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坤對姬昕柔說的是「若你通過考驗,就是風無咎的弟子」,是用「風無咎」代替「我」,卻是將喬坤和風無咎分開,不願佔姬昕柔的便宜。
這表述很有些奇怪,但姬昕柔卻不以為意,喜滋滋站起身,給喬坤奉了茶。
不成想這小姐姐也有如此諂媚的時候。看著原來刁蠻不懂事的小姐姐,現在也會討好人,喬坤一時難言自己是什麼心情。
既覺得有些有趣,也為小姐姐心疼。
還有一點欣慰,因為人總是要成長的。
這麼想著,他接過茶,喝了一口,便有絲絲元氣入體,增益全身。這還是他當年炒的綠茶。
當初他並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只是將茶葉用灶火炒制,但畢竟是灶王爺親自出手,這茶自然有種種妙用。
綠茶主要是喝一個鮮女敕,保存過一年的陳茶未免口味偏差,如今放了將近一年,也沒有貯藏好,稍微有些苦澀,但這樣卻也別有些風味。
喬坤心中盤算,這口味不錯,若以此為準研制些能存放數年的發酵茶似乎更好。因為身具灶王爺的神通,他瞬間便有多種想法改進茶葉。
太姒見他沉吟,以為他不明白其中妙處,便為他解惑,「這是我兒喬坤當年所制之物,名為茶,香甜可口不說,還能滋養身體,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茶可比。」
喬坤沒想到市面上還有普通茶,看來他確實真的改變了世界很多,他隨口應道︰「確實是好,入口微苦,回味卻有清甜。」
太姒笑道︰「若先生喜歡,我送一些給先生。」
「不用,不用。」喬坤連忙推月兌,他想喝可以自己制作。
太姒似乎是怕他覺得不好意思,又說道︰「這茶我們這還有一些,而且我兒喬坤應該也快回來了,到時候定然會為我們再準備一些。」
這時太任突然開口︰「我那孫兒回來,我定然要讓他先成親。還要請先生參加婚禮。」
听到此處姬昕柔更活潑幾分,「對啊,我弟弟回來,一定要他和嬋玉妹妹先成親。」
和鄧嬋玉成親?喬坤目瞪口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和鄧嬋玉成親。
此時他有神明感應之能,能感應出這一切並非是姬昕柔騙他。而且鄧嬋玉的反應也很說明問題,臉色微紅,嬌艷如雲霞,似乎有幾分羞怯。
他大概有些理解為何太任、太姒對鄧嬋玉很是親近,卻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他之前明明跟太任、太姒說清楚,他以後要娶龍女的,當時他感應得清楚,太任、太姒都很是失望,放棄給他和鄧嬋玉牽紅線了,為何不過半年,又改變主意,要他和鄧嬋玉成親?甚至都不詢問他本人的意見。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其中必然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變故。
難道是所謂情比金堅的宿命嗎?他注定會擁有幸福美滿的姻緣。
想到這,他不由多看了鄧嬋玉一眼,心中對那宿命越發戒懼,只怕他和鄧嬋玉成親,幸福不幾年,便會出現夫妻二人雙雙殞命的結局。說不得便是什麼萬仙陣中亡。
雖如此,他面上卻不動聲色,「不成我想那喬坤賢弟竟與鄧嬋玉將軍有婚約。」
太任拉著鄧嬋玉的手笑道︰「說起來,我那孫兒與嬋玉真是前緣早定。第一次見面,他便救了嬋玉,還抱了她。」
姬昕柔更是點頭,「對啊,對啊。後來弟弟為了救嬋玉妹妹更是狠狠教訓了那個土行孫,還不惜和闡教仙人為敵。」
喬坤心中只喊冤枉,當初明明是孫焰紅被追殺,將鄧嬋玉丟給他,他順手接過而已。何況那個時候鄧嬋玉不過四五歲,他抱一下也沒什麼不合適的。說的他好像從很早以前就對鄧嬋玉別有用心一樣。
至于從土行孫手下救鄧嬋玉,雖然當時他確實是做了和闡教決裂的打算,但他真的沒有對鄧嬋玉有其他想法。
再說也不是只有他對抗懼留孫、土行孫,不是還有楊戩、哪吒、黃天化、雷震子嗎?姜子牙也是出了力的。怎麼能將功績都算在他身上?
只是現在他身份不是喬坤,也沒法為自己辯解。而且鄧嬋玉的心思也很有奇怪,傳過來的情緒中除了嬌羞,分明還有幾分惱怒,還有幾分憤恨,倒好似喬坤對不住她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喬坤有心打听和鄧嬋玉婚約的事,卻不知如何開口,又閑聊兩句,卻听太任笑道︰「還請先生跟我來,我還有一物要交給先生。」顯然就是那祖傳銅簡。
「我也要去!」姬昕柔表示也一同前去。
太任則斷然拒絕,「昕柔,你在此陪著你母親和嬋玉。」
「哦。」太任威嚴甚重,姬昕柔不敢造次,連忙答應著,沒有其他動作。
太任引著喬坤離開長春殿,走了一會,到了一處密室,太任道︰「還請先生在此稍待。」說罷自顧自進入密室深層,而喬坤卻在外等候。
過得會,太任取一卷銅簡出來,「這便是我所說的先祖傳承自伏羲的銅簡,先生可在此研讀。」卻與喬坤之前所學不同。
喬坤伸手接了,打開其中一卷,卻見其上是用大篆書寫,其上的內容與他以前學過的大體類似,只是內容多了一些,顯然這是未刪節版。
他細細閱讀,卻發現這些刪節的內容並不是為了避免外傳,敝帚自珍,而是為了減少學習難度。
簡單來說,刪減版是一套應用公式,只需要死記硬背便可。而完整版卻有公式的推演過程,復雜非常,學習難度大。
若只求簡單應用,只學公式便已經足夠,根本沒必要學會推演過程。
若這些推演過程卻可以還原當初創立公式者的思路。一邊以喬坤對于八卦、六十四卦、歸藏卦、周易的理解,也能在這銅簡上獲益良多。
他順著銅簡作者的思路不斷推演,循序漸進,與自己所學不斷踫撞,瞬時有了更多思路。又將自身對于八卦、六十四卦梳理起來。
看著看著,他又從銅簡的排列中察覺了四十多個隱藏其中的字。
這些字是用「石鼓文」所書寫。字形鸞鳳奮翼,虯龍掉尾,繁復異常,每一字都包含道韻,常人難以辨認。
也是如今喬坤對「道」的理解略有精進才能察覺,但他翻來覆去,卻無法將四十多個字連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自然不知這字想表達什麼意思。
喬坤心知其中必有玄機,忙催動「易圖通變」解析這四十多個文字。
「易圖通變」全力運行,將這些文字的形象刻在世界上。八卦「天地水火風雷山澤」不住轉動演化。四十多個文字最後化為一個個山巒。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
他又催動「洞神天帝元變經」觀想映照這四十多個字,配合道心,卻發現這四十多個字都是由成百上千個大篆組成。
喬坤心念一動,四十多個「石鼓文」紛紛崩潰成數萬個大篆不斷飛舞,而後化為一顆顆的流星沖上了天宮,在離恨天中化作一顆顆的星辰。
很快他回過神,不知道那一顆顆的星辰又是什麼。難道是這銅簡上的文字竟和遠古天帝有什麼聯系嗎?可是遠古天帝那個時候,應該還沒有石鼓文吧?
他再看銅簡,發現那四十多個字已經消失不見,他心下疑惑,將銅簡還給太任。其中所述八卦種種奧秘他已然了然于胸,如今又沒了石鼓文,沒有必要再看了。
這番動作太任反倒一愣,「不過盞茶功夫便參悟完銅簡,先生悟性果然驚人。」
其實是因為大部分都學過,若非是用道心若鑒和「洞神天帝元變經」映照石鼓文,還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喬坤也沒有將石鼓文的事說出來,若對道的認識不足,知道有害無益。等他參悟其中奧秘,再烙印一份到銅簡上吧。
回到長春殿,鄧嬋玉已經離去,只姬昕柔陪著太姒說些話。
見喬坤到來,姬昕柔連忙奉上茶水,「師父請喝茶。」表現得十分乖巧。
喬坤接過來,突然覺得收一個女弟子好像也不錯,自己兩個弟子一個是滿臉胡子的鄭倫,另一個是光頭壯漢黃天祥,確實沒有這麼體貼。他又有些懷念魏清雪了。
姬昕柔又問︰「要不要再吃些飯食?」語氣中也有些討好。
時間才是這個世上最強的偉力,卻把人都改造成了與原來不同的樣子。
不知不覺姬昕柔變化了這麼多,鄧嬋玉也從原本的小孩子變成了現在的美麗英武的武將,夏花也從小乞丐變成武道傳說。
他也改變了很多很多,不止是他,還有哪吒、雷震子、黃天祥、孫焰紅、鄧九公、黃飛虎、武吉、姜子牙、綺琴……等等,都改變了許多。
喬坤稍微感慨一下,又對姬昕柔道︰「要學炎皇的《神農本草經》,需要提前了解諸多草藥知識,還需要對疾病有較深的認識,你可以提前學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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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姬昕柔沒有醫道天賦,他確實不能將「神農本草經」的功法傳授。或許他可以解析三皇功法轉化人道氣運的奧秘,自己創造一門功法,再傳給姬昕柔。
這時姬昕柔卻道︰「是啊,是啊,既然如此,師父我們去救治一下夏花姐姐,好嗎?」
「好。」喬坤點頭同意,前幾天他去看過夏花,知道夏花無事,本來也想這兩天看一下夏花,畢竟如今他又有「靈感藥王」的神職,應該能解夏花的毒。
現在天還早,但太任、太姒也不阻止,反催促著喬坤趕緊到姬昕柔離開。
這是對我有多放心啊,喬坤忍不住這麼想。當然他也不至于對自己小姐姐動手。
還未離開王府,他想到什麼,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柄四尺多長,閃著電光的寶劍,遞給姬昕柔,「這是送給你的禮物。此劍名曰……‘紫電’。」
這劍本是從呂岳的弟子周信手中奪來的,只有法器層次,後來喬坤又經過一番煉制修改,寶劍威力只上升了一點點,卻變得漂亮好幾倍。
此時寶劍的劍身晶瑩如水,其上的電光也變成紫色,與原來寶劍大不相同。至于名字是隨口編的。
這劍本是搶來的,如今送出去果然一點都不心疼。其余的法寶、靈寶,拿出來便有可能暴露身份。
「這劍是給我的嗎?它好漂亮啊。」姬昕柔伸手接過,言語中滿是欣喜。她雖然年紀漸大,但不過是小女孩心性,確實喜歡這種好看的東西。
喬坤點頭,帶著姬昕柔離開王府去找夏花。
路上,他忍不住問道︰「鄧嬋玉將軍螓首蛾眉,又英姿颯爽,相比追求者甚重。令弟能夠與鄧將軍定下婚約,想必有過人本事。」
「是啊。」說到自己弟弟,姬昕柔整個都活潑幾分,連紫電劍都不把玩了,「我弟弟他長得可好看了,而且臉也很滑,模起來很舒服。」
喬坤不禁無語,過人的本事就是指相貌嗎?而且小姐姐這樣子看起來像是痴漢,你知道嗎?
他見過天宮公主,龍宮公主,還有亡國的公主,但果然還是姬昕柔最不靠譜,一點公主的樣子都沒有。
姬昕柔似乎也發現這一代點,連忙解釋,「當然相貌不重要。主要我弟弟他性格很好,非常溫柔。他彈琴也很好听,還會做很多好吃的。」
喬坤听著,心下愈發無語,這些內容雖然不差,但這和他的問題到底有什麼關系?他想知道,為何大半年過去,他莫名和鄧嬋玉有了婚約。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倒是感應到這小姐姐對他的種種贊美都發自真心,心下決定以後要對她再好一點。
這麼想著,卻听姬昕柔笑道︰「不過我弟弟並不知道他和嬋玉妹妹有婚約。他回來必定大吃一驚。」似乎很是得意。
喬坤心說,謝謝,我已經大吃一驚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自己小院。姬昕柔絲毫沒有公主的自覺,催動身法便躍入院中,然後把門打開,請喬坤進去。
此時夏花正在院中,而鄧嬋玉竟然也在旁陪伴。此時鄧嬋玉不再是英氣的打扮,穿著一身桃紅色衣衫,梳著簡單發髻,看著可愛柔弱,很有幾分動人。
而夏花身著澹黃色衣衫,梳著分肖髻,看著很是疲憊,此時枯黃的樹葉落下,夏花在樹下,有一種病態的美。
死如秋葉般靜美,喬坤心中莫名想著不好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