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坤說完,非常忐忑。不知帝辛是怎麼想,能不能接受這番說辭。
反正他不會選擇坐以待斃。
帝辛稍微一愣,但還是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寡人既有天下,就應該吃最美味的肉,喝最好的酒,坐擁最美的女人。哈哈哈。」
此時妲己很識趣地靠在帝辛懷里。
喬坤還未放下心,妲己嬌滴滴的聲音又起,「按喬大夫所言,新鮮肉食最為美味,既然喬大夫擅長廚藝,何不著御廚牽只活羊來讓喬大夫料理?」
旁邊上大夫楊任忍不住皺眉,「大夫又如何能操持這庖廚之事?」
此時廚師地位並不高,喬坤地位再低也是下大夫,讓其做飯,楊任覺得受到侮辱。
這固然是因為楊任正直,更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立場決定榮辱相關。
妲己淺淺一笑︰「喬大夫擅長廚藝,可是他自認的,莫非楊大夫覺得大王還不配吃嗎?」
這是誅心之語,楊任一時竟不能反駁。
喬坤不知妲己為何會針對自己,但此時並無退路,便向帝辛告退要去準備食材。可帝辛不準,而是要他另找人去準備食材。
這時有一瘦高的文臣出列,「臣請輔助喬大夫。」
帝辛道︰「準了。」
喬坤向那文臣行禮,「多謝大人助我,敢問姓名?」
那文臣甚為有禮地回禮,一點也不傲據,「大人二字不敢當,在下乃大商總管尤渾。」
原來還是個奸臣。喬坤道︰「原來是尤大人,多謝大人。」當下將所需與尤渾說了。
尤渾出面輔助,讓楊任一時再無言語。
在尤渾的幫助下,喬坤找來廚師詢問平時帝辛的口味。
以他兩世加起來烹飪超過三十年的經驗,結合從古到今幾千年的烹飪智慧,做出讓自己滿意的食物並不難,但要讓他人滿意,就得結合個人口味才行。
所謂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鮑參翅肚整一堆,對某些人來說還不如半碗辣椒醬,一份老干媽呢。
畢竟他還不是食神,能夠讓所有人都滿意。
確認好帝辛口味後,他又讓尤渾幫忙準備好食材、火盆、鐵鍋、佐料、美酒等。
一切準備妥當,喬坤借用廚師的菜刀,很快將羊屠宰。
他在五夷山修煉十年,隔些時日就要殺一只野味刀法熟練得很。
當時他以石刀碎片屠宰便十分熟練,此刻有鐵刀在手,武道修為也已經臻至傳說,勁力把握更上一層樓,自然更加純熟。
他運刀如風,只片刻功夫便將羊在摘星樓下屠宰好,骨肉分離,然後選取其中肥瘦相間的一大塊帶到摘星樓上。
摘星樓上已經支起炭盆,鐵鍋燒水,此時水已然煮開。
喬坤以刀將羊肉片成薄片,讓帝辛將羊肉涮了,蘸上他調配好的蘸料吃。
此時食物都是大塊蒸煮為主,喬坤這麼做便是突顯自身特色。
帝辛看著羊肉薄片說道︰「你這也不過是漬珍而已,又有何特別?」
漬珍是牛肉切成薄片,放在美酒里浸泡一整夜,然後調上肉醬、梅醬等調料而食。確實與喬坤所做類似。
也是喬坤問過廚師,知道帝辛喜食漬珍,才有此準備。
不過喬坤卻有自信,這涮羊肉別有不同。
帝辛將信將疑,取了一片涮了一下,吃了兩口便點頭,顯然非常滿意。
涮羊肉不過是簡單食材,簡單的料理,但喬坤選料考究,刀工出色,調料又是精心準備,這涮羊肉便有不同風味。
妲己見狀,也取肉嘗了一口,滿意地將眼眯了起來,想來這狐狸也是吃羊的。
涮羊肉雖美味,但帝辛也不過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喬坤你進獻美食,當賞,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我想離你遠一點。喬坤雖然這麼想,但嘴上卻道︰「臣想離朝歌往各地修行廚藝,以便將來給大王更多美食。」
此時和姜子牙緣分已盡,他留在朝歌也是無用,不如便去尋個深山修行,待封神劫起,再見機行事。
不過打著修行廚藝的名頭去各地旅行好像也很是不錯。
帝辛斷然拒絕,「不準,寡人還有事要交待你。」說罷,便招了招手。
宮人會意,很快下去,過會取一塊帛布回來。
帝辛道︰「卿與寡人代勞,起造鹿台。」
肉林酒海還勉強可以說與廚藝相關,這鹿台卻毫無道理。但此時喬坤也只得接過那帛布,卻見上密密麻麻繪有圖案和文字,是鹿台的草圖設計,以及各種要求。
鹿台高一十四丈九尺,上造瓊樓玉宇,殿閣重檐,瑪瑙砌就欄桿,寶石妝成棟梁。
這也很鋪張浪費,但因為不是浪費糧食,喬坤倒也沒有那麼反感。
他尋思,這鹿台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只得十幾丈高,如果材料到位,造起來也不花多少功夫,不如答應算了,反正這錢也不用我出。
但想半天,他終究不願在朝歌久待,而且自覺非是建築人才,當下便道︰「非是臣推月兌,實是臣力不能夠。」
帝辛也不如何生氣,只是笑道︰「這也沒什麼,你且到寡人身邊來。」
喬坤小心往前走了四五步,來到帝辛身邊。此時妲己也在旁,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妲己身上的淡淡香氣,蕩魂酥骨。
但喬坤心中惴惴,並無半分綺念。
帝辛指著摘星樓下方對喬坤道︰「你可識得此盆?」
喬坤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卻見一方圓約二十丈的深坑,有三五丈深,坑中有上千條蛇游動,各類毒蛇蟒蛇都有。
喬坤看得分明,這深坑中還有森森白骨,全都是人的白骨!也不知有多少人命喪毒蛇之口。
他心中一凜,只搖頭道︰「小臣不知。」
帝辛笑道︰「此刑名曰︰‘蠆盆’。若有宮人違逆,便可跣剝干淨,送下坑中,喂此毒蛇。」
喬坤面色突然白了,他不明白為何帝辛還能笑著說出來這話。難道人族不是他的同胞嗎?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拿自己的同胞去喂毒蛇,看著同胞命喪毒蛇之口,還能夠如此洋洋得意。
都說兔死狐悲,連禽獸都知道物傷其類,眼前這人卻連禽獸都不如!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心情,神魔白骨紛紛咆哮不已。
帝辛不知喬坤心思,見他面色變白,又輕聲補充一句,「愛卿,你這已經違逆寡人第二次了。」第一次卻是喬坤拒絕造肉林酒海。
這話輕聲細語,但威脅的意味卻大。
此時喬坤忍不住盤算弄死帝辛的可能性。
在他心中,人之為人,總有些事情是不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