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味道終究還是因為唐促的一句話而敗露。
秦箏把鍋里剩下的粥給自己盛了一碗,就吃了一口,秒變痛苦表情包。
「我把糖和鹽搞混了。」
秦箏對本次煮粥失敗加以總結,痛心疾首。
「就算是搞混了,先不說蔬菜粥里需不需要加糖……真的有必要放這麼多糖進去嗎……」
「我是想著你重感冒,可能粥甜一點你會開心呢……」
秦箏有些沮喪,坐在餐桌旁低著頭,兩只手放在桌上,兩根食指繞來繞去。
唐促伸出手來,把手掌放在了秦箏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之後,唐促拿起勺子,一口一口開始吃桌上碗里的蔬菜粥。
「那麼咸別吃了吧,你本來就在感冒呢……」
秦箏伸手想要阻攔唐促,唐促則不為所動,在極短時間之內就將碗里的粥吃了個精光。
唐促放下勺子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滿意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很好吃。」
秦箏縮起手指,微微握起了拳頭。
她似乎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孩子都喜歡唐促的原因了。
唐促雖然沒有常樂外表看上去那種陽光開朗,但他的內心很柔軟,會照顧別人的情緒,會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義無反顧沖上前去,從不計較個人得失。
秦箏伸手將手背放到唐促的額頭上,唐促則像個乖孩子一樣不敢動彈。
「雖然還是有點熱,但和最初時相比已經強多了。我去給你準備一會兒要吃的藥,你吃完粥就回房間上床休息吧。」
秦箏起身走向客廳,在茶幾上的醫藥箱里仔細尋找著應對發燒感冒的藥。
唐促搖了搖頭,他仍舊覺得腦袋有些昏沉,鼻子也開始變得有些不通氣。
而且或許是因為剛才吃了太多加鹽蔬菜粥的緣故,他的喉嚨也開始傳來陣陣刺痛。
他確實沒在離開學校以後前往醫院,因為身體疲乏的緣故,他直接伸手叫了輛出租車回家,到了家就倒在床上開始睡覺。
身體上的疲乏在吃了粥以後有所緩解,卻並未痊愈。
唐促在秦箏的幫助下吃了感冒藥以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秦箏用熱水壺燒了些熱水,另外又倒了一杯放在唐促的床頭處備用。
做完這一切之後,秦箏才松了口氣。
眼看著唐促沉沉睡去,她放下心來,與此同時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她自己也沒吃晚飯,自從到了唐促家之後便忙來忙去,那碗難以下咽的蔬菜粥唐促雖然能吃得下,但她太清楚那粥含著一股來自地獄的味道,就像是在吃海水拌飯……
飲鴆止渴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己所做的蔬菜粥,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秦箏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她又去廚房刷鍋洗碗,手忙腳亂勉強弄好一切,重新回唐促的房間幫他蓋好被子,這才背著書包準備離開唐促的家。
臨走之前,秦箏回首環顧了一下整個家,這里面積十分寬敞,裝修也在低調中透著股奢華的味道。
「開蛋糕店這麼賺錢嗎……算了,還是趕緊回家煮個面吃吧,餓死了……龍崽再見。」
秦箏跟龍崽揮手告別,之後便關上門下樓了。
暖黃色的路燈下,少女的身影自蛋糕店樓下漸行漸遠。
第二天清晨,句號高中高二六班倒數第二排靠窗位置,坐著個嗓子啞到說不出話的可憐蟲。
唐促已經退燒了,身體狀況也沒那麼惡劣,鼻子有些不通氣,但也沒鼻塞到不能呼吸。
唯獨嗓子,像是做了一次高音歌唱家舉辦了連續十個小時音樂會一樣,連說話都費勁了。
既然說話都疼,唐促索性就盡量少說話。有同學過來詢問狀況,他也只是搖了搖頭,用手勢示意。
秦箏很同情這樣的唐促,她也完全知道唐促會變成這樣全部是拜她所賜。
只是知道歸知道,光是看著唐促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秦箏就忍不住坐在座位上偷偷笑。
也正是在今天,秦箏又認識了一位新同學。
她叫洛若,就坐在秦箏後方,常樂隔壁。之前因為生病做手術休學了一段時間,現在痊愈後才回到班級里繼續上課。
秦箏清晨來到班級里的時候,同學們正圍在洛若的身旁,詢問著她的身體健康情況。
洛若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她文靜典雅,就像是一只從森林中跑出來的精靈。
她很安靜,就算同學們因為重新見到她而感到興奮,她也只是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很少言語。
由于兩人座位臨近,秦箏也及時跟對方介紹了自己。
即使如此,洛若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總是處于一種恬靜的狀態之中,待人溫和有禮,卻也讓秦箏在無形之中感到與洛若之間的一種無形的距離感。
不過秦箏很快就發現,洛若的這種距離感並不只是針對于她,對待這個班級里的幾乎所有人,她都保持著同樣的態度。
誠然,人際關系是群體生活中必須要去處理的重要部分,洛若並非不擅長這一點,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太過擅長處理這種人際關系,所以才能在與人保持距離的同時,還能受到大家的喜愛。
「洛若之前是班長,後來因為先天性心髒病不得不做手術,所以才暫時休學的。听說原本她家里人是想要讓她休養好身體降級的,可是她覺得自己成績好,落下的課程肯定也能很快彌補回來,所以執意不肯。」
課間休息的時候,趁著洛若離開教室的功夫,秦箏詢問了常樂關于洛若的事情,常樂解答得倒也詳細。
「洛若這人性格很好相處的,她之前是班長,學習成績也排在全班前幾名。就是這樣的人,之前還會跟我和促哥一起打游戲呢。」
「班長還跟你們兩個一起打游戲?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甜蜜三排,我玩呂布,洛若玩西施,促哥玩露娜,幾乎把把都能取得壓倒性優勢……」
就在常樂滔滔不絕的時候,唐促拍了拍秦箏的手臂,將手中本子上的文字展示給秦箏看。
那是洛若西施拉人拉得準,跟他毫無關系
「哎,促哥,你不能這麼拆台啊。我那個呂布,那可是有分割戰場的能力的!哎你要不信,今天放學後,我們找個地方,我讓你見識一下我涅槃重生的呂奉先。」
唐促沒說話,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也對,促哥現在不能說話,開黑啞巴局就算了,沒意思。」
唐促聞言怒火中燒,轉頭就要去打常樂,常樂笑嘻嘻躲開了。
就在這時,洛若從教室外面走進來了。
她從自己的座位抽屜里拿出了一條灰白相間的手織圍巾,然後走到了唐促面前。
「唐促,之前的事謝謝你。這是我在醫院住院的時候為你親手織的圍巾,現在送給你,請你務必收下。」
洛若將圍巾放在了唐促的桌上,她咬著嘴唇,姣好精致的面頰上也染上了一抹紅暈,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說完,她不等唐促表態,轉過身幾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直在旁觀看著這一幕的秦箏挑了挑眉。
她隔著旁邊的窗戶望了望外面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圍巾?
今天的氣溫是零上二十三度。
現在可是六月,正值盛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