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懷回到艇內,游艇的主人帶著幾位朋友到處參觀。
這艘游艇造價高昂,被他打造得好似一個海上城堡,里面掛的裝飾畫全是世界各地搜尋來的真跡,每一幅都價值不菲。
朋友顯擺似的介紹著幾幅新收來的畫,對周硯懷說,「老周,听說你也愛收藏藝術品,你一定懂點門道,你看我這幾幅畫怎麼樣?」
周硯懷瞧了瞧前面幾幅,端著酒杯點點頭,前面幾幅他還能悠然地評價幾句,等看到後面一幅,周硯懷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朋友笑道,「這幅和前面幾幅出自世界名家的不一樣,這個畫家名氣沒那麼大,但我個人很喜歡他的畫作——老周,你知道已故畫家江噩吧?」
周硯懷眉心微凝,盯著那幅畫,「市面上已經沒有他的作品流通了,你這是從哪弄到的?」
「哈哈你真知道江噩啊?他可算是大器晚成,可惜英年早逝,不過這世界就是這樣荒謬,他活著的時候名氣並不大,死了之後,突然市場上很追捧他的畫,據說有財大氣粗的收藏家專門收他的畫,市面上確實早就沒有他的畫作流通了,不過,我這次運氣好,在一個人手里踫巧收到了。」
朋友走到那幅巨大的畫作面前,頗為熟絡地講解道,「江噩這個人很特別,他早期從來不畫人物,只畫景物,畫風壓抑孤獨,可能藝術家多少都有點陰郁病態。不過他臨死之前的幾年,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哪位繆斯女神的影響,突然風格突變,改成只畫人物了,他畫的少女系列堪稱一絕,你們看這幅畫就是他後期的作品,看看這手法和藝術性,完全不遜色洲域那些世界級的大畫家。」
被游艇的主人高度贊譽,所有人都圍過來看那幅畫。
那是幅人物油畫,畫上是個赤身坐在水邊梳洗的少女,她半低著頭,側顏安靜又帶著淡淡的憂傷。
其他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品評著畫作,周硯懷臉色陰沉如冰,跟主人問了畫作的來源後,他後退兩步,低聲叫,「紀琮!」
紀琮一臉嚴峻地走過來,「周先生……我馬上去查。」
周硯懷眸光幽暗,抬頭看著那幅巨大的油畫,那濃烈的色彩像席卷而起的風暴,要將人吞噬進去一般令人窒息。
他的手揣在褲袋里,緩緩握緊成拳。
——
天黑後,游艇上進行了一場煙花表演。
在懸著明月的海上看煙花,著實是難得的盛景,沈未蘇和秦愫用這個當背景,拍了一張合照。
照片上的兩個人嬌艷奪目,笑容燦爛,好看極了,秦愫當時就換成了頭像,攛掇著沈未蘇也換。
未蘇打開微信頭像,上面用的,還是去年聖誕節,她在植物園看燈光展時,阿允給她拍的那張。
她也很喜歡那張,那時周硯懷和她吵架時還提到這照片,沈未蘇想了想,把頭像給換了,順手把合照發了個朋友圈,配文就是剛才秦愫的那番話。
她剛發完沒幾秒,就多了個新消息提醒,沈未蘇隨手點開,來自江斯允的評論,「拍得很好看。」
沈未蘇又是很久沒和他聯絡了,她不知如何回復,正想退出來,就看到江斯允私聊她,他說,「未蘇,我過陣子會回國。」
沈未蘇回復,「打算留多久?」
「不一定。到時候再聯系。」
「好。」
兩人簡短的聊了幾句,游艇就緩緩地靠岸了。
沈未蘇手機響,周硯懷給她打的,叫她到出口等。
到了下船的位置,卻不見周硯懷,他派人過來接她們,然後分別把兩人送回去。
沈未蘇也不知道這人干嘛去了,游艇靠岸時也沒見他下來,直到夜里,沈未蘇都睡著了,才听見門響。
她睡得挺好的,可是一听到聲音馬上就醒了,他一直在打電話,聲音不大,可是沈未蘇能听見他語氣有些焦灼。
她爬起來,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周硯懷在客廳的窗口講電話,聲音很低地說,「聯系上那個人,我明天親自去跟他談。」
他听到有走路的聲音,回頭,看著沈未蘇困倦地靠著門邊,他匆匆收了線,回頭說,「吵醒你了?」
「沒有。你怎麼這麼晚?」沈未蘇看到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你忙到現在,你傷口可以嗎?」
他一臉的燥郁,听著她連聲的關切後,神色松弛些許,朝她招手,「過來。」
沈未蘇懵懵地走過去,「干什麼?」
剛到他身旁,他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緊緊地摟進懷里。
沈未蘇被嚇一跳,「周硯懷你亂動手動腳,我打你啊。」
他抬手撫了撫她後腦柔順的頭發,「我明天出門,不一定多久回來,你在家乖點,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