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看著再度突然出現的陸凜,眼楮不由自主地掃過面前的空位。
看出來她要編故事了,陸凜直接說,「你進店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是一個人。」
裴月干笑兩聲,心里罵臭小子,嘴上說,「同伴臨時有點事先走了,我們明天下一個地點匯合。」
他也懶得拆穿她,問道,「我能坐你對面嗎?」
問著,他已經拉開椅子坐下來了。
很快,他點的東西也端上來了,裴月也沒法再攆人了,算了,明天就走了,吃個飯不會怎樣。
她正吃自己的,看了眼陸凜點的吃的,感覺他要的更有特色也看起來更好吃。
她只瞧了一眼,陸凜就給她夾菜遞過來,「月姐,其實這家餐廳味道一般,我知道就在這附近有一家,吃藏式火鍋很好吃,明天可以去試試。」
明天她就走了,含糊地說,「可能來不及了,我明天想早點走。」
陸凜嗯了一聲,甜品推給她,「玫瑰酸女乃,你嘗嘗,你會喜歡的。」
裴月嘗了下,香氣撲鼻,順滑濃郁,確實好吃。
陸凜看了看時間,「你定了住的地方嗎?天馬上就黑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走很不安全。」
「定了定了。」裴月怕他不信,拿出手機晃了晃訂酒店成功的頁面。
陸凜掃了眼,也沒說話。
兩人隔著桌子各自低頭吃飯,還是尷尬,倆人幾乎沒怎麼聊天,冷場的時候,就各自低頭玩手機。
總算吃完了一餐飯,裴月起來的時候,他從洗手間回來,幫她把包拿起來往外走。
「等等我還沒付賬呢。」裴月要拿手機走開,陸凜就說,「我結完了,走吧。」
他先往外走,裴月看著他那高大的身影,經歷的多,他會比同齡人更成熟一些。
尤其是他們倆的關系性質變了之後,他也收起了僅有的一點孩子氣,跟她說話的態度不那麼柔軟親近了,有了距離感,偶爾還透著冷硬。
裴月走出去,裹上外套,「你去哪?」
「我住的地方離你不遠,我順道送你到酒店。」陸凜背著她的包,邁步往前走,他步幅大,走路快,走了會兒意識到她跟不上,又放慢了腳步。
兩人始終錯開兩步,裴月在後面看著他,還是年輕人啊,抗凍,她都要裹成粽子了,還冷,他連帽子都沒帶,耳朵凍得微紅,身上穿著中等厚度的外套,一身黑,頭發理得短短的,在即將暗下來的天色里側臉輪廓挺立俊朗。
「月姐,你休假了嗎?」
「嗯,對。」
「這趟都去了哪里?」
「跟團走了來古冰川,巴松措,還去了雅魯藏布大峽谷,和南迦巴瓦峰。」
「看到日照金山了嗎?」
「沒有。運氣不算好。」說起來她就有點兒氣惱。
陸凜笑了笑,「那我和你一樣不好,我來了三年了,都沒看到。」
裴月驚訝了一下,是他第一次來,她看過照片才記下這個地方的,這幾年,他每年放假都過來嗎?
「怎麼你很喜歡這里嗎?」
「嗯,看海看夠了,就來看山。」陸凜抬頭看了看夜空,「月姐,沒想到我們隔了這麼久的再一次旅行,是這樣巧合的偶遇。」
不會再有相約一起,只有分開旅行。
裴月給他說的難過了一下,「你長大了嘛。怎麼沒跟女朋友一起來玩呢?」
「我沒女朋友。」
「那那個……」她想說那個籃球場上的女孩,意識到不該多說,就咽了回去。
陸凜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問,「月姐,你
前陣子來過我學校嗎?」
「沒有啊!」她嚇一跳,月兌口否認。
他眼楮垂了下去,「有一天我打籃球,在球場邊上看到個人特別像你,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是你。」
兩人沒再說話了,很快就到了她住的酒店樓下,陸凜送她到了房門口,把她的包遞給她,又從自己包里掏出個犛牛的小玩偶,和一個小轉經筒,是他白天在街上被那個小孩拽著強賣的。
他遞給她,「月姐這個送你。」
那個犛牛的玩偶倒是特別可愛,她抬手接了,「那我先進屋了,你住的不遠吧?」
「就附近。」
「那好,你當心。」
「嗯,進屋吧。」
陸凜看著她進屋,听見她把門鎖了,才轉身走了。
裴月將包扔在床上,將那個犛牛的掛件拴在背包拉鏈上,憨憨的很好玩,買這個倒也不算太虧。
她起身去洗澡。
出來時,手機有陸凜發來的消息,問她,「月姐,你明天去哪里?」
她料著他是剛過來這邊,旅途剛開始,就說,「我明天上午回拉薩。」
他說,「我去羊湖。」
那就是不會再踫上了,裴月松了口氣,第二天睡了個懶覺,起來時已經快中午。
陸凜要走了,她反而不著急走了,都是今天走,萬一在車站踫上他就糟了。
她看著今天的天氣非常好,她先前加了個來藏地旅行的驢友群,很多人說今天會是絕佳的觀賞日照金山天氣,百分之九十能看到那罕見的盛景。
裴月頓時動心了,這幾次沒看到,她今天就再試試。
吃完飯,溜溜達達的,下午出發,到了的時候還不到日落時候,她找了個好位置,提前蹲守。
有風但不算太大,天氣怪冷的,她裹著外套站在那里,臨近日落時間,肉眼可見的最後一層薄雲被風吹散了,壯觀龐大的雪山露出真容。
隨著日落的來臨,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整座雪山上,斑駁的白雪折射著金色光芒,散著有些朦朧的光,那盛景仿佛是從畫中來,明明是冰冷的雪山,卻因為覆蓋了一層燦爛的金光,變得仿佛熾熱滾燙。
裴月听見周圍的人發出興奮的歡呼,大概里面也有不少人跟她一樣是多次前來卻撲空,這一刻終于如願目睹。
她心里也異常激動,據說看到這景象的人,一年能擁有好運。
她今年會走好運嗎,但願別太倒霉就行。
她心里興奮,又冷又高興的,跺跺腳,風吹過頭發,她抬手撫了撫頭發,周圍一片鬧哄哄的,她心里快活著,轉過身想看看身後那些同樣高興的人。
回過身的時候,就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後,目光剛從熾烈的南迦巴瓦峰上收回來,落在她臉上。
眼底蕩著溫柔的笑意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