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唐促從床上醒來,饑腸轆轆。
沒辦法,昨晚他去廚房的時候只吃了幾口剩下的蔬菜粥,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鐘。
大部分人平時總是想著休息日好好睡個懶覺,但每到休息日又會準時醒來。究其根本,是潛意識里覺得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日,拿來睡覺太浪費時間了。
唐促是餓醒的沒錯,但還沒到堅持不了的程度。他原本想著再睡個回籠覺,卻忽然想起秦箏還住在自己家。
那家伙腳腕扭傷行動不便,搞不好去洗手間都很困難,他得趕緊去看看才行。
唐促從床上起身,走出房間正準備前往客房,在穿過客廳之前,唐促就看到了秦箏正在廚房里做早餐的背影。
秦箏身姿縴細修長,將一頭栗色長發卷在了腦後,身上戴著圍裙,頗有一副賢妻良母的風範。
唐促還以為是自己剛剛睡醒看錯了,努力揉了揉一雙睡眼之後,發現確實是秦箏站在那里做早餐。
這家伙不是腳腕扭傷了嗎……
唐促快步走過去,正好看到秦箏將平底鍋中煎好的蛋盛出來。她在廚房來回行走腳步輕盈,唐促從她身上看不出半點受傷的跡象。
「秦箏,你的腳好了?」
唐促走到秦箏身旁,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啊,你看。」
秦箏抬起原本受傷的那只腳,來回扭動十分靈活,並無大礙。
「好家伙,雲南白藥不愧是保密配方,真好使啊……」
唐促感嘆了一句,雖然他心里也不清楚秦箏為什麼只過了一個晚上就康復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秦箏的腳腕已經康復了,唐促就覺得十分開心,也懶得去想為什麼會好的這麼快了。
「我一覺醒來,發現腳腕已經消腫了。想到你昨天那麼照顧我,又沒吃晚飯,就想著給你做一頓早餐。」
「這倒是無所謂,只要你沒事了就好。」
唐促撓了撓頭,站在原地,像只樹袋熊一樣看上去呆呆的。
「你快去洗臉刷牙吧,準備吃早餐了。」
「好。」
唐促應了一聲,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龍崽還在客廳角落的狗窩里呼呼大睡,睡得倒也算是舒適安詳。
在唐促的原定計劃里,周末的雙休日為了要照顧腳腕扭傷的秦箏,他肯定哪里都去不了。
現在秦箏的腳傷好了,他也算是能夠自由支配時間了。
唐促洗漱一番後,來到餐桌上與秦箏一起吃早餐。
他的手機也在此時收到了常樂發來的微信消息。
「常樂說一會兒正好路過我們這邊,順便把書包給我們送過來。」
「路過?他去做什麼?」
「不知道。」
「那你還不知道問問?」
「我問這個干嘛,休息日他愛干嘛就干嘛,跟我有什麼關系……」
「要是常樂現在在場,他肯定會說促哥真是薄情寡義啊,哎……」
「……」
唐促無言以對,只是大口咬著秦箏做的三明治。
秦箏知道唐促的早餐基本都吃這個,所以便也為他做了三明治加牛女乃的組合,可以說是十分貼心了。
「一會兒我要先回家一趟,打掃一下家里的衛生,順便洗洗衣服之類的。我現在穿著的唐促的衣服我也順便幫你洗了,晾干了以後再幫你帶回來。不過放在我那里也行,萬一以後唐促來我家,還有機會用到呢。」
秦箏口中話語似有所指,唐促明明听明白了,卻仍舊故意裝著湖涂。
秦箏只是抿嘴輕笑,點到為止。
兩個人吃過飯後,按照原定計劃,秦箏先行帶著自己的衣物回家,唐促則在家里等待著常樂的到來。
他一個人在家里無所事事,本來想玩會兒游戲,卻又沒什麼心情,索性就在家里四處走走。
之前唐促獨居的日子里,他無聊的時候就只能打打游戲或者跟常樂一起出門閑逛,在家里的時候他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雖說大部分人都會覺得家里只有一個人時肯定無拘無束十分自由,可安靜的家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種時候偶爾還讓人覺得挺寂寞的。
不過唐促家里不止他自己,畢竟還有一只狗。
閑極無聊,唐促就會去看看龍崽的情況。畢竟他們兩個在這家里相依為命,唐促覺得他們彼此之間的心情應該也差不多。
只是讓唐促感到奇怪的是,龍崽還在睡覺。它趴在狗窩里一動不動,听到唐促走過來的腳步聲時也沒有任何反應。
唐促皺了皺眉,蹲在狗窩旁,看著龍崽的身體,覺得有些奇怪。
龍崽是一只洞察力很敏銳的狗,以往就算它睡著了,有人路過它身邊它的身體也會微微產生些許動作。但今天卻不同,龍崽趴在狗窩里一動不動的模樣,讓唐促覺得整顆心都跌入了谷底。
該不會是……
龍崽的大限到了……
「哎,龍崽,哎,醒醒,你別死啊……」
唐促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龍崽的身體,同時輕聲呼喚著它的名字。
明明昨晚在客廳中見面的時候這家伙還那麼拽,不會一大清早就離開人世了吧?
他將手指伸到龍崽的鼻子前方,也並沒有什麼感覺……
唐促推了龍崽半天,龍崽也沒什麼反應。唐促內心焦急,心情十分慌亂,整個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原地轉圈。
一時情急之下,唐促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爸的電話。
「喂,兒子,怎麼啦?」
電話那頭傳來了唐促他爸的聲音。
唐促的語氣既顯得十分焦慮又帶著些許哭腔。
「爸,龍崽好像去世了……」
「哈?哈哈哈哈哈……」
唐促他爸听到唐促這麼說,第一反應是感到有些驚異,之後便是一連串忍不住的笑聲。
「爸,我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認真听啊,我說龍崽好像去世了!」
「哎,唐促說龍崽死了,一大清早的,你說好不好笑。」
唐促听到了電話另一端他爸對他媽說話的聲音。
「有什麼好笑的啊,龍崽都二十歲了吧?有幾只狗能活這麼久啊,壽終正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話是這麼說,它可是龍崽啊,我听你這麼講還是感覺好笑啊,不知道龍崽听到你這麼講,它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唐促對自己這個親爹感到無語,想想龍崽在這個家里生活了二十年,沒想到他爸竟然對龍崽的死活絲毫不關心……
心灰意冷之下,唐促想著等常樂來了搭把手,把龍崽找個風水寶地好好埋葬了。
只是唐促再回過頭來的時候,龍崽就站在他身後,給他嚇得一激靈,差點沒一坐到地上。
「爸,沒事了,龍崽又站起來了,它可能只是夏眠了……」
「我就說嘛,你與其擔心龍崽,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不說了,我要陪你媽去吃鍋包肉了。」
手中的電話里傳來都都都的掛斷聲,唐促把手機扔到一旁的沙發上,之後蹲來把龍崽抱進了懷里。
唐促的眼角已經濕潤了,畢竟剛才他真的以為龍崽壽終正寢了。對于這個在自家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庭成員,龍崽對于唐促來說意義非凡。
「我還以為你死了,嚇死我了……」
唐促一邊抽泣著,一邊緊緊摟著龍崽。
龍崽最初對于唐促的反應雖然嗤之以鼻,但見唐促這副真情流露的樣子,或許是也有些心軟,它用前爪拍了兩下唐促的肩膀,以示慰藉。
這細微的動作,也算是在高冷之余,展現出了些許溫情。
「我早知道你跟別人家的狗不一樣,你不近人情,不會在我一回到家就跑過來迎接我,平時也不愛搭理我。這都無所謂,只要你還好好活著,我們家的狗糧管夠,你想吃多少都行……」
唐促口中話語句句發自真心,在父母長久不在家的日子里,他確實把龍崽當做家人一般的存在。
不僅如此,將龍崽摟進懷中的唐促還感覺到了一股特別的溫暖。
唐促原本還沉浸在感傷之中,直到他低下頭來,感覺這股溫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臥槽,龍崽你故意尿我身上!」
將懷中的龍崽推開之後,唐促望著身上的濕潤痕跡,一臉鄙夷,慌忙將衣褲月兌掉,然後便迅速沖進了浴室。
龍崽望著唐促落荒而逃的背影似乎十分滿意,走回狗窩的時候,它身後黑白相間的毛絨尾巴左右搖晃,看上去快樂極了。
沒過多久,常樂就到了唐促家附近。
他手上拎著兩個空空如也的背包,一路上了二樓,站在唐促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唐促才過來開門,他只穿了件短褲,頭發都沒擦干。
「幼,上午就開始洗澡,促哥真是講究人啊。」
「行了別扯犢子了,趕緊進來吧。」
唐促也懶得跟常樂客套,畢竟常樂也算不上什麼外人。
唐促回自己房間穿好衣服,又在衛生間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干以後,之後他前往廚房,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可樂。
等他再次回到客廳後,把其中一罐可樂丟給了常樂。
「促哥,背包我幫你倆拿回來了,包里剩下的零食我幫你們兩個吃掉了。」
「無所謂,吃就吃了。」
唐促根本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畢竟就算他和秦箏在場,他們的零食也難逃被常樂搜刮的命運。
「促哥,秦箏沒在你家里啊,她不是腳腕扭傷得挺嚴重嗎,人去哪了?」
「她已經痊愈了,吃過早餐就回家去了。」
唐促喝了一口冰可樂,冰涼感覺沁入心脾。
「好家伙,腳腕扭傷過了一夜就好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行了,你可閉嘴吧……」
唐促懶得理常樂,雖然秦箏的腳腕昨天腫的確實很嚴重,唐促也沒想到會痊愈得這麼快。
但既然秦箏的腳腕一夜過後就恢復如初了,這就是唐促最願意看到的結果,他也不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常樂帶過來的兩個背包被放在沙發旁,唐促連看都沒看一眼。背包的拉鏈並沒拉好,畢竟里面的零食已經被常樂吃光了。
雖然借著周圍的光線難以察覺,但只要仔細檢查一番,就能發現其中一個背包最深處貼著什麼東西。
只是常樂掃蕩零食時選擇的方式是把零食從背包里倒出來,所以粗心的他並未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