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澗磊發出命令之後，過了一分多鐘，緝私戰艦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緝私部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戰艦就直接騰空而起，筆直地向上空竄去。
事實上，曲澗磊從來就沒有指望過，要借著輿論的力量月兌身。
輿論的力量有時候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其實是最沒用的。
還是那句話，求人不如求己，想要沖破封鎖，還是要靠自身的實力。
此前他掀起輿論戰，無非是想借此吸引官府的重視，分散整個體系的注意力。
毫無疑問，這個計劃奏效了，否則他應該不至于這麼輕松就能開走緝私戰艦。
當然，這大概也跟緝私部的自大不無關系。
他們雖然高端戰力欠缺，但卻是有戰艦編制的武裝力量，在這點上，異管部都要差一籌。
所以他們比較武斷地認為，對方已經跟異管部和神文會掐上了，怎麼敢再來招惹我們？
不管怎麼說，曲澗磊如願以償地搶劫了一艘戰艦，並且公然揚長而去。
戰艦在升空的時候，加速度有點慢，這個過程中，緝私部終于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的，居然敢搶劫咱們的戰艦，咱們的對空武器呢？」
緝私部只有少量的對空武器，甚至遠遠不如城衛軍。
原因也很簡單，這個部門主要負責外出巡查，自身並沒有星球防御任務。
那少得可憐的防御武器，通常都處于半封存狀態。
——如果整個星球的防御，都輪到指望緝私部了，那得悲慘成什麼樣子？
本部很快就發現，防御武器不能第一時間展開攻擊。
人工智能也抽出了算力，瞬間就得出結論，這段反應時間上的差距，足夠對方逃之夭夭。
幾乎在同時，緝私部也向官府和軍方做了通報︰我們有一艘戰艦被劫持了！
他們說得非常明白，但是不論官府還是軍方，必須要驗證這個情報。
——你方一說劫持，我們就開火射擊，那成什麼了？
必須有權威的認證，這兩方才能做出反應，要知道，緝私體系在官府中的地位非常超然。
誰要擅自攻擊緝私戰艦，那涉及的，並不僅僅是攻擊友軍的問題。
這種事情太容易上綱上線了，隨便追究一下，都可能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死板教條嗎？或許有一點，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這兩方寧可放跑冉冰巒團隊，也不願意貿然攻擊緝私戰艦。
前者不過是配合異管部的問題，有失誤也不算什麼，後者可是挑釁整個帝國的統治力。
就在他們確認的過程中，那艘戰艦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相當的水平，沖向了外太空。
地面的星球防御系統開始發威了，各式各樣的武器陸續打開，開始集火緝私戰艦。
但是小湖在防御體系里做了一些手腳，自身的操艦水平也極高，那些威力強大的地面武器，終究沒有對戰艦造成什麼損傷。
然而，地面武器躲開了，遠處趕來的軍方戰艦，可不是那麼容易擺月兌的。
緝私部的戰艦，也是軍方制式的戰艦，除了武器系統差一點，其他功能基本完全相同。
可是問題的關鍵在于，曲澗磊搶的戰艦只是連級的，追來的戰艦里有營級的存在。
營級戰艦的速度也未必有多快，先發的優勢還是很明顯，但是追兵的防御高火力猛。
最難纏的，還是那些攻擊艦，雖然皮薄腿短，但是架不住速度快！
曲澗磊將戰艦的防御調整到最高級別，亡命一般地左沖右突。
小湖的操艦水平真的很高了，可是追擊的攻擊艦有足足十余艘。
人工智能的水平再高，終究是有上限的，尤其是在數量嚴重不對等的情況下。
蟻多咬死象，這話真不是白說的，十余艘攻擊艦的火力，組成了密密麻麻的火力網。
哪怕小湖已經在極力躲避了，還是時不時地會吃上一記。
所幸的是，它能分析出哪些攻擊是相對致命的，哪些攻擊基本上可以硬抗。
所以哪怕屢屢中彈，也只是影響到了防護罩的能量，艦身沒什麼損傷。
然而更糟糕的是，緝私戰艦的算力，目前真的不怎麼樣。
曲澗磊在前一陣買了一組八千萬的計算單元，因為擔心鳥鳴澗莊園不夠安全，所以他是裝進了儲物戒隨身攜帶——這麼貴重的物品，真的不能考驗人性。
可是在出發之後，這個計算單元一次都沒有用過，這家伙不但體積大，也很吃能量。
包括現在也是，搶來的緝私戰艦里，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來安裝。
——就算能安裝，現在這種環境下，他也沒辦法安心去安裝調試。
目前的中控系統，還是靠改造過的緝私終端來維持。
憑良心說，在類似體積的終端中，緝私終端已經相當強大了，但是……真的不夠用啊。
在幾乎到達極致的算力下，終端已經熱得能烤肉了，曲澗磊不得不給它物理降溫。
一直處于挨打狀態，小湖有點受不了啦，「還不能還擊嗎？」
「再等一等，」曲澗磊隨口回答，「你沒有發現，對方也是有意活捉咱們嗎？」
能看得出，十幾艘攻擊艦前僕後繼，變著花樣的攻擊，但是明顯控制著力度。
對方確實是存在活捉的打算，是個人就能猜到，敢做出這種事的，九成九是冉冰巒團隊。
這個團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哪怕是恨得牙癢癢的異管部都表示，盡可能活捉他們。
須知這些人殺了異管部不止一個至高，氣焰極其囂張。
然而，哪怕這些人最後還是要判處死刑，在抓捕的過程中，也要努力留活口。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這個團隊身上存在巨大的利益糾葛，死了就不值錢了。
當然，軍方不會嚴格遵守異管部的要求，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安全性才是第一位的。
他們之所以選擇留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己方目前佔據著龐大的優勢！
追擊的主力艦一共有四艘，一艘營級三艘連級，小型攻擊艦將近二十艘。
而對方只是一艘連級戰艦罷了，還是火力不強的閹割版。
更有消息說，對方的彈藥幾近于無，面對這種對手，真的是想輸都難！
追擊的軍人也承認，對方艦員的操艦水平極高，甚至可以媲美軍方的精英。
然而那又怎麼樣呢？只會躲閃逃跑，連還擊的能力都沒有，怎麼能讓人感覺到威脅？
倒是有人說了，對方團隊里極可能有至高，應該是有一些納物符的！
也就是說，對方的不還擊，可能只是一種輕慢對手的策略。
建議者認為，要防著他們在某個時刻突然還擊，打己方一個冷不防！
這個提醒，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料敵從寬是基本的軍事素養。
但是負責追擊的軍人，多少還是有點傲慢了——或者說自信得有點過頭。
「就他們這種業余選手，面對咱們這麼多戰艦的追擊……真不信他們能這麼沉得住氣。」
「說到底終究不是在職軍人，能有多少實戰經驗？操艦水平厲害，不代表戰斗力也強。」
「這個團隊的名氣老大了，但是誰能給說一說……他們有多少已知的成功空戰案例？」
「就算有納物符，空間也是有限的，他們總不可能裝的全部是星戰的彈藥吧？」
沒有人能想到，曲澗磊手上的納物符和儲物戒，累計有多少的空間。
倒也有人秉持著謹慎的心態，「不管怎麼說，小心點總沒錯，萬一有點損傷也夠丟人的！」
總而言之，大部分的軍人保持著樂觀的心態，小心謹慎之類的話，也只是口頭上說一說。
不怪他們這麼狂妄，對軍隊而言，保持昂揚的士氣非常有必要。
然而，傲骨和傲氣這兩樣……真的沒辦法嚴格區分。
大無畏的精神，很多時候會被看成魯莽的代名詞。
而有些實實在在的冒失突進，反而可能成為「有膽有識」的成功案例。
說到底，有相當時候，軍方是以結果來衡量戰斗中的行為。
曲澗磊的手上並不缺乏彈藥，但是他明白，打個冷不防的機會只有一次，必須抓好了。
在追逃之間，緝私戰艦時不時會打出燈號，警告對方不得再追擊。
「我們的彈藥非常充足，希望你們放棄追逐，不要自誤！」
看到這種燈號，一開始軍方還有點警惕。
但是多次燈號亮起，也不見對方還擊，軍方都有些麻木了，「你倒是開火啊，真是無聊。」
軍方不耐煩了，小湖也不耐煩了，「老大，能量罩跟過山車似的，一直忽上忽下呀。」
曲澗磊卻是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圍攻。
直到有四五艘攻擊艦能量塊使用得差不多，回到戰艦補充物資，他才發出新的指令。
「提速，釋放誘餌彈……可惜了，不方便入侵對方的系統。」
人工智能終究不方便示人，除非他打算留下軍方所有的戰艦。
看到緝私戰艦釋放出了誘餌彈，七八艘攻擊艦一下來了精神，「要跑，抵近射擊！」
與此同時，曲澗磊出聲了，「最少要保證攻擊到四艘攻擊艦，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老大你放心好了，」小湖信心滿滿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