慣了。
而且他在稽查部里任職，大名鼎鼎的暴力機構，行事自然也不會太考慮別人的反應。
「嗯？」偏執狂的眼楮微微一眯，一股強大的精神力直接反彈了出去。
謝里夫只覺得腦海一震，身體下意識地後仰，臉色也瞬間變得雪白。
太弱了！偏執狂沒有再理他，而是斜眼看了曲澗磊一眼，嘴巴左右抽動兩下，沒有說話。
「至高？」謝里夫咬牙吐出兩個字，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坐直了身子。
他剛才是下意識的行為，想感知一下對方的修為，本意上來說，沒有冒犯紅景天的意思。
現在卻愕然地發現，自己試探的這位，居然也是至高。
這樣試探至高，就有失禮的嫌疑，更別說對方精神力充裕得驚人，修為明顯在他之上。
尤其要命的是，這位是跟著紅景天一起的，老紅原本就是能斬殺至高的狠人。
意識到這一點，他原本還在脹痛的腦部，越發地疼痛了起來。
然而遇到這種事，也由不得他裝死，他揉一揉額頭，「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為人相對活泛，除了必須堅持的底線，一向拿得起放得下。
當初因為緝私戰艦的事情，他跟曲澗磊吵得臉紅脖子粗，可最後說放下也就放下了。
偏執狂又看了曲澗磊一眼，見他不說話，于是拿起一杯飲料輕啜。
「算了，」曲澗磊擺一擺手，「老謝你別理他，這家伙脾氣不好，危險的很。」
謝里夫又看了偏執狂一眼，驚魂未定地點點頭，心說也就是你了，敢這麼說此人。
「听說你解決了凱瑞的事情，是真的嗎？」
偏執狂聞言，又看了他一眼，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凱瑞。
不過他的身體控制不靈活，這一眼，仿佛是在惡狠狠地瞪人。
謝里夫又有點毛骨悚然，心說我就問一句，你何必這麼凶狠？
曲澗磊隨口回答，「說處理，就肯定處理了，以後你都見不到他了。」
「有什麼……憑證嗎？」謝里夫猶豫一下，還是硬著頭皮發話。
這家伙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官迷，特別愛炫耀自己的業績。
不過他也不忘表示，「上百萬的獎金，你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吧？」
「都已經處理了，還說什麼憑證？」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
他手上其實有凱瑞的身份牌，那是從納物符里找到的。
但是領賞就大可不必了，他一點都不想讓人關注到。
「不過你想放心的話，倒是好說，我已經把他的座駕帶到了中轉星。」
「座駕？那可不錯，」謝里夫聞言眼楮一亮，「要不賣給我吧？」
他並不擔心對方吹牛，紅景天已經夠強橫了，再加上那個危險的至高，能拿不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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