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河神卷宗。
江朝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繼續翻看其它的卷宗記錄。
……
慶河西岸,有一崖,崖上建一寺。
因寺中一老僧坐化後生一舍利,碧綠晶瑩,言可避水,故寺得名曰︰靈珠寺。
香火鼎極之時,每日信徒足三千,且極為靈驗,常有祈願者言,寺中可得子,得財,得妻。
大秦歷三百三十二年,寺中一百零八僧人一夜失蹤,官府幾經查察,寺中並無打斗與血痕。
故報于夜偵司,夜偵司派遣巡夜人前往,亦無果。
後一年,有僧人從西面雲游而至,重開寺門,雖不再復鼎盛之時,卻也算香火重燃,未再有懸案出現,靈珠寺之事,至此成迷。
……
淮安南面有一紅牆,每夜子時,便有哭泣之聲響起,時而似嬰,時而似婦,時而似貓。
曾有一道人在此,觀牆三日,瘋。
……
江朝歌一路順著看了過去,這夜偵司的卷宗極多,可見這個世界詭異之事時有發生。
而且,這還只是留存的卷宗,新進的卷宗還不知道有多少。
他便看啊看啊……
並準備一直在案贖庫看下去。
不看完,不走!
當然,不走的只是江二郎。
江朝歌直接就分出一道靈魂,去看梁平安有無收獲。
剛走到右側,就看到梁平安兩手空空,一臉郁悶的走了出來︰「倒霉,都是些大案,沒有一件適合我!」
不過,梁平安似乎猶有些不甘心,在門口的時候便又問了一句︰「吳兄,新的卷宗就只有這些了嗎?還有沒有其它的?」
「倒是有一件,剛剛送過來,還未歸錄。」被喚作吳兄的守門口答道。
「真的?快給我看看!」梁平安大喜。
「不行,還未歸錄。」
「我只看,不帶走。」梁平安說著,從懷里模出一錠銀子遞了上去。
守門人便飛快的接過銀子,隨即,又從身側的木案上拿出一份卷宗,用手鋪開,擺放在梁平安的面前。
梁平安立即就看了起來。
江朝歌同樣湊了過去。
確實不愧是新送過來的卷宗,上面的案子非常熱乎。
大概的意思是,有一員外家的小姐,近月來常思有郎君欲娶其為妻,日日夜夜思念,已漸削瘦,請無數大夫醫治,皆是無果,便請人求到了夜偵司,希望可以驅除妖邪。
梁平安看完臉上的喜悅之色也越來越盛︰「不錯,此等懸案,當只有我梁平安可破!」
「懸案?不過是件陰鬼附身的小案子而已。」守門人鄙夷的看了梁平安一眼。
「小案子?吳兄你可莫要吹牛,那若是你,看到這宗懸案,該當如何破之?」梁平安明顯有些不服氣。
守門人便又看了梁平安一眼,似乎是知道梁平安的那點小心思,也沒客氣,直接就伸出一只手。
梁平安就又從懷里模出一錠銀子,放入守門人手中。
守門人滿意點頭,開口道︰「陰鬼附身,無非是想結個鬼親,可化扮為一郎中,借診脈之機近身,再以烏木劍刺之!」
「那……萬一把人刺死了怎麼辦?」梁平安張了張嘴巴。
「傻啊?你不會只刺肩膀嗎?一劍將那鬼物刺出,再以玄陰鏡照之,記住照住後莫忘了再補幾劍!」
「穩妥!」梁平安眼中一亮。
但江朝歌此時看梁平安的樣子,卻越看越覺得這貨的運氣簡直逆了天。
案子確實是個簡單的案子,可那員外家的位置,卻恰好是在那個詭異的靈珠寺旁邊,出于直覺,他覺得這案子恐怕不一定簡單。
當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畢竟,那靈珠寺已經有一年多時間沒有再出過案子,也許並無事發生?
「二郎離開了嗎?」梁平安倒並沒有因為喜悅而忘了江二郎。
「沒有。」守門人答。
「好吧,那就讓二郎在這里繼續看著,這案子太過棘手,我必須馬上便將它辦了!」梁平安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江朝歌想了想,跟了上去。
因為,他原本就計劃要去慶河邊查一查,畢竟,周家小姐就是在慶河中墜落,三十萬兩賑災銀子同樣掉落在慶河中。
而這員外家和那靈珠寺都在慶河邊,此行倒是順路。
「周家小姐墜河,真的是河神所為嗎?」
江朝歌听捕快們說起時,他是信的,可是,看完河神宗卷後,他反而有些疑惑了。
這河神逼格如此之高,不一定會對周家小姐出手吧?
小鬼會害人!
但真正的鬼王,相反不會直接出手!
他覺得……這件事,或許還有其它的隱情,所以,他準備去河邊踫踫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麼在河里淹死的女鬼冤魂,抓兩個來玩玩?
正想著,他就看到梁平安出了案贖庫後,徑直的來到另一間閣樓前。
這間閣樓只有三層。
上面沒有懸掛任何木牌。
江朝歌跟著梁平安走進去後,就發現閣樓中有著三個大木架,木架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奇怪器具。
木架前,一個白袍老者正在打著哈欠。
不是夜偵司嗎?怎麼會有人穿白袍?江朝歌有些好奇。
但梁平安卻仿佛習以為常般,一進到樓內便叫了起來︰「李老頭,我又來啦。」
「玄陰鏡三十五兩,烏木劍四十七兩。」李老頭看了梁平安一眼,伸出了手。
「再加個魂燈!」
「魂燈?你被打死過一次?」
「啊……只是不小心摔壞了,我怎麼可能被打死?」
「噢,劣質魂燈一百七十兩。」
「這次給我來個好點的,穩妥!」
「好點兒的?一千五百兩,可保三個時辰。」
「這麼貴?能便宜一點嗎?」
「分文不少。」
「……」
于是,梁平安一臉肉痛的拿出了兩張銀票,換得了‘捉鬼三件套’,一面玄陰鏡,一把烏木劍,兩盞子母魂燈。
江朝歌在蕭山村就見過這三件套,倒是不奇怪。
不過,梁平安似乎有些氣憤。
剛走出閣樓,嘴里就開始罵了起來︰「這幫‘清良造’的混蛋!佔著我夜偵司的位置,不交保護費就算了,還這麼黑心!」
罵著罵著,梁平安又來到了一個亭子前。
亭前,一黑一白兩個侍女正站立在石梯前,臉上都涂著鮮紅的胭脂,櫻紅的小嘴向上裂開,仿佛正在發出陰森的冷笑。
江朝歌看著這兩個侍女,有被嚇到。
什麼鬼東西?
看著,有點兒不太像人啊!
正想著,就听到亭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表哥一個人出來了?那江二郎走了嗎?」
「沒走,江兄此時還在案贖庫看卷宗呢。」
「他看的什麼卷宗?」
「我哪知道?」
「那表哥來此作甚?」
「自然是讓表妹來幫我保管魂燈的。」
「你……又要去考核?」
「放心,這次十拿九穩,我心中已有了對付那鬼物之策,當不會再有閃失!」梁平安拍了拍胸口,非常的自信。
「那你為何還要讓我幫你保管魂燈?」
「穩妥嘛!」梁平安臉上微微一紅︰「表妹知道的,你表哥我做事向來謹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好吧,那你這次要去什麼地方?」
「一戶員外的家中,就在靈珠寺的旁邊,我記得表妹月前就在靈珠寺上過一次香吧?既在佛門山腳,當不會有何問題。」
「嗯,那表哥便先去靈珠寺求個平安符吧,這樣更穩妥一些。」
「咦?表妹說的有些道理啊!」
「姬姐姐說現在不方便見你,你就把魂燈給黑靈吧。」
「好。」
梁平安點了點頭,拿出魂燈的子燈,遞給了黑裙侍女,接著,又看了亭中一眼,隨即,大步離去。
江朝歌同樣在看亭中︰「上面坐的便是那位大棋士,姬如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