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此感悟,喬坤手上動作也放緩,拖住眾人的同時,體會這種感悟。
漸漸汜水關守兵增加,但喬坤一人便拖住數十武道高手在城門,城門兵沒有丟。
如此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黃滾老爺子率兵趕到。
這一隊只有數百人,都是騎兵。
後面三千人步卒,走得稍慢一些,一時還沒有趕到。
黃家軍紛紛避讓,留出騎兵沖鋒的空間。數百騎兵沖鋒,自然氣勢如虹,將過來增援的汜水關守軍殺了個對穿,再難組織有效攻擊。
那十多人的配合被打散。喬坤從那種感悟中退出,他眉頭一皺,有些不滿,但他又不能埋怨隊友。
不多時後面三千人由周紀、黃明率領,紛紛入關。
三千多人到來,寡眾形式逆轉。很快過來的守軍便被消滅。
「喬坤兄弟,我等增援去了。」周紀、黃明他們明顯都各有任務,自行完成任務去了。
此時城門再也不用守了,黃天祿自然帶兵支援,喬坤卻沒有被分配任務,不知道該干嘛,只是騎著火眼金楮獸 達,直往戰斗最慘烈處去。
一路上也沒有人對他出手,想來是他還頂著余化的相貌,兩方都把他當成自己人的關系。
路上卻見戰斗十分慘烈,比前次見黃飛虎帶兵攻打余化還要慘烈數倍。
黃飛虎帶著從牢里救出的舊部造反添亂,他們剛從牢里出來,狀態不佳,裝備也不好,路上撿到什麼都當作武器,偶爾踫到敵人便上去扒光鎧甲武器,如狼似虎。
黃飛豹沖營又放火,走一路放一路,不管是糧草還是民宅,哪里沒著點哪里,各種陰險的勾當都做。
一時間風聲、火爆聲、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受累。
黃滾帶著騎兵到處沖,從不停留,充分發揮騎兵優勢,絕不去狹窄路口,絕不被人堵住。
界牌關的軍隊長途跋涉,疲憊不堪,但夜里偷襲,佔了不少的便宜。
反觀汜水關守軍,剛從睡夢中醒來,尚還分不清是否在夢中,倉促應戰,發揮不得多少實力。
尤其大火無情,場面混亂,有四面楚歌之感,一時抵抗也不堅決。
場面上依稀是黃家軍佔優。
汜水關守軍終究是精銳,尤其戰將趕到現場,指揮若定,漸漸軍心穩固,場面卻僵持了下來。
那大將戴束發冠,金鎖甲,大紅袍,玉束帶,點鋼槍,銀合馬,武藝高強,一柄鋼槍揮灑自如,同時指揮士卒組成陣勢,或攻或守,變化自如,一時間發揮威力,倒是佔了上風。
而黃家這邊卻是打亂的陣型,始終無法演變更復雜變化,卻是奈何他們不得。兩方士卒交戰,死傷無數,只是喬坤卻也沒法阻止。
「這人指揮好厲害,卻不知是誰?」喬坤在旁尋思感慨。
「此人便是汜水關總兵韓榮。」喬坤望去,這是黃天祿,也不知是從何處趕到此地。
「汜水關總兵?果然厲害。」這韓榮也算有實力,只一人在,守軍威力便提高十倍。
黃飛虎指揮實力更在韓榮之上,但界牌關的士卒被打散,難以如臂使指。
黃天祿開口,「當初我全家被擒,爺爺曾下跪求韓榮放過我和兩位弟弟,但韓榮非要斬盡殺絕!」
他望向韓榮滿是恨意。想來是想起當日場景。
「讓開!」眼看久攻不下,黃滾老爺子帶領數百騎兵沖鋒,有如箭失一般向韓榮那邊沖去。
騎兵便是這樣,人借馬力沖鋒,形成速度,便是只有幾百人也有無窮氣勢,不可抵擋。一時有隊友被騎兵踐踏,他們也不管不顧,只是沖鋒。
「列陣!拒馬!」韓榮那邊也是指揮變陣。
拒馬是此時一種可移動的障礙器材,將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只是他們沒有合適工具,無數士卒舍生忘死,以手中長槍與人組成拒馬,結成陣勢,形成人體盾牌。
如此交戰,自然騎兵佔優,交戰瞬間便沖開陣勢,只是汜水關士卒卻用血肉之軀,將騎兵阻擋。
這數百騎兵也失了速度優勢,一時被困。
趁此機會,韓榮則指揮士卒圍殺騎兵,而黃飛虎也帶著家將上前,雙方再無陣勢,變成亂斗。
黃飛虎與那韓榮斗將,交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
黃飛虎此時實力十不存一,再加上還未找到自己的五色神牛和金攥提蘆槍,卻是略佔下風。
只是他不急不躁,處于下風也不慌亂,一時也未有敗象。
黃滾老爺子、龍環、吳謙被多位士兵包圍擋住,只是他們武藝高強,一時卻無危險。黃天祿、周紀、黃明趕忙帶人上前幫忙。
韓榮與黃飛虎交戰,卻無士卒能夠插手。
韓榮此時一桿鋼槍使得揮灑如意,霎時間只見槍影,倒好似有七八桿槍一般,氣勢越來越盛,「黃飛虎,你認輸吧,你已經不是天下無敵的武成王了!」
喬坤卻在旁心道,若擒下此人,便能止了這兵戈,也省得眾多士卒枉死。
此時是在關隘,有人道氣運庇護,再加上血殺之氣彌漫,仙道受壓制,喬坤自然不好施展戮魂幡。
但人道氣運卻不禁武道,喬坤當下收起方天畫戟,拿出化影劍,卻感覺化影劍受到壓制,他便將化影劍收起,取出尋常寶劍,然後發動「清風劍訣」,身化清風,接近韓榮。
此時清風劍訣受到干擾不小,運轉有些瑕疵,只是此時場面胡亂,人人自顧不暇,卻也無人注意。
喬坤已接近韓榮周身一丈,看準機會,出了一劍。
這劍一出,便有四道有形劍罡浮現,從四個方向 向韓榮。
韓榮正與黃飛虎相斗,感受到危險,飛身下馬,棄馬而走,讓這四道劍罡都落在空處。
但喬坤早有預料,在韓榮未落地之時搶上前去,只出一招將之擒住,他本來武藝便要高過韓榮不知凡幾。更是在韓榮與黃飛虎纏斗的時候偷襲,自然一招見功。
喬坤擒了韓榮,順手綁了,高舉頭頂,喊道︰「韓榮已被擒,降者不殺!」
這是從黃飛虎處學來的。如此作為卻是為了少死一些無辜的士卒。
一時之間士氣變化,汜水關守軍卻是紛紛投降,偶有反抗,便被鎮壓。
如此戰到天明,黃飛虎他們已經總體已經佔領了汜水關,只是偶爾還有零星抵抗。
此戰汜水關共有兩位副將被殺,總兵韓榮被擒,雙方士卒死傷無數。
黃滾、黃飛虎等諸位將軍將俘虜接管,自然安排人下去維持秩序。卻是根據情況,有人組織去救火,有人救治傷員。
喬坤還有些覺得不夠真實,就這樣從十一個人開始,不足十日功夫便將兩大關隘佔領了?這實在是太玄幻了。
不過也是有黃滾在界牌關經營數十年的基礎方能如此。
此時他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只待黃飛虎率軍出汜水關,投奔西岐而已。
但喬坤卻高興不起來,這一仗十分慘烈,雙方都死傷無數,活著的也都個個帶傷。士卒打掃戰場時,清理出來的尸體都不可計數。
喬坤現在已經絲毫不懷疑黃飛虎是否真心投靠了,這一頓好殺,從朝歌一路走來,連過五關,也不知究竟殺了多少士卒、多少將領?
演苦肉計也沒這麼演的。
看著這斷壁殘垣,煙火彌漫,時不時有被燒焦的尸體被發現,他心想,這一夜之間也不知增添了多少無辜的亡靈。
為了救幾千人,卻害死更多人,這樣做得對嗎?
他又想起,當時三皇曾經問他,救千人殺一人,殺千人救蒼生是否可以。
自己當時說是,重要的並非是一人千人,而是看過程是否正義。而現在又算是正義嗎?
從他的角度看,他做的似乎並沒有問題。
他總不能讓黃飛虎束手就擒,黃飛虎他們想要活命,難道便錯了嗎?
可是汜水關的士兵他們又錯了嗎?如果大家都沒錯,那錯的是誰呢?
人族互相殘殺,到底有什麼意義嗎?
這天地大劫,背後到底是什麼呢?
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人,以眾生作為棋子,下一局棋嗎?
他作為一枚棋子,一枚劫材,除了保全自身,又能做什麼呢?
喬坤忍不住陷入深深地思索中。
不過他沒有思索多久,便被黃飛虎、黃飛彪請到總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