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這是當日姬昌傳授喬坤「剛柔陰陽勁」的口訣,但姬昌基礎武道修為被廢除,不能親身示範。
此刻太任示範「乾坤八勁」,卻讓喬坤對「剛柔陰陽勁」的用力變化多了些基礎的認識。
旁邊姬昕柔顯然沒有什麼武道天賦的樣子,雖然已有些武道根基,水勁、火勁演練得還好,其余勁力運招發力都有許多錯處,山澤之厚重無法表現,風雷、乾坤更不用說了。
讓喬坤頻頻皺眉,這般練怕是會練壞身體。
太任不斷糾正姬昕柔的發力,此時太任嚴厲得多,任憑姬昕柔賣萌也得不到好。
喬坤沒有打斷太任教導姬昕柔,而是在心中模擬比較其用力變化。
對于他這種境界,普通習練拳腳器械,一遍基本便熟練,再調整一下拆解對練的五感知覺,便可以靠想象來練功。
太任看他老神在在,也不擺出拳架演練,當下也不糾正姬昕柔,便讓喬坤前來示範。
喬坤也不隱瞞,當下將「乾坤八勁」的基本套路使出。
這「乾坤八勁」乃是從「震勁」起始,其後接「巽勁」。
喬坤演練一會,自然將風雷合並,出招時卻有風雷之聲,這正是「風雷勁」的變化。
「咦?」太任卻是面露驚訝。
喬坤勁力又有變化,帶著山之沉重,澤之渾厚,這卻是「山澤勁」,而後一路演變,又變成「水火勁」,最後是「乾坤勁」,以乾坤二勁統御水火風雷山澤。
陰陽乾坤轉換之間,更兼有「山之沉重,澤之渾厚,水之柔弱,火之剛烈,風之輕靈,雷之迅 」的意境。
太任站在那有些愣神,過得會又嘆氣,「原來你以前學過‘剛柔陰陽勁’。」
喬坤自然不隱瞞,將姬昌曾傳授他「剛柔陰陽勁」口訣之事告訴太任。
太任嘆息,「原來如此。未有‘乾坤八勁’基礎,只知‘剛柔陰陽勁’口訣,還能到這境界,你果然很有些天賦。」
這也未必是天賦,純粹是武道境界高而已。
喬坤還未謙虛兩句,太任又對他道︰「你這‘剛柔陰陽勁’已然遠超過我,能達到你這般層次的,也只有發兒,旦兒……而已。」
說到這她神色暗然,頓了會又搖頭,「旦兒應該也不如你。」
喬坤見太任這般反應,口中謙虛幾句,心下卻嘆息不已,只怕太任剛才是想到了姬昌和伯邑考。老年喪子、喪孫,她也不容易。
太任又道︰「既然你有如此境界修為,這‘剛柔陰陽勁’便不需再學了,我們學先天八卦佔卜之法。」
當下又囑咐姬昕柔繼續練功,又喊了幾個下人看護,卻領喬坤進了書房。
這書房之內卻有書架與書桌,桌上卻擺了些筆墨紙硯之類。
原來姬昌已經把紙筆墨的技術帶來了西岐,甚至還開發出了墨塊和硯台。
太任見他盯著筆墨紙硯發呆,便道︰「難道不認識了,據我兒說還是你的首創。」
言罷則取墨塊研磨,將紙鋪開,以筆蘸墨在紙上化出了先天八卦的符號,每種符號的更深層含義,陰陽演變歷程。
這些喬坤也都知道,但還是老老實實听著。
他的武道修為和先天八卦之法都強過太任太多,但是姿態還是要稍微低一些。
太任傳授完理論,又傳授技巧實戰。
她將三枚銅錢放入龜殼,凝神靜氣禱念,而後晃動龜殼。
這佔卜之法是靠扔銅錢,反復六次,根據銅錢正反來確定陰陽,通過陰陽來判斷吉凶。
整個卜卦的過程除了要誠心實意外,也沒有什麼特殊,卻與仙家推算之術不同。
仙家推算之術,是盡可能收集資料,構建模型,以元神為本,以算學為用,以對天地的認知為綱,把方方面面、事無巨細都推演出來。
具體效果,取決于仙家的道行修為、元神強弱、靈性差異、推算之法,對事物的認識,資料的收集,算學的模型,對干擾的排除等等。
因此每個仙家的推算之能都有不同,側重也有不同。
像是喬坤,在推衍功法和防人推算上十分了得,至于推算其他,便稍差一些了。
而太任所傳授的佔卜之法卻不同,求之于天,以天心替代元神,以銅錢偶然的變化代表天心之無常,先行求取一個結果,不問過程。
一次只能佔卜一件事情,往往不夠精確,若被人提前預測,還能作干擾。
像是姬昌被囚羑里之事,太任和姬昌都曾算到姬昌有七年牢獄之災,然後平安而返。他們卻都不知道,姬昌平安返回的條件是還需要伯邑考失去性命。
這種方法,佔卜方法簡單,但對結果的解讀卻復雜,姬家自後稷開始便一直撰寫解讀方法,不斷完善。
太任將冊子與一卷銅簡遞給喬坤道︰「這便是我姬家歷代的先天之法,你當仔細研讀。」想來是今年將這些解讀方法完善整理,抄錄與紙上,裝訂成冊。
喬坤問道︰「如此佔卜,豈非是偶然?」
太任道︰「陰陽之理,自有定數,豈得無準?這世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你覺得是偶然,是因為你沒有參透偶然之下的必然。」
喬坤心想,太任所說卻也有些道理,但反過來,若說是強詞奪理也未嘗不可。畢竟這事情難以證實,又難以證偽。
雖然這麼想,他還是將姬家歷代先天八卦之體悟解讀接過,認真翻閱起來。書冊是由小篆書寫,銅簡卻是由大篆所書,其中頗有些晦澀難懂的話語。
太任又吩咐道︰「書冊倒也罷了,銅簡乃是後稷親手所書,切不可丟失。」說罷便將自己使用的龜殼銅錢交給喬坤。
長者賜,不敢辭,喬坤雖然也有自己準備的龜殼,還是接了過去。
太任又道︰「此處藏卷皆十分珍貴,但我許你可每日前來閱讀一個時辰。」
喬坤自然謝過,其實他所學已經超出這些藏卷,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出了書房,到了後院,姬昕柔還在那練習剛柔陰陽勁,氣喘吁吁,頗為勤奮的樣子。
但喬坤早能感應到她的心率甚為平靜,只怕太任教導他的這段時間,這小姑娘是一點都沒有鍛煉。
此事卻全憑自覺,西岐也沒有落魄到讓一個小姑娘沖鋒陷陣的程度,喬坤自覺是外人,也沒有多嘴。
姬昕柔這種伎倆想瞞過太任卻是難了,卻被太任批評教育一通,小姑娘委屈得跟個霜打的茄子一般,全然沒有剛才精神的樣子。
喬坤自是退下了,不看這小姐姐那窘迫的樣子。
出了後院,喬坤又去買了些材料,準備刷鍋做飯。
其實他對飲食方面的需求並不大,餐風飲露便可過活,只是他卻記得紫雲非常喜歡美食,便打算準備一些。
他的院落在西岐邊角,地段不算好,但房屋寬敞,廚房也是有的。
雖然許久沒做飯,但是他武道仙道有成,五感更強,力道更準,刀工更見精湛,廚藝不但沒有退步,反而更是嫻熟。
而且選取食材極為用心,烹飪手法多變,不多時便準備滿桌子美味佳肴,菜色香味俱全。
小書亭
紫雲不客氣,便拿起快子夾了少量的食物放入口中,過得會又快了起來,顯然是對食物很滿意。
喬坤也少吃了些,發覺果然齒頰留香,他也非常滿意,覺得自己廚藝大有登峰造極的趨勢。
不過他成仙之後食欲大減,只少吃一點就不吃了。只在旁看著美貌可愛的蘿莉風卷殘雲般消滅食物。
飯畢,喬坤施展法術將盤子洗淨,對紫雲道︰「你先在家休息,我要去拜訪姜子牙師叔。」
他答應過姜子牙要去他家拜訪,順便學習一下人與仙的不同。
紫雲卻起身,「一起吧。」
喬坤看著她滿是認真的神情,點頭同意了。
姜子牙所在丞相府並不難找,紫雲也認得路,一人一妖腳程不慢,行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小金橋邊丞相府。
一路上喬坤打量西岐,卻覺得西岐雖比朝歌小一些,但比朝歌更有生氣,百姓也更放松。
喬坤在丞相府門口通報姓名,遞上拜帖。
很快便有下人領他倆進入,而姜子牙從屋內出來迎接他,只是見著紫雲,姜子牙臉上有些不太從容,「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還不等紫雲回應,姜子牙忙高聲吩咐下人道︰「快去請夫人小姐出來。」
喬坤心道,咦?還有夫人?姜師叔你春心又動了啊。
但想到姜子牙離朝歌也有將近七年,若是一直單身未免也有些可憐,反正他在朝歌已經結過婚,也沒有什麼童身修道的煩惱。
姜子牙對喬坤道︰「這就是我要和師佷你所說的人與仙的不同,人族有男有女,需得男女結合方能繁衍後代,這情愛與婚姻是繞不開的問題。而仙卻不需如此。」
喬坤心說,這說得也是,神仙卷侶確實稀少。看來仙神確實是不一樣。
他又想,他老是喜歡身材姣好的女仙、女妖,是不是因為他人的方面在掙扎呢?如此說來,倒也不用刻意壓制這些情感。
過得會卻從後屋出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身著澹黃色長衫、繡花百蝶裙,梳朝雲近香髻,人也花容月貌,美艷非常。
喬坤剛想嘲諷下姜子牙老牛吃女敕草,卻不由愣住,這婦人他認得。
這是隨伯邑考進朝歌,本要進獻給紂王的十位美女當中容貌最出色的一位,有辛氏之女,綺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