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促徑直回家了,他沒什麼閑情逸致再留在沉城的大街上。闌
路邊新開的書店上面的流動顯示屏寫著有購買書籍優惠活動,唐促平時很少去書店之類的地方,因為他也不是很喜歡
他心里原本想著買本秦箏喜歡的少女戀愛漫畫送給她,又擔心秦箏家里收藏品豐富,唐促不知道自己選購的漫畫秦箏是否已經看過,所以他只能就此作罷。
「哎,好無聊啊……我要是離開秦箏太久,恐怕會死掉的……」
唐促的視線重新落在那家新開張的書店上,年輕的男女結伴步入其中,不免讓他心生羨慕。
「算了,下次跟秦箏一起來好了。」
唐促放下留念,口中輕聲喃喃自語,之後在路邊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他從口袋里取出藍牙耳機戴上,坐在靠窗的位置開始听歌。闌
這副藍牙耳機是以前唐促過生日的時候常樂送給他的,雖然已經過了兩年,但是由于唐促使用得比較少,所以看上去還和嶄新的耳機一樣。
手機里播放著輕快的曲目,算是讓唐促那顆糾結許久的心,終于在這個落葉滿地的深秋里放松了下來。
不知道常樂那家伙現在在干嘛……
戴著好兄弟送的耳機,唐促不由自主想起常樂來。
從前秦箏還沒來沉城的時候,常樂整天跟唐促待在一塊,哪怕是周末也會特意坐車到他家來跟他一起在游戲世界里虛度年華。
哪怕是那種一個人玩的大型單機游戲,他們兩個男生也能在拉上窗簾以後,共同享受快樂的游戲時光。
其中多半時間,都是唐促在操縱人物過劇情做任務,常樂就在一旁看著。闌
唐促讓他玩的時候,他就會說看促哥玩比我自己玩有意思多了,自己玩現在都已經復活重新開始了之類的話。
每每想起那些和常樂共同相處的往事,唐促的嘴角都會不自覺勾起笑意,內心也會因此感到溫暖。
在他的生命里,重要的人並不算多,但常樂絕對算其中一個。
然後唐促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著手機來電提示上顯示的名字,心中五味雜陳。
說曹操曹操就到是吧?
該不會這家伙跟自己心有靈犀吧?
不對,這家伙為什麼會打電話來?闌
唐促和常樂之間有一種特別的默契,不太重要的事情微信聯系,重要的事情直接打電話聯系。
唐促微微皺眉,旋即接通電話。
「促哥,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常樂的問話把唐促整不會了。
他什麼時候不方便說話過……
「嗯,我現在在回家路上的公交車上。」
「秦箏在你身邊嗎?」闌
「她不在,她爸媽不是來沉城了嗎,今天是休息日,她帶她爸媽去沉城故宮玩了。」
「那就好。」
常樂一句那就好,不免讓唐促更加覺得心中疑惑。
「怎麼了,有什麼事還得背著秦箏說……」
常樂的語氣很認真,唐促也因此而變得嚴肅了幾分。
「我之前听玩得好的其他班男生說,在沉城本地的某個cpdd的群里……cpdd是什麼意思促哥你應該知道吧,就是孤男寡女想要在里面找對象的群……」
「我知道,說重點。」闌
「群里一些人聊天的時候,提起沉城本地漂亮的女高中生的話題時,有個人就發了一些秦箏的日常照進群,但是那個男生跟我說,那發照片的人發出來的秦箏的日常照,都不像是秦箏自拍的,反而是從某些角度偷拍的。我讓他發給我了,我現在就發到你微信上,你仔細看看。」
听著常樂口中所言,唐促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他打開微信,一張張翻閱著常樂發給自己的秦箏日常照。
有在學校操場上的照片,有在校門外的照片,甚至還有在回家路上的照片。
在這些照片里,秦箏大多都以側面示人,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鏡頭的所在。
唐促攥緊拳頭,一時間怒氣上涌,殺意凜然。
偷拍肯定是為人唾棄的事情,如果秦箏因此遇到什麼危險,那更加讓人覺得難以想象。闌
「促哥,我覺得這拍照片的人應該是我們學校里的學生。我也讓那個跟我玩得好的男生發給了我他的資料,是個小號,根本查不到身份,發言記錄也很少。要不是有個人說沉城根本沒有漂亮的女高中生,他也不會發照片出來。」
常樂在將此事告知唐促之前,已經努力查明對方的身份了,可是在網絡上想要知道對方的身份,實在是太困難了。
「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
「促哥,你要知道那個偷拍變態是哪個班的學生,你就叫上我,咱倆去把他挫骨揚灰。」
電話掛斷以後,原本心情放松許多的唐促,知道自己又要去解決生活中的煩惱了。
學校里暗處的偷拍者,讓人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而且這個人既然能從校園里拍到校園外,一直到秦箏回家的路上,顯然對方已經對秦箏的生活了如指掌了。闌
可惡,明明之前秦箏一直在自己身邊的,為什麼自己沒發現……
唐促握緊雙拳,內心涌現出一種深深的懊悔。
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好秦箏,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現在秦璃觀和白爻還在沉城,這件事更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他們做父母的只會更加擔心女兒的安危。
唐促一向冷靜穩重,他略微思索,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
準確的說,是他想到了一個人。
公交車停在北二馬路的站點時,唐促下了車,一路步行來到了自己家的三更蛋糕店旁邊。闌
換作以往,他都會沿著旁邊的樓梯上樓,到自己位于二樓的家里去。
但今天他沒有,他直接推門走進了蛋糕店內,一向被他稱為王阿姨的白術和李勇都在店里。
這個時間店里選購蛋糕的客人剛剛離開,白術也落得清閑,正坐在店里的座位上休息。
唐促跟白術打了個招呼,這一次卻沒有見到什麼拿什麼,而是徑直走向了位于後方的廚房。
此時的李勇正在廚房清洗做蛋糕的工具,見到唐促出現,他臉上也跟著浮現出笑容。
「唐促,今天休息是吧?我最近做了一款很特別的草莓蛋糕,能從里面吃出很多水果的味道,你來嘗嘗。」
「李叔,下次再說吧,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闌
唐促的面龐極其認真,李勇不明所以。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同學的電腦又壞了?沒事,包在我身上。」
「不是這種事,可能難度稍微高一些,我想讓你幫忙查一個qq號最近登錄的準確地址,範圍越小越好。」
「定位是吧。」
「沒錯。」
李勇一點就透,而且他口中的定位,確實就是唐促想要知道的事情。
「行,qq號告訴我,我下班回家以後就幫你辦,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闌
「那我先謝謝李叔了,李叔你不問我為什麼想知道這種事嗎?」
「不問,我欠你爸的恩情,你們父子倆讓我幫忙做什麼都行。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竭力辦到。」
李勇將手上的工具清洗收好,之後十分自然的將唐促告訴他的qq號記在了手機上。
唐促看著面前的李勇,難以想象這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男人,曾經會是很厲害的黑客。
那做糕點的手和敲鍵盤的手,是同一雙手。
唐促再次跟李勇道謝之後,這才從蛋糕店里拿了些蛋糕餅干回家吃,可是秦箏不在家里,他自己也沒心情吃。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總覺得心煩意亂的。闌
因為他不清楚,現在那個變態偷拍狂是否正在跟蹤秦箏。
他對秦箏的日常生活了解得越多,秦箏就越危險。
忍無可忍之際,唐促看了眼時間,還是覺得確保秦箏的安全要比她跟家人們開心游玩更加重要。
所以他拿起面前茶幾上的手機,撥通了秦箏的電話。
電話並沒有立刻接通,大概十幾秒以後,唐促才听到了秦箏熟悉的聲音。
「怎麼啦唐促,姐姐知道你想我了,你乖哦,姐姐回去就去見你。」
秦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開朗,听上去讓人覺得元氣滿滿深受感染。闌
「秦箏,你現在听我說,張開靈力結界,看看周圍有沒有一直在跟著你的靈力存在。」
「哈,你在偷偷跟蹤我?想跟姐姐我玩愛的捉迷藏?」
「……」
唐促第一次覺得自己之前一直跟秦箏說土味情話的行為,確實有些不妥……
「听我的就行了,詳情我之後見面再跟你細說。」
「可是之前白無常告訴我,不要隨便使用靈力。」
「白無常又不是你男朋友,她要是什麼都懂,她能在地府靈使里混成倒數第一嗎?」闌
「額……」
秦箏無言以對,她仿佛已經想到白無常怒氣沖沖奔向唐促要他為其所說付出代價的場景了。
不過秦箏畢竟一向是無條件選擇相信唐促的,所以她還是選擇乖乖听唐促話張開了周身的結界,直接籠罩了整個火鍋店。
「除了我爸媽以外,我感受不到相同的靈力氣息一直跟著我。」
「那就好,沒事了,你忙你的吧。」
「等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讓我這麼做……」
「都說了晚點再告訴你,好了就這樣,之後見面再說吧。」闌
唐促把電話掛了。
秦箏氣得差點把手里的手機捏碎。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之前還說什麼不舍得讓自己做被掛斷電話的那個人,現在倒是掛的干淨利落毫不猶豫。
「可惡的唐促,氣死姐姐我了……」
秦箏在洗手間門口氣得咬牙切齒直跺腳,引得其他路過的行人紛紛為之側目。
秦箏一家人晚上約了白術一起吃飯,李勇考慮到唐促拜托自己做的事情,兩人便早些關店各自離開了。
回到家的李勇立刻開始幫唐促查詢那個qq號的定位,很快就有了答桉。闌
「在過去一段時間內,這個qq號曾經頻繁在沉城各地登錄過,但登錄次數最多的地點,只有句號高中、明發大廈以及海天滄瀾別墅區,現在這個人就在明發大廈里。」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李叔。」
在被李勇告知了詳情以後,唐促立刻便打電話給常樂,讓他幫忙查詢一下學校里有誰家是住在海天滄瀾別墅區的,這種家庭條件的學生畢竟是少數。
除此之外,唐促還讓常樂打听一下這些住在海天滄瀾別墅區里的學生,誰家在明發大廈有公司。
因為據唐促所知,明發大廈是辦公大樓,很多公司都在那邊,日常畫面基本都是員工打卡上下班。
再結合如果這個學生家住在海天滄瀾別墅區的話,那家里會在明發大廈有公司也就不足為奇了。
常樂雖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唐促知道在正經事上常樂是十分靠得住的。闌
果不其然,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常樂給唐促回電了。
「促哥,我問過同屆所有班的學生了,為了保險起見還讓他們問問高一和高二的學生。整個句號高中一共就三個學生家住在海天滄瀾別墅區,但是家里在明發大廈有公司的學生,只有高三八班的陽洛城。那人特意跟我講了,不是楊樹的那個楊,是太陽的那個陽。」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以後,唐促坐在沙發上冷靜思考了片刻,這才起身,準備前往明發大廈。
秦箏一家人跟王阿姨相約去吃飯了,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回來。
唐促也不想將這件事告訴秦箏,秦箏畢竟是女孩子,要是知道近日有人偷拍自己的日常生活,肯定會覺得心情不好的。
就在唐促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家門下方的小門忽然打開,龍崽馱著阿梓慢悠悠地走進了家。闌
一人一狗四目相對,唐促周身洶涌而出的憤怒也被龍崽輕易察覺到了。
唐促沒說什麼,正欲推門離開的時候,龍崽罕見的率先對唐促開口了。
沉城犬王的嗓音仍舊慵懶沙啞,波瀾不驚。
「干什麼去。」
「尋仇。」
唐促就回答了兩個字,之後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穿的黑色薄款風衣,推門而去。
「唐促怎麼了?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要不要跟去看看?」闌
阿梓對著龍崽輕聲說道,龍崽卻原地翻了個白眼。
「我又不是他爹,怎麼什麼事情都要我管。」
「你不是一向連他帶他爹一起管的嗎?」
「……」
龍崽沉默了。
自己堂堂沉城犬王,半輩子都搭在這父子倆身上了,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