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皇後人?喬坤有心解釋自己不是,但想到那滴青帝精血,再加上羲皇確實姓風,似乎風無咎的設定就應該是羲皇後人。
喬坤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玉鼎那句道友,他也不敢認。
嚴格算起來,玉鼎其實是軒轅氏的師叔,畢竟軒轅氏曾拜師廣成子,當然玉鼎真人和姜子牙從不以軒轅氏師叔自居。
玉鼎真人又道︰「風道友,快跟我一同前往丞相府救治眾人。」
現在喬坤心中掛念夏花、姬昕柔,他想要去自己小院中看夏花如何,也想去武王府看小姐姐怎麼樣了。
但此時他偏偏只是風無咎,按理說應該是不知道夏花、姬昕柔是誰,雖心下惦念,卻不能言語,只能任由玉鼎真人將他拖到了丞相府。
還在丞相府外,喬坤便听到陣陣哀嚎申吟聲音,依稀辨認,似乎是金吒、木吒。
果然練氣士體質較凡人好,經折騰,中了瘟毒還能哀嚎出聲。喬坤一路走來,尋常凡人中了蠱毒都在家躺著,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
進到府中,卻見大廳中躺了好些人,金吒、木吒、雷震子、龍須虎、黃飛虎、黃天化、南宮適等人都在,只是各人癥狀不同。
哪吒與黃龍真人無事,正在照料眾人。
哪吒乃是寶貝人,不是尋常血肉之軀,不受影響也是正常。卻不知道黃龍真人為何也沒事。
黃龍真人見到楊戩和玉鼎真人,忙問道︰「可尋丹藥回來沒有?」
這次卻是玉鼎真人向黃龍真人解釋一番,說三皇弟子風無咎前來解毒。
黃龍真人上下打量喬坤,「你能解呂岳的瘟毒?」語氣上揚,懷疑的意味滿滿,沒有絲毫遮掩。
喬坤一點都不生氣,他也覺得自己被懷疑很正常。畢竟他看著也不像是有經驗的樣子。
同時他在心下感慨,伏羲用河圖洛書所做的遮掩果然厲害,黃龍真人和哪吒都與他親近,如今卻都感應不出他的真實身份,形同陌路。
喬坤回道︰「我尚未了解過瘟毒性質,還不清楚是否能解。」
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但事實確實如此。
雖然喬坤在河圖洛書參詳種種大道,對隕仙丹,對呂岳的瘟道也有更深的了解,又有神農氏所傳「神農本草經」托底,仙草不缺,雖有自信能解西岐瘟毒之厄,但終究還是沒將話說太滿。
听得這話,黃龍真人反相信他幾分,「你這話听著,卻是有識見的。只是你修為太差,只得築基,如何能比得過瘟毒一道的金仙?」
這一點沒錯,金仙境界代表的,不止是更渾厚的法力,還有對于大道的認知。
呂岳以瘟毒成就金仙,他在瘟毒上的造詣認識世間少有,他下的毒又豈是築基修士所能解?
最少也得是真仙境界吧?
喬坤對黃龍真人印象很好,縱然被懷疑,也不生氣,只說︰「若只論修為,確實比不過。」他解不了隕仙丹,不代表他解不了西岐的毒。
黃龍真人又開口,「若你沒有把握,可不要亂試。若出了差錯,將子牙害死可大是不妙。」黃龍真人倒是口無遮攔,毫無顧忌。
姜子牙被害死的次數不少,還有一次是死在赤精子手中,最後還是被救回來了。在大劫中,姜子牙想死都難。
喬坤正欲分辨,旁邊金吒不住哀嚎,以頭撞牆,緩解痛苦,一時間牆壁搖晃,灰塵落下。
「金吒!」楊戩眼疾手快,忙上前將他制住。
「讓我看看吧。」喬坤雖和金吒不甚親近,但見如此,也于心不忍,忙到金吒身旁,施展術法,黃龍真人自然也不好阻止,只看喬坤施為。
喬坤催動「神農本草經」的法力安撫金吒,緩解他的痛苦。
轉瞬金吒神情放松,情況大為緩解,他睜開雙眼,道了聲謝。
喬坤一邊探查他的情況,一邊詢問他癥狀。
金吒說,他本人一直十分清醒,只是頭痛欲裂,痛苦不堪,感覺有兩個小人在他腦袋里打架,一個時辰交戰一千多個回合。
喬坤也感應出金吒瘟毒在頭部,卻不單單是瘟毒,還有一絲咒力,是被術法和瘟毒同時暗算。
這些瘟毒只在頭部表層,讓金吒感受疼痛,卻不讓其昏迷,確實陰毒至極。
黃龍真人在旁問道︰「你可有辦法?」
喬坤點頭,「可解。」當下也不配制解藥,只催動「神農本草經」的法力,便將金吒的身體的瘟毒以及咒力沖散。
只是他面上毫無喜色,這瘟毒比他想象得弱很多,不像是呂岳的水平,難道是呂岳的師弟,或是弟子對金吒下手?
金吒立時頭便不疼了,忙跪地行禮,「多謝活命之恩,還請前輩救我二弟。」他雖不疼,但身體還有些虛弱。
喬坤還未開口,便被黃龍真人拉著去見姜子牙,「現在還是應該先看子牙的情況。」
其實喬坤也是這麼想,姬發、姜子牙、雷震子、黃天祥,哪一個都比木吒更親。雖說性命無貴賤,但人畢竟有親疏。
剛才他先救金吒,一是听金吒叫得淒慘,二也是要顯一下手段,好讓黃龍真人放心。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前倨而後恭。
不過他和黃龍真人關系不錯,沒有嘲諷黃龍真人的道理,當下不言語,而是順從跟著來到姜子牙身旁。
此時姜子牙昏迷,渾身發熱,多汗,呼吸急促,還有喘憋。
喬坤催動「神農本草經」法力探查,發覺姜子牙的情況要比金吒嚴重許多,瘟毒擴散至他全身。
這種瘟毒能夠抗衡「神農本草經」的法力,成分也更復雜,在身體的不同部位,會有不同的變化。這毒似乎能破壞半仙之體,只是姜子牙身體內有一條很小的溪流,正護住姜子牙全身。
半年多不見,姜子牙的那條黃河越發細小了,看來他平日里沒少用這黃河。喬坤一邊催動法力恢復黃河,一邊開口道︰「姜丞相所重的瘟毒似乎與金吒身上並不相同。」
楊戩回道︰「確實如此,金吒、木吒、雷震子、龍須虎他們乃是戰場上被呂岳的弟子暗算。」
果然只是呂岳的弟子,難怪瘟毒咒力如此不濟事。
喬坤起身,又感應了一遍普通武將的情況。包括南宮適、鄧九公、黃飛虎、武吉、鄧秀、孫焰紅等人,所中之毒和姜子牙相同。
武王姬發居然也在這里,顯然為是方便照顧才如此。
至于鄧嬋玉卻是未見,想來是男女之間多有不便,特意分開照料。
喬坤思索一會便有判斷,「這瘟毒說不得便是經水源傳播。煩勞真人從城內各處水源取些水過來,每處水源都要取三份。再尋些普通藥材過來。」說著,卻將所需藥材名稱說了出來。
他身上雖然也有些藥材,但多數都是仙草,凡草也有一些,但都未處理好,反不如藥鋪的藥物齊全。
楊戩和哪吒分別去取藥材和水,喬坤則刺破姜子牙的手指,取了一滴血分析其中的毒性。催動童術觀察情況。
過了不久哪吒回來,帶來很多葫蘆,卻是將附近的井水、河水都取了些,分門別類。喬坤細細探查,果然水中有瘟毒。若只是醫治好眾人,而不將水源淨化,只怕瘟毒也會反復。
一會,楊戩也回來,他也認不得諸多藥材,便將幾個藥鋪的所有藥材都搬了過來。一共三五百種,每種有三四斤。
喬坤見準備妥當,直接便取了含毒濃度最大的水吞服幾口,眾人想阻止都來不及。
這瘟毒落入喬坤月復中便分散入全身各處,五髒六腑、四肢百骸,根據依附的身體部位產生不同的變化。
只是相比于隕仙丹,它的變化卻簡單很多,並不復雜。
不一會,喬坤便感應清楚瘟毒陰陽五行虛實的諸多變化,它對內髒的影響,以及作用方式。比他想象得還要簡單容易。
算上幻境的時間流速,喬坤已經和呂岳的隕仙丹爭斗了五十多年,這五十多年內他學習了從陳庚處得來的玉簡,又從各種方面了解隕仙丹,對呂岳的瘟毒神通已經甚為熟悉。
他都能想出辦法,將隕仙丹這種「丹中逸品」的效果消減大半,解析尋常瘟毒手段,自然不太難。
喬坤睜開眼,心說,難怪神農氏篤定他能解西岐的瘟毒。
見他睜眼,哪吒、楊戩、金吒、黃龍真人、玉鼎真人都關切地問道︰「如何?」當然不是在關心他,而是問這毒能不能解。
喬坤沉思半晌,「這瘟毒雖甚厲害,卻比我所設想的輕,有法可解。」
黃龍真人、玉鼎真人等聞言自然大喜。
喬坤從乾坤袋中取出諸多仙草,又從尋常藥材中選了七八種,一樣一樣,逐一吞入口中,慢慢咽下。然後細細感應身體內瘟毒與藥材爭斗情況。
過得一會,瘟毒果然被悉數化掉,甚至還引出了一絲隕仙丹的丹毒,被喬坤一並滅掉。
還可以用這方法取出隕仙丹?喬坤還沒想到有這情況。不過目前並不是關心隕仙丹的時候,他只說瘟毒︰「我已將體內的瘟毒去了,只是所用方法稍霸道了些,我平日里解除毒物較多,倒還無妨事,常人若用這方法,只怕有些危險,不過既然此法有效,說明我猜想無誤,一會我要調整用藥,再來一次。」
黃龍真人見他無事,贊嘆道︰「道兄好本事。」以築基修為破金仙的瘟毒,確實有些能耐。
「術業有專攻,以有心算無心罷了。」喬坤笑笑,若非是他了解呂岳的手段,如何能取解這瘟毒。
他又取了些水吞服,感應其中變化,而後調整用藥,將君藥中的虎狼藥去了幾種,剩下的分量又減兩分,再將防風、荊芥等藥更換成溫和的藥物,更添加了些桔梗和白芍,最後用炙甘草調節藥性,再煉了一次。
只這一次效果略差一些。他在幻界中調整了十多回,又在現實中調整了兩回,終于敲定方案,取出神農氏所贈的煉丹爐,又開始煉丹。
他施展法訣,催動丹爐,發出黃紅色的火焰。
這丹爐內的乃是實實在在的木中火,喬坤依次將藥物、仙材加入,一邊打入諸多符。
這丹爐不過是尋常法器級別,雖是法器中的上品,但較之「九龍爐」還是多有不如,用著自然有些不趁手。
但瘟毒較隕仙丹差了許多,而且黃天化、黃天祥、姜子牙以及西岐眾人所中毒也較為稀薄,倒也用不著太精妙的煉丹術。
不多時喬坤已經將所有藥物鍛煉成一團透明的液體,這些藥材本來各有香味,如今混成一塊,各自味道都散了,只余一陣清香。
只是現在丹還未成,喬坤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從中取出一滴液體,混入其中。
若消減虎狼藥,必須要用靈藥調節藥性,這月宮冰娥的口水,是再合適不過。若非要救治眾人,他還不會拿出來。
而後喬坤催動符,施展法訣,那一團液體憑空炸開,化作五六十道流光向四周四散開來,卻被喬坤催動法訣攔住,一個個在空中滴 亂轉,化成一粒粒珠圓玉潤的丹藥。被喬坤都收入玉瓶中。
喬坤心中並無多少欣喜,先催動術法探查丹藥的成色,又取了一些含有瘟毒的水喝了數口,將丹藥送入口中,確定服藥的用量。
一粒丹入月復,片刻便將所有的瘟毒祛除。果然成丹之後藥效更強,毒副作用更小。
喬坤點頭,又感應姜子牙、武王諸多武將身上的瘟毒。這才取出一粒丹藥,化了滿滿一葫蘆水,倒出半碗遞給楊戩,「將這碗水給姜丞相服下。」
楊戩望向玉鼎真人,見玉鼎真人點頭,這才將水給姜子牙服下。
過得一會,姜子牙果然悠悠轉醒,問黃龍真人和玉鼎真人道︰「兩位師兄,我這是怎麼了?」
黃龍真人笑道︰「你身中呂岳瘟毒,多虧火雲洞道友相助,這才無礙。你可還有其他不適沒有?」
姜子牙表示,「我無事,只身體疲乏,四肢無力而已。還有些餓了。」
見姜子牙無事,黃龍真人自是欣喜,只是他身上也沒有飯食,便取出幾枚靈果交給姜子牙,讓他先湊合一下。
喬坤則根據眾人所中瘟毒嚴重程度調整用量,不多時便將武王、諸位門人、武將都救治一遍。
一葫蘆水救治五六十位還有剩不少,想來一粒靈丹能救百人左右。但只有六十枚靈丹,便是全用了,也只得救六千人而已,相比于百萬百姓,仍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