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命案

「那我就不客氣了。」林槐序在小屋里也住了好幾天了,憑借著職業的特殊和本身的性格,大家跟他的關系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林槐序也沒多猶豫,就接受了楓行的這份好意。

大不了手部按摩儀拿到之後,他再尋幾個機會給楓行送些等價的東西,這個時候如果拒絕或者提出要用錢換,林槐序覺得反而會叫大家的關系變得疏遠起來。

「天氣這麼熱,怎麼還有人閑得慌搞事情啊?不應該忙著賺空調錢嗎?」神伶將空調調低兩度,又把風口調向沙發這里,叫剛回家不久的大家能更涼快一些。

「天氣熱可不是阻擋他們犯罪的理由。而且……」林槐序搖搖頭,整個人靠在沙發里閉上眼楮,感受起空調和手部按摩儀帶來的雙重享受,「也有不少人是被賺不到空調錢,所以才被逼著犯罪的。」

後頭的那句話未免帶了幾分痛心和無奈,大家互看幾眼,也明白社會上還有不少人屬于「窮人」的行列。

「窮是原罪,卻不是叫他們犯罪的理由。」林槐序正了神色,見眾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憐憫,多年來的工作生涯教給了他必須得注意身邊人的三觀,畢竟不少人犯罪,就是因為三觀出現了問題。

林槐序回憶了一下今天幫著處理的幾起案件,挑揀出一起可以對外透露地述說起來︰「有一個七旬老人,妻子兒女幾十年前就已經車禍去世了,拿著低保日子過得還算清閑,不過家里有一套金首飾,是他的兒子買給他妻子的,款式還是女兒幫著挑的,一直都被他放在身邊當做紀念,時不時就會拿出來看一看。」

進入「講故事」模式的林槐序已經不記得身邊還有九個戀綜嘉賓了,他只覺得自己還身處在詢問室里,面前是痛哭的老爺子。

林槐序的語氣變得滄桑起來,含著傷感︰「老爺子的鄰居是一個社會青年,無所事事,靠收‘保護費’混日子,一日回家的時候瞥見了那套金首飾,正在為香煙錢犯愁的他就起了心思,今天趁著老爺子出門鍛煉身體的時候,撬鎖進去偷了金首飾,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轉手賣出去了。」

「這麼壞!」在場都是正常成長出來的人,心正身直,听到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基本上都氣憤填膺起來,但是林槐序的「故事」顯然還沒有講完。

「老爺子來警局報警的時候,說他最難受的並不是一直看著長大的孩子偷自己的東西,而是他唯一的慰藉,已經被別人戴在身上了。」林槐序深嘆一口氣,「我靠著金器店老板的回憶,畫出了購買首飾的客人,楚隊已經派人去洽談,盡量把金首飾給購置回來。」

神伶深吸一口氣,想詢問那個小偷的結局會怎麼樣,可是瞧著大家的情緒都變得低迷起來,就趕緊岔出話題,想叫大家都開心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點些外賣吧,大家忙了一整天,也該吃些好吃的補補。」

有「一男一女點外賣」的騷操作在,小屋里嘉賓們下廚的次數直線下降,不過總導演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他這部戀綜講究的就是真實,還有什麼比年輕人懶得下廚,一心只想點外賣更真實呢?

大家也是有意附和神伶,話題一下子就被岔開了,而且吃完晚飯之後,大家都是滿身疲憊,所以也沒有湊在一起聊多久,八點左右就上樓各自休息去了。

神伶倒是十點多的時候才慢慢悠悠地上床閉眼,她這一整天可是悠閑得很,全身都懶洋洋的並不犯困,只不過到底是沒睡午覺,醞釀了會兒睡意,神伶的眼皮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她做了一個美夢,夢里有很大的房子,房子里有吃有喝,還有一個和郁明長得一模一樣的美男,以及……

「神伶!神伶!槐序哥有事找你!」

以及耳邊突然出現的念鈴鈴的小聲呼喚。

神伶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慶幸自己並沒有什麼起床氣,不然這會兒突然瞧見一個模糊的影子蹲在自己身邊,但凡有點起床氣,這會兒都得爆發出來。

帶著睡意的軟乎聲音從神伶口中發出︰「嗯?誰找我?」

意識並不清醒的神伶顯然沒听清剛才念鈴鈴的話,她打了個哈欠,大有翻個身就能繼續睡過去的意思,不過念鈴鈴並不給她翻身的機會,深知神伶脾氣好的念鈴鈴一把拉起她,然後把神伶習慣性放在床邊的換洗衣服塞到神伶的懷里。

林槐序還在門口等著,念鈴鈴也不好耽誤他的要緊事,推著神伶就往衛生間走︰「祖宗啊,快清醒清醒,槐序哥找你有事情!要緊事!快把衣服換好。」

這麼一番折騰,神伶自然是睡意全消,她也來不及問林槐序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快速地換上休閑服又抹了把臉,就披頭散發地出了房間,與等在門口的林槐序迎面對視。

神伶雙眼微紅,帶著根本沒睡飽的些許酸澀︰「槐序哥,這麼著急,是出了什麼事嗎?」

林槐序可是B市警局的模擬畫像師,能被他急得直接來女生宿舍叫她起床的事情,只怕是和警局那邊有關,而且多少牽扯到了她。

小屋的直播設備是晚上所有嘉賓入睡之後實時關閉的,再度開啟則是在第二日大家起床的時候,中間的夜晚並不會有直播設備開啟,所以林槐序也不介意當著這些攝像頭的面,直接就跟神伶小聲說了起來︰「警局突然來了一樁命案,和你有點關系,楚隊叫我帶你一塊兒出發去盛景宅苑。」

「盛景宅苑?這不是我家所在的別墅小區嗎?」神伶跟著林槐序往下走,听到一樁命案和自己有關的時候,心里第一反應自然是緊了一下,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做,應該只是和自己間接性地牽扯到了,便語氣放松地和林槐序閑聊幾句。

這會兒已經過了十二點,神伶的意識很容易就變得渙散起來,如果不說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站著睡著雖是不至于的,但是恍惚間踩空摔倒,神伶以前也不是沒在別的小世界出過丑。

「是。」林槐序也知道神伶的意思,開口跟神伶閑聊起來,同時按照楚隊的要求,多少透露了點案件詳情給她,「命案就發生在你家的隔壁別墅,只隔了十米左右的距離,而且根據你家女佣的回憶,她們很有可能看到過殺人凶手出沒,只不過她們知道有人死後被嚇得不輕,站在別墅的客廳里一直都不敢亂走。」

「所以是想叫我回去當安慰工具人?」神伶打了個哈欠,生理眼淚頓時涌在眼眶里。她隨手抹掉眼角的些許淚花,語氣卻帶著懶懶的沙啞,「這我可不擅長,我頂多就是漲漲工資,叫她們開心到定心。」

「不是拿你當工具人,只不過是因為你家別墅是距離命案現場最近的別墅,幾個女佣又已經在白天打掃了許久的衛生,說不定能給出更多的線索,有你這個主人和雇主在的話,警方搜證應該會方便很多。」

林槐序親自開車去,見神伶沒有上副駕駛、只是走到後座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反應,隨手從後備箱拿出一條毛毯和枕頭,塞給了後座已經昏昏欲睡的神伶,「半個小時的路程呢,你先睡會兒也沒什麼。」

「那你呢?疲勞駕駛可是不被提倡的。」神伶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也不顧及這是一個男性的車子,睡意已經佔據在了理智的上風,只能憑借著往日的習慣下意識開口,「要不我們打車去吧?B市凌晨也有很多車可以線上叫的。」

林槐序笑了笑,坐上駕駛座開始駛出停車位,語氣溫和︰「放心吧,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八點那會兒就開始睡,三四個小時已經足夠了,不算疲勞駕駛。」

林槐序感動神伶的關心,說完之後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卻見神伶已經雙眼緊閉地睡死過去了,不由得好笑地搖搖頭,然後專心開車。

神伶才不過二十歲,這還真是個孩子啊……

半個小時的睡眠雖然不足夠,但是神伶白天本就是休息了一整天,這會兒淺淺地補一下,下車的時候又是活力滿滿的樣子了。

林槐序叫神伶只用把毛毯什麼的放在車上,然後就鎖好車門和神伶往她的別墅走去。

這會兒,已經有幾輛低調的警車停在別墅附近了,神伶眼尖地朝著應當是命案發生的那幢別墅看過去,果然看見幾條封界線在夜色里盡職盡責地攔住了那整幢別墅。

「誰死了?」神伶沒在這兒住過幾天就開始參加《啟愛旅程》了,周邊的鄰居她幾乎一戶都不認識,即使這幢別墅就在隔壁,是走幾步就能到的超近鄰居,可神伶對它里頭的住戶一無所知。

總歸也有錢,不然可買不起盛景宅苑里市值近六千萬的大豪宅。盛景宅苑算是全國頂貴,也頂好的別墅小區了。

「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夫妻,妻子半個月前出車禍還躺在醫院里,丈夫每日在家親自煲湯送去醫院,今日卻在下午的時候沒有去醫院送湯,妻子擔心丈夫出事,就拜托物業上門看看,誰知看到了滿地的……」林槐序說到最後都有些面色古怪了,很顯然接下來的話是他都覺得說不出口的,可他的神色越如此,神伶就越好奇。

「滿地的什麼?」神伶湊近林槐序,小聲地問著。她的眼楮很亮,在夜色下也泛著柔和的光澤,林槐序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家剛成年不久的妹妹,神色便更加溫和了,但也沒有回答神伶的問題。

林槐序︰內容實在太血腥,小孩子什麼的不用知道。

林槐序死活不肯開口,神伶就沒好氣地撇撇嘴。她又不傻,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到底是滿地的什麼東西,只不過沒法親眼看到,便想听真實的現場描述而已。

但林槐序不說,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的神伶也沒法繼續逼他,等用指紋鎖打開大門按鈕,就瞧見客廳里站了不少人。

——有五個是她雇佣的女佣,這會兒正面色慘白,看起來受了不小的驚嚇;其他人則是警局的警察,神伶見過許多次的楚隊就在其中。

「神伶!好久不見了。」楚隊原本正翻著一疊資料,听到門口動靜的時候抬眼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打扮樸素,卻難掩風姿的神伶,當即就笑了,還很熱情地朝神伶揮揮手。

神伶和楚隊上次見面,就是上次在齊家歡游樂園旁邊的地攤街上,那時神伶把星皇總裁引到了空地,還特別神奇地預判了接下來的事情,躲過兩次死亡。

楚隊還是人生頭一回把一個妹子給一巴掌拍到跪倒在地,他當時就覺得自己一輩子忘不掉神伶了,這種有意思的女生,楚隊覺得能和她做朋友會很有趣。

「楚隊好。」神伶笑眯了眼,沖楚隊點點頭,而其他警察看到神伶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些激動,神伶也含笑沖大家點了點頭,算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神伶,一會兒你可得幫我們提供一些便利了,我們需要對你的女佣問些問題,會打擾到你家別墅的清理。」楚隊插著腰,站在神伶和林槐序的面前,完全沒有了尋常時候的嚴肅與冷酷,「你日後回小屋的時候,怕是要吸一鼻子灰了。」

神伶之所以叫女佣回來打掃別墅,就是為了自己《啟愛旅程》結束,回歸別墅的時候不會被灰塵嗆得生出鼻炎。楚隊能知道神伶今天白天時和周雖說的話,顯然這位大忙人也是關注娛樂實事的。

「哼,便利我是會提供的,但到時候要是真的吸了一鼻子灰,鼻炎開始發作了,我可是要去你們警局討要醫藥費的!」神伶笑著開玩笑,然後沖緊張地看向自己的幾個女佣點點頭,「你們別緊張,配合警察辦事就行了。工資我會給你們多加一些的,算是精神補貼了。」

五個女佣面面相覷,對于能多拿錢這件事情自然是很開心的,可是她們瞧著神伶這個雇主心腸好,都知道用精神補貼安慰她們,心里就覺得不該要這份錢。

五個女佣之中明顯年紀要大一些,說話的力道也更足一些的一個女佣接收到同伴們的眼神示意,趕緊上前一步︰「不用不用,配合警方辦案是我們該做的,老板您不用多付錢!」

「嗯!」

「不用多給錢的。」

「……」

幾個女佣也附和著開口,神伶就笑了,決定到時候一定要更多給些錢。不愧是排名最前面,價格也最貴的女佣,瞧瞧這工作態度和思想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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