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坤的修行之道是以「我」為主,所有為「我」所用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並不計較什麼內外。如果「神魔道體」的力量能對抗「穿心鎖」,他倒也不介意專修「神魔白骨法」。
萬千大道,殊途同歸,喬坤隱隱有所領悟,道行也隱隱有些精進。
這時卻听司命娘娘問他︰「如今誅仙劍陣啟,我欲催動山河社稷圖前去觀看,看你也是有些機緣的,與我一起如何?」
「謝過娘娘。固所願也,未敢請爾。」喬坤答應下來。誅仙劍陣乃是這世間第一殺陣,必有無窮玄妙,若能參悟一絲他也能受用終身。
只是這陣法定然凶險無比,可能一點波瀾都會讓他喪命,所以喬坤並沒有打算參詳。
如今有司命娘娘催動「山河社稷圖」護著,性命有保障,喬坤自然願意。
司命娘娘也不多言,當下催動「山河社稷圖」,直往虛空而去。
不知在虛空中走了多久,見到無盡紅氣,殺氣騰騰,陰雲慘慘,怪霧盤旋,冷風習習,或隱或現,或升或降,上下反復不定。
這是誅仙劍陣?喬坤很是詫異,他感覺這誅仙陣未見有多少玄妙,反倒像是什麼邪道陣法,不應該啊,難道通天教主總不至于比三霄還不如。
可是他看了很久,還是覺得誅仙劍陣十分普通,很快他的目光被爭斗的兩方金仙吸引。
一方是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無當聖母四位金仙。
另一方乃是十一位金仙,是以燃燈道人為首,加上廣成子、赤精子等昆侖十仙。此時這些仙人大部分都已經恢復到金仙修為,只是還未到巔峰。
因為「山河社稷圖」玄妙,兩方都沒有察覺到喬坤和司命娘娘就在不遠旁觀戰,仍在征斗不休。
金靈聖母之上踏定七香車,顯出三頭六臂法身,持拿方天畫戟、四象塔等多種寶物左突右沖。
無當聖母催動光芒,龜靈聖母催動符,紛紛加持在金靈聖母之上。
金靈聖母以一當十,旁邊又有多寶道人不斷祭起各種寶物,他們以四敵十一位金仙,竟然隱隱佔據上風。
闡教十一位真仙各自催動玉虛宮妙法、寶物應對,喬坤看著,只覺眼花繚亂。
同時他心下覺得奇怪,怎麼截教眾仙不催動「誅仙劍陣」?只靠本事與十一金仙爭斗?難道「誅仙劍陣」難以駕馭嗎?
司命娘娘忍不住感慨,「金靈聖母修行的《上清大洞真經》,無當聖母的太微玄一道境,龜靈聖母的‘太上玄龜真’,多寶道人的《上清洞真天寶三景寶典》,確實是了得。」
這喬坤也贊同,雖然他沒有催動神器「非道」的力量,但也非是尋常人能比,能感知其中些許玄妙。
若論修為境界,金靈聖母不過與燃燈道人相差仿佛。
但無當聖母「太微玄一道境」可以讓金靈聖母實力提升一個檔次,龜靈聖母的「太上玄龜真」可以讓金靈聖母防御大增,無視諸多術法寶物,有這兩者加持,金靈聖母便能以一當十,不落下風。
再加上多寶道人的寶物打擊,雖然只有四位金仙,卻搭配十分合理。
而玉虛宮眾仙雖然恢復金仙修為,但依舊不是巔峰狀態,自然略有不如。除非玉虛宮十一位金仙能組成陣勢,不然堅持不了多久。
要不要上去幫忙?喬坤剛這麼想,卻听司命娘娘對他道︰「不要理兩教爭斗,且參悟誅仙劍陣,哪怕只的一絲玄妙,也能受用無窮。」
說罷她掐動法訣,那籠罩在「誅仙劍陣」上的紅氣逐漸消散,顯出其內的殺陣形象。
原來這劍陣是四座山峰,四座山峰各有四個門戶,其上分別掛著一口寶劍。依稀看著陣法玄妙,堂皇大氣,與之前劍陣的冷風習習大不相同。
這四柄寶劍皆長四尺,顏色各不相同,但看著不過是尋常寶劍,並沒有什麼特殊。喬坤實在看不出什麼區別,當下催動「地煞七十二變法」的神通去感應。
他現在被「穿心鎖」鎖住,氣血肉身都受限制,並不能催動變化之術,但是感應寶物的奧秘還能做到。
意識與四柄寶劍相交瞬間,喬坤便覺得冰冷,這四口寶劍的品階與太極圖相差仿佛或者略遜色一絲,但卻依然超出喬坤所能感知變化的範疇。
難道催動「非道」試一試?想到所要承擔的詛咒,喬坤還是決定放棄,四寶劍品階太高,「非道」能否解析還未可知,縱然能夠解析成功,他也會因為詛咒喪命。
但就在他要放棄的瞬間,他的神魔劍骨卻與四寶劍共振起來,一種足以將他抹殺的力量傳來。
他久違地體會到了如同冰柱塞到衣服中的感覺, 背發涼,汗毛立起。
若無法消化這股力量,他便會形神不存。
必須要自保,喬坤很快做了決斷,催動全部的手段,之前參悟的種種五行之法,陰陽之法,動靜之法,太虛之法,真幻之法,造化之法等與四寶劍層層糾纏,相互對抗,相互印證。
他堅持著,竟然真的感悟出些玄奧,包括誅仙陣圖,包括四寶劍。此陣正東上掛著的一口誅仙劍,正南上掛著的是一口戮仙劍,正西上掛著的是一口陷仙劍,正北上掛著的是一口絕仙劍。
這四柄寶劍囊括了時間、空間、能量、物質,每一柄劍,每一道劍氣都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但那力量卻與一般的多少萬斤,多少億斤,多少億萬斤的力氣不同,也與那些借用天地元氣移山填海的神通不同,它是一種規則,是一種大道。
這不是領悟大道,順應大道,而是闡述大道,改變大道。
喬坤思維踫撞,身上劍氣森森。
「果然神魔劍骨與和誅仙四劍有些牽扯。能參悟誅仙劍陣些許皮毛,也足夠你受益終身。」司命看著不住點頭,同時手上動作不慢,催動「山河社稷圖」離開,「如今我們快走吧。」
這時虛空中仙樂齊鳴,異香縹緲,從空而降,隨侍有大小眾仙,來的是截教門中師尊,創教之鼻祖,萬劫不壞之身,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卻不是老年人形象,而是一個玄色道袍的青年人,劍眉星目,風姿颯爽,英氣逼人。
他落到誅仙劍陣之上,隨意往「山河社稷圖」的方向望了過來。
幾道劍氣跨越了幾萬里的距離,來到「山河社稷圖」旁。
即便隔著「山河社稷圖」,喬坤已然感覺到那劍氣上恐怖的氣息,仿佛下一瞬間,他的存在都會被抹殺,天地之間不再有個他,一絲一毫都不存在。
即便是他催動全部的手段也無法抵擋。
這四道劍氣是所有生靈的敵人。
這般變化委實超出了司命的預料,她連忙催動「山河社稷圖」,不斷挪移虛空,變化方位躲避,每一次挪移便是萬里,但是劍氣也是如影隨形。
很快「山河社稷圖」回到媧皇宮,司命還未開口,便有一只白皙的玉手伸出,虛空中便有層層疊疊的漣漪,每一道漣漪便是千萬里的距離。
但幾道劍氣卻越過時間和空間,越過「山河社稷圖」進入喬坤體內,便是司命想要阻止也是無法。
這時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從媧皇宮現出身形,伸出手按住喬坤,護住他的性命。
「果然不愧是太古天龍的傳人,誅仙、絕仙四道劍氣入體竟然還能一時不死。」小姑娘忍不住贊嘆一聲,又望著司命,「不過是讓你傳授些本事,幫他解開‘穿心鎖’,了結太古天龍的因果,你如何反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司命苦笑一聲,也不反駁,化作流光融入那小姑娘體內。
「教主竟然會出手?」小姑娘同化了記憶反有些不解,隨後又望向喬坤,不覺失笑,「小家伙你還真有本事,竟然讓我如此狼狽。說不得還要求女媧娘娘,才能保你性命。」
這時有聲音從媧皇宮內傳來,「四寶劍的劍氣入體,這孩子不要也罷,我讓後土再換一個好了。」這聲音听著像孩童,又似乎是老年人。
那小姑娘笑著搖搖頭,「娘娘說笑了,我要償還太古天龍真形之氣的因果,如何能不拂照他的傳人?」說著取出一枚棗核大小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寶石,貼向喬坤的眉心。
喬坤卻覺得自己墜入夢境,有四道誅仙、戮魔、絕神、陷妖的劍氣沖入他體內,縱然他催動所有手段抵抗卻無濟于事。
他分明感應到自身神魂沾惹上了四道劍氣,灰飛煙滅,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恍忽中他似乎變成了一種植物,扎根在大地,沐浴著陽光,被山泉水灌既,好像是有一位老婆婆和自己聊天,卻是希望自己能夠快快生長,然後去滅掉某個存在。
植物也能自由活動,去滅掉誰嗎?或許我應該先等個一百幾千年化形再做道理。他忍不住這麼想。
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化形,而是茁壯成長,結出了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個大葫蘆。原來他竟然是一株葫蘆藤。
在這七個葫蘆里,有七位身體,七種神通,他將自己的心神分出一絲到第一個身體里去。
憑借著法天象地的神通,無往不利,來到了那洞中,卻發現對手是兩只蛇精。說是蛇精似乎也不對,應該是人首蛇身的兩只妖精,一雌一雄。
兩只蛇精還有數件了不得的寶物,一件寶物是「玉如意」,念動口訣便可心想事成。一件寶物是一件陣圖,可以推演天機,最後一件寶物是百寶囊,可以幻化成諸多寶物兵器。
因為蛇精的武藝高強,又有寶物相助,只憑借法天象地的神通還不是對手,第一個身體很快被擒拿住。
然後他又換了第二具身體,這身體有「千里眼」、「順風耳」的神通。可以料敵先機,但仍舊失敗了。
第三副身體的本事是「金剛不壞之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第四是真水,第五是真火。
最後來來回回,憑借著頑強的精神,一點點的運氣,以及一位神秘存在的幫助,他終于將兩個蛇精完全打敗,將他們鎮壓起來。
喬坤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處宮殿中。周圍瓊樓玉宇,畫棟凋檐,珠簾繡幕,盡顯仙家氣派,但卻不奢華。
而且此處宮殿隱隱透出道韻,讓人對于大道領悟更深。
這一宮殿也不知在何處,天地元氣濃郁非常。
這是哪里?喬坤略微有些恍忽,他記得自己是被通天教主看了一眼,被數道劍氣纏身,如此竟然能活下來,簡直是僥幸。
而且好久沒做過夢的他,竟然又做了一個荒誕的夢。他夢到自己變成了葫蘆娃,去打妖怪。夢中的自己渾渾噩噩,啥都不知道,若非運氣好,只怕就被蛇精煉成丹藥了。
他望向四周,只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蹲在地面上,不知道做些什麼。
這小姑娘穿澹綠色的宮裝,卻沒有梳著丱發,而是非常正經的飛仙髻。而且身上有濃厚的草木氣息,顯然是一個草木精靈。
喬坤向小姑娘施禮,「敢問仙子,司命娘娘可在?」
那小姑娘將腦袋轉過來,喬坤這才看清楚她的長相,她看著七八歲,粉女敕可愛,但卻與凰鳴兒不同。凰鳴兒是一種肥都都的可愛,而這小仙子是一個美人胚子,是天地的精靈。
縱然她的發髻卻有些不像小孩子,看起來有些怪,也十分美貌。
喬坤突然升起用手戳小姑娘臉蛋的想法,覺得那小姑娘的臉蛋手感一定很好。
但他只是有這種想法,卻不敢隨意動手。修仙之人,外貌不能說明問題,說不定這小姑娘是個老怪物,也可能是金仙般的存在。而且這麼戳她的臉,也十分冒昧。
但那小姑娘望向他,似乎有些困惑,只是說道︰「不在。」聲音萌萌噠。
不在?喬坤不明白為何司命會將他從「山河社稷圖」中放出來,留在此地,此時司命不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離開。
他又上前問道︰「敢問仙子名姓?此處又是哪里?」
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我叫作靈韻。此處是媧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