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終，曲澗磊也沒有同意購買兩億四的計算單元，這壓根是不可能的。
兩億四的計算單元組不是最大的，通過串並聯接，能組成更龐大的計算和控制系統。
不過，這已經是半固定的運算模塊了。
體積龐大、能耗高、散熱要求高不說，也不適宜經常運動和搬動。
而曲澗磊並不認為，鳥鳴澗是個合適長期居住的地方。
這里自然環境不錯，又位于天鉤星域的中心星，還有萊茵這種合作伙伴，按說條件不差。
但是問題在于，他們落腳的消息傳出去了，還引發了多方的重視。
這嚴重背離了曲澗磊低調發展的初衷，他很排斥別人關注的目光，這會讓他感覺不自然。
而且他在帝國的經歷證明，這種關切往往會導致事態變得不可控。
海音是伯爵家族又如何？伯爵上面還有侯爵、公爵和帝國。
萊茵背靠至高之上又怎麼樣？曲澗磊在資深至高清弧的半星島上，也遭遇過圍捕。
所以把龐大的計算單元放在這里，感覺很不負責任。
搬動起來難度大不說，關鍵是就算想安裝在星艦上，星艦的空間和能量供應都不太夠用。
在他的勸說下，小湖終于勉強同意，買一組八千萬的計算單元。
萊茵最終還是發揮了她地頭蛇的影響力，成功地讓思海創造打了一個八折。
思海是本星域類似設備的最大供應商，屬于一家獨大。
但是帝國的類似供應商還有不少，很多家比思海的規模還要大。
思海能在天鉤星域站穩腳跟，跟他們的重視很有關系。
本地企業不但有地域優勢，關系網也錯綜復雜，再加上深耕多年，才有了眼下的局面。
萊茵則是很耿直地告訴對方，不能質優價廉的話，她不介意再引入其他供應商的設備。
要知道，當初思海創造交付曲澗磊運算單元的時候，還出現了有人以售後做要挾的事。
那件事最後是萊茵擺平了，但這並不意味著，舊話不能重提。
對思海來說，八千萬的訂單，絕對算得上近年最大的單子了，更別說訂購者是海音家族。
這種來自伯爵府的訂單，具有非常明顯的標桿意義，賺取的利潤倒還在其次。
這樣的單子一旦被別家撬走，那種後果，比虧損千八百萬嚴重得多。
所以最終，曲澗磊是花了六千四百萬拿下了這一組計算單元。
當然，小湖忍不住又要碎碎念一陣，說什麼要是買兩億四的單元，能節省將近五千萬。
但是曲澗磊不理會它，反而理直氣壯地反問，「起碼供貨期足夠快，不是嗎？」
這一次，思海創造是真的傾盡全力了，居然只用了十八天就交貨了。
計算單元組運抵的時候，曲澗磊一行人在鳥鳴澗，已經待了五十天。
又過了四十天，第九十天頭上，他不顧偏執狂的不舍，很干脆地收起了聚靈陣。
不過偏執狂也沒有過多地糾纏，很顯然他也非常清楚，半塊陣法的事情做得很不地道。
有這三個月的調整，他的身體契合度大為提升，起碼做任何動作，都沒有什麼違和感了。
只不過一些相對復雜的表情，還是不能做得很到位。
對此他多少有些遺憾，覺得奪舍之初就能有這麼長融合時間的話，效果會好很多。
曲澗磊就當沒听到這話了——一個不屑的白眼，足以表示他的心情。
偏執狂也知道自己無權抱怨，于是主動發問，「趁他們在修煉，要不去找一下那半塊？」
曲澗磊搖搖頭，「不著急，等老本進階了A級再說。」
既然選擇了幫自家人護法，那肯定要做到位才行。
而A級的香雪是水屬性，不管是防御還是攻擊能力，相對都要弱一點。
說到底，曲澗磊對自己的體質……啊呸，關鍵是還有諾頓家這個仇人不是？
偏執狂聞言，也無奈地嘆口氣，心說等待那廝沖階的這段時間，我還能提升契合度的！
但是這話想一想就好，絕對不能說出來，要不然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過好的一點是，紅景天這家伙正在做的事情，沒有瞞著他。
然後他就很驚訝地發現了另一件事情，「你居然真把普通聚氣陣弄來了？」
曲澗磊原本不想理他，最後還是表示，「這是剛需，就算你不用，我也要用。」
偏執狂沉默片刻，最終嘆口氣，「我的那個陣法，我也有一些研究心得……你要嗎？」
你的研究心得？曲澗磊的嘴角抽動一下，連傳送陣三個字你都看不懂，還說心得？
不過最終，他還是微微頷首，「彳亍口巴。」
他表現出的勉強，讓偏執狂忍不住翻個白眼，「你還真是對自己有信心！」
曲澗磊看他一眼，「別的不說，這東西能在我手里掌握二十年，我最少可以找出原理。」
偏執狂的嘴巴動一動，沒有做聲，好半天才輕哼一聲，「要不，我一個人去找另半塊？」
曲澗磊當然不想放他離開——鬼才知道這家伙有什麼後手沒有。
但是不同意的話，又顯得自己有點怕事，「我們隨時可能離開，到時候可不會等你。」
——如果你不把聚靈陣放在心上，想走想留都隨你，反正那半塊傳送陣暫時不會還你。
偏執狂自然知道對方的用意，只能悻悻地哼一聲，「那我還是研究你改進的聚氣陣吧。」
既然對方不肯通融，自己未來的修煉和進階，也離不開聚靈陣，那只能找點事情做了。
接下來又過半個月，本特利還是沒有進階的兆頭。
曲澗磊都有點納悶了，B級進階A級，難度這麼大的嗎？
當初他進階至高，可也沒有花了這麼長時間，難道是老本年紀太大的緣故？
他正琢磨呢，香雪用手台呼叫他，「萊茵來了，要不要見她？」
「她來了？」曲澗磊有點意外，近一段時間，他跟萊茵聯系得比較多，但都是通過腕表。
這次她親自前來，想必是有點事情的，「讓她進來吧。」
萊茵見到他，二話不說就遞過了一個箱子，「這是一千萬銀票的租金，退你。」
「嗯？」曲澗磊揚一下眉毛，沒有著急接，更沒有說話，只是疑惑地看著她。
普通版的聚氣陣到手已經快兩個月了，各項數據都落實了，也做了不少相關測試。
對方想要拿走陣法，也不是不可以，他就想听一听，是個什麼理由。
然而萊茵說的卻出乎他意料，「我找人幫忙鑒定的時候，走漏了點風聲，這算是歉意。」
「走漏了風聲……」曲澗磊愣了一愣，但也沒有太意外，誰讓萊茵不懂陣法呢？
在找人幫忙的過程中，不小心消息走漏，這種事真的是防不勝防。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問一句，「消息的傳播，可控嗎？」
如果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情，滅口對于他來說，也沒有多難。
萊茵遲疑一下表示，「對方只泄露給一個至高，而那個至高，也在研究聚氣陣的改進。」
「嘖，」曲澗磊一听就明白了，既然有這種關聯，那他都不好直接對那名至高動手了。
畢竟是同好，念及此處，他又問一句，「那名至高的口碑怎麼樣？」
如果口碑不好，直接殺掉倒也沒有什麼愧疚。
萊茵能猜到他這麼問的用意——其他都不問，只問口碑，顯然就是想動手了。
她搖搖頭，「我是找了個至高鑒定的，恰好他也認識一個研究這個的，不小心說漏了。」
這樣也行？曲澗磊听得有點無語，那我不是要干掉兩個至高才行？
而且前一個至高，听起來還是萊茵比較信任的！
不過依稀中，他覺得這件事情，似乎還有別的一些牽扯，「後面那個志高叫什麼？」
萊茵搖搖頭，「我不方便直呼其名，但應該也不是多事的人。」
曲澗磊的眼珠轉一轉，「這名至高，是男的女的？」
「女性，」萊茵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我非常崇敬的一個前輩，現在已經是巔峰至高了。」
「女性，巔峰至高……」曲澗磊的眼珠又轉一轉，「難道是清弧？」
天鉤星域的至高也有幾十個，但是符合這兩個特征的，其實並不多。
「這可是大人你猜的，不是我說的，」萊茵聞言笑了起來，「就是她。」
「這個人……」曲澗磊沉吟一下發話，「她前一陣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不算多大麻煩，」萊茵不以為然地回答，「無非是些利欲燻心的家伙，想要強取豪奪。」
曲澗磊在離開清弧後，這是第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而且不是他打听的，是對方主動說的。
所以他饒有興致地發話，「哦？敢強取豪奪她，說來听一听？」
「反正就是這種性質，」萊茵並不想多說此事，「涉及很多至高，我可不便隨便說。」
曲澗磊想一想，微微頷首，「也好，不過租金你拿走，算是下一年的好了。」
知道清弧平安無事，他已經很高興了，怎麼會收取萊茵的道歉？
她能有這個心，就算是講究了，給這樣的人讓利，他也心甘情願。
而且萬一在一年結束之際，他還想再做幾個測試，倒也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