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坐在了大石像上,山鬼便不再索命?
這事兒听著玄乎其玄。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
柳弘毅似乎是有些期待的念著,隨即,又看向江朝歌︰「江兄,你說我們路過大石像時,能見到那山鬼嗎?」
「你想見一見?」江朝歌。
「自然是有些想的,傳聞這山鬼可是極為美貌的女子,若是能見一見……倒是此生無憾矣。」
那你挺勇的啊!
江朝歌在心里給柳弘毅點了個贊,怪不得一些志怪故事中總喜歡寫人鬼情未了,果然是有需求的。
「吃好了,老漢要行船了!」
老漢看眾人吃得差不多了,便雙開始擺漿劃船。
……
淮安縣。
縣衙門口。
周縣令,終于回來了。
只不過和記憶中的周縣令相比,此時這位縣令大人看起來無比憔悴,顯然是在獄中吃了不少苦頭。
江朝歌便帶著張石頭等人迎了出去。
「二郎,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周縣令看到江朝歌,臉上也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
他被放出來的時候便听說了,是江二郎找回了賑災銀子,救了他一命,而且,還因此進了夜偵司,成了一名銅旗。
「縣令大人不必客氣。」江朝歌回道。
「叫什麼縣令?你我之間,喚我伯父便好。」周縣令擺了擺手,又道︰「嬌兒呢?為何不見她出來?」
原來周縣令還不知道周嬌兒的事情?江朝歌心里有些悲嘆,但還是說道︰「嬌兒她……墜河而亡了。」
「什……什麼?!」
周縣令兩眼瞪出血絲,隨即,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縣令大人,您先別急著暈啊……江朝歌看到周縣令倒在了地上,便只能招呼︰「石頭,快拿些冷水來。」
不一會兒,周縣令悠悠的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就悲呼起來︰「我苦命的嬌兒啊,你怎麼先為父一步走了啊!夫人呢?夫人是不是要臨盆了?她現在在何處?」
「夫人也難產死了。」這話是張石頭說的。
「什……什麼?!」
周縣令的兩眼再次翻白,又暈了過去。
就說您先別急著暈嘛……江朝歌攤了攤手。
于是,折騰了一會兒,周縣令又醒了過來。
「嬌兒走了……夫人也走了……那我周庸為何還要活在這世上?」
看起來是準備尋死了。
江朝歌便直接說道︰「伯父,你還有一個女兒。」
「女兒?!」周縣令一下醒轉︰「什……什麼女兒……難道是夫人?」
「嗯,夫人產下了一個女嬰!」
「快,快帶我去看看!」
……
一刻鐘後。
周縣令抱著阿離走出了內堂。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
他緊緊的抱著阿離,因為,這是他活著的最後希望,沒有因為阿離臉上的胎記而嫌棄,他低著頭,不斷的親吻著阿離的臉龐。
果然,父母之愛是世間最無私的。
江朝歌想了想,還是說道︰「伯父,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阿離。」
「阿離?傷別離……好,好名字!」周縣令點了點頭,目視著江朝歌身上的巡夜衣︰「二郎,你有大好的前程,伯父祝福你,不過,經此一事,我已無心再為官,準備等這事一過,便辭官歸隱。」
「好。」江朝歌並未勸阻,只是說道︰「我懷疑此次劫銀案的真正幕後是樂信侯府,伯父對樂信侯府的事情,應該知道一些吧?」
周縣令有了歸隱的想法。
江朝歌也就不擔心周縣令會提前通知樂信侯府。
而且,劫銀案害死了周縣令的女兒和夫人,便更沒有告之樂信侯府的可能。
「樂……樂信侯?!」周縣令顯然極為吃驚。
「嗯!」
「好!不過,我畢竟只是一方縣令,知道的事情並不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你一定要萬分小心。」
「伯父放心,我上頭有人。」
「……」
……
出了縣衙。
江朝歌直奔夜偵司。
姬如雪和梁婉兒還有梁平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一行人,兩輛馬車。
趁著太陽未落出了城門,趕往陵陽郡。
……
而與此同時。
慶河之上,客船也過了水口,到了大石像前。
這並不是什麼佛像,而是一個巨大的將軍石像,由河岸上一塊巨石雕刻而成。
石像大眼圓睜,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可怕的殺伐氣息,身上披著雕刻的戰甲,手持一根長石戟,是一座典型的「兵馬俑」。
江朝歌看著面前的大石像,心中還是有些震憾的,高足十丈,通體青灰,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
「這石像雕的是何人?」
「秦將軍白起。」
「殺神?」
听到了柳弘毅等人的對話,江朝歌心中越發的震憾。
這個世界明明不同于歷史中的那個秦朝,可是,有些人物卻和以前的世界相重合了,比如︰屈原,白起……
當然,還有那位飛升的始皇帝!
江朝歌隱隱有些猜測,但現在還暫時不敢肯定。
正在此時,他就听到柳弘毅又叫了起來︰「江兄,快看!那石像肚子上的老道人……真的有老道人!」
江朝歌順著柳弘毅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在白起石像的腰間,系著一根石刻的腰帶,而在那腰帶上,果然坐著一個人。
不過,已經看不出這老道人的相貌,只能看出老道人身上的一件道袍,不過,那道袍上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灰土,還有一些山上落下的樹枝和枯葉。
灰土和枯葉遮蓋在他的身上。
老道人就那樣盤膝坐在石像的肚子上,一動不動,仿佛和那白起石像融為了一體。
「枯坐一年,不吃不喝!」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江朝歌心里莫名的有些沖動,想要到那大石像上去看一眼,畢竟,如此詭異之事,恐怕也只有仙人可為吧?
「不知那山鬼又在何處?」柳弘毅舉目四眺︰「船家,那山鬼是不是游離在那山林之間,為何我看不見?」
「公子說笑了,要是能讓您看見,那還叫山鬼嗎?」老漢笑了笑,右手放下一漿,隨手往大石像的頭頂位置一指︰「我只听說,那山鬼在落日之後,便會偶爾到那石像的頭頂坐一坐,看看有無路過的美少年。」
「若是看到了會如何?」柳弘毅又問。
「那我哪知道啊,我又沒有見過,呵呵。」老漢笑呵呵道。
「這太陽也快要落山了,老漢不如稍停一會兒看看,要是真能見到那山鬼,也算是人生一大見聞!」
「可不敢亂停的,而且,既使真的要停,那也要听听其它幾位船客的意見,對吧?」老漢並未停止劃槳。
「二兩銀子,老漢只需停上兩刻鐘,便好!」柳弘毅拿出了銀子。
「這……」老漢看向其它的幾位船客。
商販率先開口了︰「我等都是趕路的,時間寶貴,豈能憑白在此逗留?公子還是莫想著那山鬼了,早些離開此地為好。」
「在座的各位,一人二兩銀子!」柳弘毅一咬牙,又拿出幾兩銀子。
「好,我沒意見了。」商販立即妥協。
「可以。」女俠同樣點頭。
婦人便看了看懷里的嬰兒︰「我這娃兒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