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離城幾十里處的時候,龍吉公主停形,再不肯前行,
「此處便是我目前乘雲所能承受的極限,我當徐徐圖之。」是要在此處磨礪自身,直到能夠適應,再想辦法更進一步。
喬坤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行一步。」喬坤修為境界略強于龍吉公主,又不斷調整自身法則,適應周圍天地,自然可以繼續前行。
至于虞紅芍,在阿修羅界修成金仙,對附近的情況更適應幾分。龍吉公主道︰「我那碧雲童兒還在前方,還望道友能夠拂照一二。」
「好。」喬坤答應著,
「若力所能及,定會拂照一二。」若是力不能及,那便沒辦法了。喬坤又前行數里,卻又取出兩位雌性阿修羅,吩咐道︰「你們分別去保護青秋和龍吉公主,不可讓人傷了她們。」因為她們有少許靈智,可以做這些事情。
待阿修羅離去,喬坤便催動武道真氣,生成一雙翅膀前行。喬坤到了朝歌城外才見到大周軍隊。
在他離去的這段時間里,大軍推進了千里,從黃河岸邊,一直到朝歌城門外。
這千里,怕是只能用一寸山河一寸血來形容。喬坤不明白,為何大商的士卒竟然莫名堅強,這種時候不應該投降嗎?
是那種賦予巫族血脈的能力,讓他們莫名自信嗎?喬坤身份特殊,士卒前去通報一聲便引他進入營內。
卻見營內莊嚴、肅穆,姜子牙更是滿面愁容,見到他來了,還是打招呼,
「道友你來了。」卻引他進入主帳內。此時主帳內比較空,哪吒、楊戩、李靖都還未還,喬坤早在大營察覺氣氛有些沉重,便問道︰「道友,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戰事不順利嗎?」姜子牙道︰「帝辛是打算引周圍千里的煞氣組成陣勢,造成朝歌周圍無有天地元氣,壓制仙道。」不是打算,而是已經做成了。
朝歌兩百里開外還有稀薄的天地元氣,朝歌城附近卻是半分天地元氣都沒有了。
仙的威力並不來源于自身,而來源于天地,是通過天與人的交互,讓天知道要做什麼。
相當于一個杠桿,只用一分力,便能撬動萬分力。這杠桿還非常好用,反應迅速。
現在沒了天地元氣,仙人要施展法術便要靠自身的力量,那就艱難了。
而且法力用一些便少一些。喬坤已經有所察覺,這些煞氣來源于戰爭與殺戮。
在朝歌附近死傷的士卒都成為煞氣的來源,只怕帝辛從一開始便打算在朝歌城附近決戰。
即便是姜子牙,也難讓聯軍少死人。八百諸侯各個有自己的小心思,姜子牙沒有把軍隊打散重編,而是讓他們統領自己的軍隊。
這就導致每次執行軍令的時候,都有自己的小盤算。覺得目前形勢一片大好,只有朝歌,成湯又能翻出什麼花來?
許多心思都用在隊友身上。還有許多諸侯自以為是,覺得可以直接碾壓過去,便被武成王的軍隊逐個擊破。
按理說八百諸侯,在經受了損失之後,應該要學聰明,學會听從指揮,但他們卻不是,很快便要崩潰,若非關鍵的時候東伯侯姜文煥力挺西岐,維持住了場面,只怕聯軍就要分崩離析。
這不是烏合之眾嗎?喬坤心里很是看不起這些諸侯,感覺他們就是來打秋風的。
總之武成王借著不斷突襲,將諸多諸侯都斬殺,靠著戰爭與殺戮,在朝歌城外開啟了壓制仙道的大陣。
雖然和姜子牙親近,但是喬坤也畢竟不是愚蠢,而且也精通奇門推算之術,根據姜子牙的描述,不住推演,發覺如今這局面也有姜子牙的功勞。
姜子牙因勢利導,借機坑害了一些刺頭,又凸顯自己軍令的正確性,然後才慢慢掌握話語權。
喬坤並不是不能理解,他知道這樣才是損傷最小的做法。若是姜子牙的軍令無人執行,大家各自為政,那才真是任人宰割。
不過現在姜子牙面臨的處境確實艱難。好不容易聯軍來到城門下,但是朝歌城太過宏偉,又有大商最擅長守城的大將魯仁杰守城,將朝歌城防守得滴水不漏。
朝歌城是大商最宏偉的一座城池,想要攻下來實在太難。聯軍已然攻打一月余,依然攻打不下。
攻打無果,士卒疲憊,諸侯又想要放棄。當時武王姬發、東伯侯姜文煥、南伯侯鄂順不得不召集諸侯共同約定,先破商而入朝歌者王之。
或許是封
「王」的誘惑太大,一時之間,六百諸侯全力催動手下士卒攻打朝歌,但魯仁杰以善守出名,有他守城,又哪里是那麼容易的?
自然無功而返。過了幾日,他們聚在一起商議,認為帝辛敲骨剖胎,廣施土木,壓榨百姓,眾百姓早對帝辛痛入骨髓才是,或可寫書告示百姓。
然後他們便陳述帝辛種種惡行記錄在紙上,而後綁在箭上,找幾位善射的大將,將這書射入城中,有數千只之多。
也虧得現在已經發明了紙,不然將信息只能刻在箭可麻煩了,而且百姓撿到了也未必會看。
當夜至三更時分,朝歌城四門大開,父老軍民人等,俱都齊出大呼曰︰「吾等俱系軍民百姓,願獻朝歌,迎迓真主。」喊聲動地。
一堆諸侯興致沖沖帶兵沖進了朝歌,生怕跑得慢了,讓別人得了首功。
結果卻被武成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關門打狗,然後死傷無數。後來听說是因為有幾位百姓、幾個兒童不幸被勸降的書箭射死,家里人便帶著書箭去報官,然後便有了武成王將計就計的那一幕發生。
喬坤听到此處,卻只覺得荒誕,這種事情也可以的嗎?不過他又想這種發展才是正常,相反射書進入朝歌,百姓紛紛投降才不可能。
為了保證更多百姓看到書,書箭數量定然不能少了。數千已經是足夠保守的數字,搞不好聯軍其實是射了幾萬只箭進去。
這可真是萬箭齊發,箭書中有幾只亂失射死幾個百姓也是有可能的。何況朝歌城又宏偉,為了保證能射箭入城中,選的肯定都是 將硬弓。
尋常百姓挨上一箭,又哪里有活命的道理?人在家中坐,箭從天上來,這才是無妄之災。
那你想他們的親友會怎麼辦?反會幫助殺害親友的人嗎?殺父之仇,殺子之仇,在如此深仇大恨面前,這些百姓哪里管所謂帝辛
「荒婬不道,苦虐生靈,不修郊社,絕滅綱紀,殺忠拒諫,炮烙蠆盆」的大罪?
如此便發生了兩百諸侯慘死的禍事。據說當日武成王沖潰亂軍之後,還趁勢沖出朝歌城,在聯軍營帳中左沖右突,聯軍有數百萬之多,營帳極大,慌亂之下,首不能顧尾,尾不能顧首,損傷也是不小。
這一戰諸侯犧牲頗多,現在還活著的只有四百多。也就大周的軍隊與姜文煥的軍隊素質極高,並不慌亂,反而掌握主動,四處救援。
只這一戰,雙方損傷便有六十多萬,真的是血流漂杵,血雨腥風,只怕朝歌附近的田地,都會更肥沃。
喬坤心說,射書進入朝歌,這可真是大聰明的做法。圍困朝歌些時日,徐徐圖之,未必不行,只是直接對城中萬箭齊發,就有些逗逼了。
想也知道,鼓動百姓獻城這種事情,便是數千百姓也未必能成,畢竟城有士卒看守。
射了幾萬箭過去,便是沒有百姓受傷身亡,也有可能落入守軍手中,事情也早已經不機密。
這些諸侯居然還想搶功,真是天真。這麼想著,卻見姜子牙欲言又止,便問何事,他感應到這不是什麼好事。
姜子牙猶豫半晌,終于還是說出口,
「大周公主姬昕柔死在亂軍之下。」
「小姐姐?」喬坤忙道︰「怎麼可能,小姐姐她只是一個尋常的大夫,又不是武將,如何會死在亂軍之下?」姜子牙道︰「當夜武成王趁亂偷襲軍醫館,公主為國捐軀。」捐軀,好一個捐軀。
喬坤心中痛苦萬分,他從沒有想到會失去小姐姐,
「姐姐她……遺體可在?」他把那個
「小」字去掉了,只是姬昕柔卻永遠听不到了。
「燒了。」此時為了避免疫病,尸體都是火化了的。姬昕柔雖然是大周公主,也不能例外。
那死去的諸侯,也都火化了事。姜子牙又道︰「武成王偷襲軍醫館,軍醫損傷甚多,張阿榮、林善也在其中。」喬坤運轉道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諸侯中有叛徒奸細?」不然武成王如何能知道軍醫館的事?還知道姬昕柔、張阿榮、林善的厲害。
姜子牙點頭,
「多半是如此了,只是排查了許久,還不知道是誰私透營內之事。」喬坤已經有了猜測,
「明日我去陣前看看,若是我所料不差……」至于不差什麼,他卻沒說。
此事不過尋常,姜子牙自然同意。喬坤又問鄧嬋玉、龍環、鄭倫、黃天祥、黃天祥、蘇全忠、魏賁、魏清雪、魏清霜、碧雲童兒、鄔文化等人情況。
萬幸,除了鄔文化被武成王斬殺,其他他問的幾個人都還活著。只是黃天化雖活著,卻被武成王斬斷了一只手。
說著,姜子牙吩咐士卒道︰「且領黃天化將軍過來。」
「是!」士卒領命下去,很快將黃天化引了過來,同來的還有押糧過來的黃天祥。
黃天祥此時身高近一丈,光頭、面目猙獰,渾身肌肉隆起,但其實他已經比之前矮了幾分,是修行喬坤所傳功法,有所精進。
喬坤看著黃天化的右臂上纏著繃帶,綁著夾板,知道他是右臂被斬斷之後又接上。
斷肢再植、促進恢復在軍醫館並不是難事,只是軍醫館損傷慘重,林善、張阿榮、姬昕柔等經驗豐富,手段高明的軍醫都不在。
而且此處天地元氣得不到補充,軍醫些微法力也不能動用,多數都是用針線縫合。
但黃天化的肉身甚為強大,無法用普通針線縫合,軍醫們只得吞服了丹藥,勉強催動
「扶傷劍訣」,他們只能保住黃天化右臂,不能保證這右臂還有幾分功能。
姜子牙將黃天化喊來的原因,就是想讓喬坤看看,能不能救。這並非是姜子牙知道或者懷疑喬坤便是風無咎,只是喬坤用
「大自在地子」模擬功法,他之前展現過醫術,讓姜子牙有些印象。喬坤也不推月兌,催動術法將黃天化右臂重新縫合一遍,又催動
「神農本草經」的法力促傷口愈合。
「多謝道友相助。」黃天化活動手指,甚為興奮,右手能活動,右臂能保下,他才能報仇。
喬坤為黃天化打上夾板,又叮囑他最近半月輕柔活動,又問︰「那武成王實力如何?」黃天化實話實說,
「在我之上,但應該不是道友對手。」又將交手經過說了一遍。喬坤在心中模擬完畢,覺得武成王有所保留,若真交戰,勝負難料。
但他總要為自己姐姐報仇。簡單指導黃天祥兩句,他又去見了姬發,姬發看著還好,反安慰他一番。
而後喬坤告辭,回到營帳中打坐,想起與姬昕柔相處的日日夜夜,見證這小姑娘從一開始刁蠻任性小霸王變成貼心小姐姐,又變成人人稱頌的神醫,更覺痛苦。
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師父是誰呢?若是雷震子知道小姐姐死去,還不知道有多傷心。
也不知道這小姐姐有沒有機緣封神?若是封神,以後姐弟還有重逢之日,若是沒有封神,只怕她已經入了輪回。
思索著,魏清雪和碧雲童兒來了。碧雲童兒先問道︰「我家公主可是沒事嗎?何時能回來?」魏清雪則乖巧喊了一聲
「師父」。喬坤對碧雲童兒道︰「龍吉公主無礙,只是此處隔絕天地元氣,公主還在數十里之外,吩咐我拂照于你。」
「哦。」碧雲童兒應了一聲,又道︰「如此,便麻煩先生了。」這般乖巧得讓喬坤很是不習慣。
喬坤點頭道︰「話雖如此,我畢竟不能時時照料你,你小心在軍中不要亂跑。」說罷取出兩具阿修羅傀儡出來。
卻是三頭六臂,長相猙獰,面貌丑陋,看著十分嚇人。碧雲童兒當下臉色都變了,縱然是她有修為在身,也害怕這些。
喬坤道︰「這是兩具仙道傀儡,碧雲童兒你煉化一具,另一具交給鄧嬋玉,到時候便在亂軍之中你們也有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