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乃是五關中最險峻一關,總兵余化龍,雖是凡人,不通道術,卻是武道傳說,而且精于防守,依仗潼關地利優勢,給大周大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余化龍還有幾個兒子,余達、余兆、余光、余先都有些左道之術,其中余達有「撞心杵」,余兆有「杏黃幡」,余光有「梅花鏢」等等。
有幾位武將和他們交戰時受了暗算捐軀,其中兩位喬坤很熟悉,一位是黃飛虎的部將周紀,另一位是冀州侯蘇護。
周紀和喬坤認識二十年了,性格直爽,雖然喜歡耍些小聰明,但喬坤並不討厭他,兩人關系還算不錯。
蘇護他是蘇妲己和蘇全忠的父親,武藝很是不錯,卻不料竟喪生此處。
不過西岐也沒有完全輸,虞紅芍一劍砍翻了余達,搶了「撞心杵」,鄧嬋玉憑借著「五行衣」彈開「梅花鏢」,並用「定海珠」打死了余光。
蘇全忠催動了和余化龍同歸于盡的招式,重創了余化龍。
不過最後余化龍被部將搶了回去,並沒有喪命。
蘇全忠也因為強催招數,身體重創,若非有姬昕柔這位女神醫催動法力護持,只怕「武道傳說」境界不保。
喬坤既為「五行衣」保護了鄧嬋玉而高興,又為妲己感到悲哀。
現在眾將商議,便是如何與潼關守軍大戰。總兵余化龍重創之後,潼關據險而守,又有人道氣運護持,很難攻破。大軍連番強攻數日,損失慘重。
到最後也沒有商議出結果。
等眾將散去,姬昕柔抓住喬坤的手腕,「弟弟,讓我看一看,你有沒有事?我可是擔心壞了。」她早已經來到營帳,卻一直保持安靜。
喬坤只得任由她催動法力探查,「我沒事。」
他是「承天效法厚德光大自在地子」,只要在地上血量上限超級加倍,防御超級加倍,回血超級加倍,從虛空中回轉,腳踏實地,便不會有性命之憂,縱然呂岳全部瘟毒修行的瘟丹也害不得他。
而且他行走坐臥都是修行,只要度過最艱難的時刻,便會慢慢好轉。
這段時日他又得了一根盤古大神的睫毛和冰娥收集的太陰之精,恢復甚好,要不多少時日還能更進一層,真不用擔心。
姬昕柔卻是哼道︰「你被送回來的時候,身上顏色變來變去的,我怎麼能不擔心?」
不過她探查一下,發覺喬坤真的沒事,也就放心,又問喬坤,「你身上怎麼會有‘神農本草經’的法力?而且好像比我還要精深渾厚?」明顯有些懷疑。
喬坤只得回道︰「那是‘大自在地子’功法的玄妙,龍吉公主知道的。」
「哦。」姬昕柔也只得相信。
此時姬發也在,兄妹間又說了些話,喬坤則在心中考慮要不要讓姬昕柔繼承呂岳的瘟毒之道。
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瘟毒和可愛的小姐姐不是很搭配。
喬坤出得營帳,卻見蘇全忠在帳外等候,他知道蘇全忠所為何事,很有默契,跟著蘇全忠走遠。
他也不知道會被司命帶回媧皇宮,耽誤這麼久,沒有提前跟蘇全忠說。
到無人時,喬坤問道︰「你的傷勢,還好嗎?」
「小公主看過,問題不太大。」蘇全忠的身形有些蕭索,「我父親他馬革裹尸,葬在潼關外,我想讓妲己祭拜一下。」
于情于理,妲己都應該參拜,只是現在天宮被鎖,喬坤也是無能為力,只得解釋道︰「非我不願,實在不能。前些時候,我被那余元催動‘穿心鎖’困住了心和神魂,有很多法術用不出來。妲己也召喚不出來。」
喬坤既然這麼說,蘇全忠也不能強求,又問︰「那妲己她有沒有事?」
「沒事。」
「那就好。」知道妲己性命無礙後,蘇全忠放心許多,只是面上還有許多遺憾。
喬坤又讓蘇全忠帶他去蘇護和周紀墓前,祭拜一番。
過得會蘇全忠離去。喬坤則取出「碧霄鳳吟」,彈奏了一首「漸漸之石」。
「漸漸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遠,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遑朝矣。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遠,曷其沒矣?武人東征,不遑出矣。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皇他矣。」
喬坤現在琴藝大有精進,此刻一彈,便有種種異象,但這曲子不是訴苦,不是悼亡,而是表明將士們的義無反顧,不想退路,只是前進。
談完這首曲子,喬坤也忍不住嘆息,現在天宮被鎖,妲己應該還不知道這情況。喬坤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
被狐狸精奪去性命,用自己身體為惡,被父母誤會,被天下人誤解,好不容易和父親相認,解除誤會,但沒過多長時間,便陰陽兩隔。
父親生前她不能盡孝,死後她又不能祭拜。命運對這個少女是稍微苛責了些。
唯一的安慰或許是蘇護沒有帶著對妲己的誤解離開人世。
「公子,該回去了。」夏花來到喬坤身旁,輕聲說道,應該是擔心他特意過來。
「好。」喬坤答應著,和夏花回轉軍營,來到姜子牙給他安排好的營帳。營帳中竟然火眼金楮獸。
「你怎麼也在這?」喬坤問它。
「我怕你突然死去。那個穿心鎖,還有那瘟毒很厲害,對不對?」火眼金楮獸的聲音是溫柔的女聲,「而且嬋玉也很擔心你。」
「我沒事。」喬坤說著,輕輕撫模著火眼金楮獸的皮毛,自從西方教功法精進之後,他便有一種感應,愈發排斥那可能出現的未來。
但既然他是羲皇等待的偶然,他就能改變那些。
火眼金楮獸似乎想要說什麼,但見喬坤有些抗拒,終于放棄。
它離去之後,喬坤繼續修行,到了半夜,便听到一些哀嚎聲。
喬坤忍不住去查看,但夏花卻拉住他,「公子小心!」
喬坤自然明白夏花的意思,怕是傳染之癥,擔心他也中招。
「放心。」喬坤伸手拍拍夏花,他的各種抗性在凡人千萬倍以上,而且呂岳的瘟毒傳承都在他的手上,再有瘟毒他也不怕。
一番探查之後,三軍人人發熱,眾將個個不寧,諸多士卒都躺在營帳中,有的面色通紅,有的直呼疼痛,有的不住顫抖。
諸多門人連同姜子牙和武王也不能幸免,只是或輕或重而已。
普通士卒已經不能自理,而且面上、頸部都起了一個個的小丘疹,看著十分恐怖,修為高深的也只是略有不適,活動還能自如。
真正不受影響的只有四人,喬坤、夏花、哪吒還有龍吉公主。喬坤的化身虞紅芍都有些許不適。
哪吒是寶貝人,非是人身,龍吉公主乃是金仙,喬坤是無漏之軀,不受影響都好理解。
夏花無事,實在超出喬坤的預料。他只能猜測夏花有寶物護身,或者是「金烏焚天」別有玄妙。他也不願深究,他也希望夏花無事。
哪吒雖未中招,但見諸將和眾門人如此,也忍不住著慌,「哥哥,如今該怎麼辦?」讓他沖鋒陷陣可以,讓他應對六十萬人生病,實在超出他所能。
「別慌。」喬坤先安慰他。
這種病癥並未在「神農本草經」以及「黃帝內經」中提及,倒是喬坤前世有些許經驗,零星學過一些。
是風疹?水痘?麻疹?還是天花?喬坤一邊思索著,一邊催動法力感應黃天化體內情況,「神農本草經」感應出黃天化的身體出現種種不對,但喬坤卻知道這不是致病的根本。
他運轉「造化之法」以及呂岳的瘟毒大道,將他們與「神農本草經」的法力相探查,細細感應,沒有遺漏半點。
將各種法力運轉到極限,喬坤終于發覺黃天化體內存在著一種微小的生命體,是這種東西的存在導致人生病。這生命體中有造化之法的痕跡。
細菌?病毒?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卻不妨礙他治療。只要將這些小的生命體滅殺掉就能恢復正常吧?
喬坤首先嘗試的是劍氣,用的是「上清玄門有無相劍氣」,這劍法變化多端,單論變化,無有能出其右者。
他嘗試著將劍氣逐漸縮小,小心滅殺這些小生命體。
但這些生靈實在是太小,便是喬坤將劍氣縮小到比針尖還小,相對于它們來說也還是太大。到了這種精度,原來自以為如臂使指的劍氣,卻難以操控。
若是不小心,還容易傷到患者。
不過喬坤極為有耐心,慢慢操控,索性他劍氣操縱得更熟練精微,得心應手起來。
隨著這些生命體的消滅,黃天化的癥狀也減輕許多。
此法果然有效,只是效率太低,若以「上清玄門有無相劍訣」治療病患,他一日之內不眠不休,也只能救治數人而已。
即便他再提升的速度,應該也只能做到一日救治十數人。
而將士有足足七十萬人,他治療不完。
所以喬坤拿著黃天化做樣本,積累了部分經驗後,又拿自己試驗了幾種方法,便開始救治姬昕柔。
這是很重要的一環,姬昕柔也是修行「神農本草經」的法力,治好了她,能多一分助力。
只是不知道為何,姬昕柔的癥狀比其他人要重一些,人有些迷迷湖湖。喬坤催動法力滅殺那些小生命體,不防被她抱住手,嘴里說著,「師父,昕柔好難受。」
喬坤莫名又想起這小姐姐被懼留孫下了媚藥時,也是這樣抱著他的手,還拉著他的手到處亂模,他只能希望小姐姐不要亂來,不然真的要社死了。
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讓他撐到治療完畢。
姬昕柔醒了,還有些虛弱,看著喬坤說道︰「弟弟,我這是怎麼了?」
喬坤模著她的額頭,「沒事的,只是稍微有些生病而已。」
「哦。」姬昕柔應了一聲,腦袋卻往後一縮,「好多人看著呢,弟弟你要做什麼?」其實也沒幾個,只有龍吉公主、夏花、青秋而已。
「這算什麼?」喬坤笑道,「剛才也不知道誰抱著我的手,還說什麼,師父,我好難受。」有些事情不能瞞著她,讓她早做心理準備。
這話一出,姬昕柔臉色通紅,失口否認。喬坤也不多言,由著她。
姬昕柔恢復的時間,喬坤又救治軍醫館扶傷劍訣最強的幾人。
他指望著軍醫館眾人幫他一同救治諸多將士。
軍醫館眾人沒有學過「神農本草經」,不能感應那些致病的小生命體,而且他們的「扶傷劍訣」也不能精微到滅殺那些微小生命體又不影響患者健康的程度。
喬坤便將一切結合,創了一種簡單易學的法訣給他們。這些劍氣能夠識別特定的細小生命體,精準滅殺。
但是操作起來相對繁瑣,效果如何,還需要這些軍醫館眾人的反饋。
縱然有醫術和「扶傷劍訣」打底,這法訣也不是這麼容易學會。喬坤根據他們的意見,又做了相應調整。
這個過程,喬坤還請求龍吉公主相助。這位公主豐富的學識和經驗都能派上用場。
等到調整出安全、簡易的版本,喬坤將這些又傳授給軍醫館眾人,在旁指導他們休息,順便救治幾個病患。
哪吒、龍吉公主安然無恙,也都被喬坤督促學了這法訣。他們是金仙,只是他們沒有「扶傷劍訣」的基礎,學得反不如軍醫館軍醫快速。
此時主營帳已經是眾軍醫聚集之所,他們努力修行,身上劍氣此起彼伏。
喬坤則催動術法將姜子牙和姬發體內致病生物斬殺。
姜子牙癥狀好轉,面上是疲憊之色,忍不住感慨︰「今番又是那年呂岳之故事,好在雖沒有風先生,卻有道友相助。」
喬坤覺得姜子牙在暗示些什麼,不過現在卻不是重點。
他一面救治疾患,一面思索,用「造化之法」創造出了微小的致病生靈,那麼豈不是致病微生物?
這就是細菌或者病毒?所以這其實是一場生化戰爭嗎?
或許可以用「造化之法」,小心培育能滅殺這種生命體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