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密室逃脫(下)

這是一間挺大的婚房,神伶踱步走在其中,第一時間就去查看房門。上面別著一把古式的廣鎖,鑰匙不見蹤影,想來是要她自己尋找的。

神伶抿了抿唇,就近先去翻一旁靠牆的梳妝台,繁重的木質材料故意做舊,被神伶打開其中一個小櫃的時候,木頭與木頭相互摩擦產生的尖銳聲音很是難听,尤其是在寂靜的獨處環境中,饒是膽大如神伶,也不自覺地再次掃視四周。

「神伶……啊!神伶……」幾聲呼喊伴隨著尖叫聲從不遠處傳來,正查看著泛黃紙張上內容的神伶就皺眉,提高音量做出回應︰「我在!你們怎麼了!」

「小心蠟……蠟燭不能滅……不要……」傳過來的聲音突然變得斷斷續續,還有一陣風聲擾亂了神伶的傾听,這叫神伶的心思都沒法集中了,不由得趴在紙糊窗戶的房門上,試圖透過漆黑一片的外頭尋找一下大家所在的地方。

但很可惜,外頭不再有絲毫動靜,唯一的光源,便是自己所處的這個位置。難不成她想錯了,大家其實離她很遠?

神伶略顯頭疼地嘆了口氣,捏著被自己從梳妝台角落里翻出來的泛黃紙張,一坐在了略有積灰的椅子上。

真不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年三月,戰火連天,陳家大少爺婚期前夜離家從軍,清晨乃被管家發現離家書信。次日賓客如期踏門,未法,陳家命二少爺迎娶李家女,不料李家女誤以為大少爺逃婚,自命婢女換取毒酒,企于婚房內自盡……」

這泛黃紙張上寫著這麼一大段話,神伶看完之後只覺得雲里霧里,腦中不是很清楚。

她現在扮演的,難道就是李家女,那個未婚夫拋妻從軍,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換了成婚夫婿,還要自殺「殉情」的可憐新娘?

神伶轉頭,看了一眼妝發齊全,這會兒端坐在架子床上的假人,猜測這位應該就是被臨時推出來,替哥哥娶嫂子的陳家二少爺。

「陳家還真是腦回路清奇。」神伶起身,想著去這位二少爺的身上搜模搜模,說不定能搜模出什麼開門的線索來,可她剛靠近婚床,燈光就一下子熄滅了,擺在桌子上的兩只電子蠟燭,也一下子燃起了電子火焰。

幽暗的紅光在黑暗中忽閃忽閃的,房門外有明顯的風聲和腳步聲,幽幽怨怨的女子哭泣聲也在這個時候傳了過來。

什麼情況?神伶一愣,身體快腦子一步,一個跨步就已經上了架子床,不僅拿假人擋在自己的面前,還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老實說,在這樣的環境里,神伶不能說自己感到餓害怕,但是不安感還是很明顯的,躲在兩邊靠牆的婚床上,再用寬大的被子捂住自己,這最能叫神伶的心中感到踏實。

神伶雙目緊緊盯著房門,她敢確定屋內是安全的,而且叫自己不安的動靜都是從外頭傳進來的。

突然!外面混亂的動靜停了,就在神伶眯起眼楮,在仿真的燭火下靜靜等待的時候,一只血手拍在了紙窗戶上!

一下又一下,落下一個又一個手掌印。

神伶笑了,她覺得自己的膽量也真是大得離譜,明明她這會兒該為了這詭異的血掌印和外頭NPC不時發出的淒怨叫聲感到害怕,但她腦子里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夸贊那些糊窗戶的紙還挺結實,被拍了這麼多下都沒有破。

似乎是沒有等到期待中的尖叫聲,外頭的幾位NPC遲疑了,互相對視幾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嚇」神伶,然而就在他們面面相覷的時候,神伶漫不經心的聲音落入了他們的耳中︰「各位,繼續啊!」

NPC們︰……

殺人誅心啊姐妹!

幾個NPC怒了,更加用力地拍了起來,口中的慘叫聲也愈發尖銳,然而正因他們這麼猛烈的攻擊,結實的紙窗戶突然被一只血手拍破了,那位用力過猛的NPC懵懵地收回手,對自己的「杰作」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幾個NPC也愣住了,不過既然已經拍破,這位回過神來的NPC干脆就不拍了,想著自己的臉上畫著死白死白的死人妝,正好透過這個窗戶洞去嚇唬里頭沒啥動靜的神伶。

不知道那麼淡定的神伶,在沒有了窗戶紙的保護之後,還會不會保持冷靜。

其他幾個NPC依舊用力地拍著,給這位仁兄烘托氛圍,可這個NPC剛把連湊到窗戶洞前,還沒來得及尋找一下神伶的總計,就見眼前一花,一個紅光滿面的恐怖鬼臉出現在了眼前。

「啊!鬼啊!」這位NPC尖叫一聲,大喊著跑開了房門,而其他幾個NPC也被同伴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驚著了,步調一致地齊齊遠離婚房門。

「桀桀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笑從婚房里傳出來,聲音格外哀怨,並不是他們認識到的神伶的聲音,反而……像極了他們刻意模仿的女鬼的聲音!

「你們……不是要進來嗎……嗯?」神伶半蹲在房門前,手上提著剛從桌上卸下來的那兩只電子蠟燭,「怎麼還不進來啊……我在里面等你們啊……」

口技也算是神伶在諸多小世界中得來的一項有用的技藝,她如今的嗓子運用起來略有生澀,不過夾起嗓音變得恐怖一些,神伶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做到。

她本來也沒想嚇唬這幾個NPC的,不過是一時起了玩心,而且這些NPC的反應也確實有趣,她的玩心就更重了。

進來之前,劇情表上只提示了不要暴力拆卸道具,不要人身攻擊NPC,可沒說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過來嚇唬NPC啊。

神伶偷笑,繼續嚇唬外頭已經瑟瑟發抖的幾個NPC︰「你們……為什麼還不進來啊?需要我……出來嗎?」

「啊!」

「救命啊!」

「哇啊!媽媽!有鬼!」

「救命啊!有鬼啊!」

「……」

神伶覺得自己還沒開始動真格的,真正恐怖的手段她還沒有使出來呢,可是外頭的幾位NPC已經受不住了,又哭又鬧地往遠處跑去,只留給神伶一串在風聲中凌亂的呼救聲。

神伶︰……

就這?

膽子這麼小,還當恐怖主題的NPC?

神伶甩甩手,起身把兩只電子蠟燭擺回桌子上。或許是她的動作不知觸踫到了蠟燭的哪里,電子火焰已經熄滅了,婚房里的燈光也再次亮起。

神伶也不去看破了一個洞的窗戶紙,只一股腦地繼續搜索婚房里的其他線索,而直播間里的觀眾們,卻是和剛跑出密室的那些NPC一樣,還有些驚魂未定。

——救,救,救命!已經手抖了……

——我!為什麼神伶這麼嚇人!

——說好的恐怖主題呢?為什麼NPC還沒把我嚇到,我卻被玩密室的玩家嚇到了?

——咱們……是不是待錯直播間了?有沒有可能陳仔他們那兒會安全一點?

——神伶這聲音的演技絕了!去做配音演員吧,或者去錄那些恐怖廣播劇,我一定捧場!

——樓上算了吧,神伶一看就沒什麼事業心了,還轉行呢,說不定等《啟愛旅程》一結束,這位就正式退休養老,過上吃喝不愁的富婆生活了。

——神伶的娛樂公司什麼時候開啊?我拿到電影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了,以後去神伶的手下做藝人!富婆Boss康康我~(我是妹紙)

——好家伙,樓上這想法真不錯,我今年正好大四,已經拍過兩部小成本網劇,有丟丟名氣,等神伶的娛樂公司正式開了,求收我!

——在下十八線小透明,在橫店做三年龍套了,已經做到特約的地步,不知道去神伶那邊,收不收我……

……

——我們看戀綜的直播被嚇到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有一對娛樂圈的亂入求職?這年頭娛樂圈是真的不好混了嗎?

——開玩笑,娛樂圈從來就沒好混過……而且誰不想去富婆小姐姐的手下做藝人呢?前途不一定有,但錢途大大的!

——神伶那麼有錢,以後應該也不會只有娛樂公司這麼一個公司,目前已知的……還有游樂場嘛!那麼大規模的游樂場,肯定很缺游樂場職工!

——好家伙,歪樓歪得很徹底啊。

——樓上,難道這不是咱們直播間的常態嗎?不對,是《啟愛旅程》的直播間的常態嗎?其他幾個嘉賓的直播間也經常畫風走偏的。

——誰能想到這屆觀眾那麼不好帶呢?楓行的直播間聊哪本漫畫最好看,陳仔的直播間聊送對象到底能不能送菊花,卓文的直播間聊手語和唇語的難易程度……總導演應該已經哭過好幾次了吧?

——我還是努力把樓拉回來吧……不知道神伶接下來會找到什麼線索呢?我猜測那個假人新郎身上應該有線索!

——我猜床底下吧。

——支持假人新郎!神伶快搜身搜身!扒了他!

——樓上澀澀哦~不過我也支持!

——扒衣服!扒衣服!看看假人有沒有月復肌!

——應該沒有吧。誰家假人那麼仿真?除非特別定制。

——說不定店家偏就用特別定制的,有月復肌的假人哦。

——期待八塊月復肌!我要看假人新郎的月復肌!

——八塊其實蠻油膩的,若隱若現的六塊就正好。

——光有月復肌怎麼夠?人魚線倒三角,嘿嘿,都給安排上啊!

——唔!光想想就激動!已經要流鼻血了!

——不行了,笑不活了,怎麼突然集體便澀?說好的不歪樓呢?

——哈哈哈哈,咱們也是真的夠夠的。

……

神伶不知道觀眾們對自己「扒假人」的期待,她這會兒正把假人新郎隨手丟在地上,然後直接就把被褥給掀翻了。

剛才爬上床的時候,神伶明顯感覺到床鋪上有一塊硬硬的凸起,和她剛開始坐著的感覺完全不同,直覺告訴她,這塊硬硬的凸起很有問題。

果不其然,床鋪之下隱藏著的硬硬的凸起,其實是一塊瓖嵌不住的木板,上面寫著兩字——「別按」。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它寫著別按,神伶偏生就是要按。她試探性的按了一下,一聲「咯 」就在木板之下響起,隨後整塊彈了開來,露出地下一個挖空的暗格,暗格之中,放置著一個密碼箱。

「密碼?」神伶皺眉,見是三位數的數字密碼,頓時就有些頭疼了。她目前也算粗略地翻找了一遍,可是唯一和數字有關的,便是陳家大少爺逃婚的日期——「時年三月」……

哦,還有二少爺的「二」。

三和二,神伶猜不出來密碼是什麼,便把這個密碼箱暫時放在桌子上,等一會兒再來解它。她四處轉了轉,覺得自己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不該找的地方……

神伶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假人新郎,無奈地笑了一下,但雙手還是認命地開始在「他」的身上模索。

雖說只是個假人,可神伶還是覺得怪別扭的,尤其是這個假人妝發齊全,格外仿真,除了不會動、不會呼吸、沒有心跳……它幾乎就是一個閉著眼楮的「真人」了。

神伶輕吸一口氣,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假人,同時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不少,模索過它穿的婚服之後,直接就解開扣子,把它的婚服月兌了下來。

外表上的婚服沒什麼異樣,不過月兌下來之後,神伶愕然發現它的內部有一個隱秘的貼身袋子,似乎是被人刻意縫在里面的,神伶就打開了這個袋子,卻見還是一張泛黃的紙張。

也不知道這張紙上有沒有開密碼箱的密碼提示。

「父親,我知曉只有哥哥是你心中的兒子,我只是一個外人,從小不得您喜愛,也連累母親受了許多委屈。如今哥哥離家從軍,與嫂嫂的婚事不好取消,我不怨您推我出來頂替哥哥。日後,我會好好照顧嫂嫂,如果她不喜這門婚事,我便不踫她,只等哥哥回來,若她能放得下,我也會真心待她,不會叫她受半分委屈。」

神伶的眉頭緊緊皺起,對于陳家內部的糾葛她其實並不好奇,可是這個陳家二少爺怎麼顯得有些卑微?他在陳家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

「那個什麼陳大少爺真是個垃圾,從軍就從軍嘛,非得要結婚了從軍,把爛攤子留給家人,沒擔當。」神伶撇嘴吐槽。

不過這還沒完呢,光從目前的線索來推測,神伶要吐槽的槽點還有很多︰「這什麼狗屁陳家?兒子跑了,不懂得跟親家說開,直接把二兒子推出去頂替,真是的……」

「這個李家女也是!堂也拜了,婚房也進了,不先跟新婚丈夫主動交流交流,光想著用毒酒自盡,把陳家和娘家置于何地?」

神伶知道自己的思想是要比這個故事中的人開放,根本不能拿自己的思想去做評判。可槽點都已經涌到嘴邊了,神伶不吐不快,干脆就先吐槽一波叫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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