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雖說的信誓旦旦,可朱棣還是听得迷湖。
往西航行,卻是自東邊回來。@精華\/書閣‧無錯首發~~
難道,又饒了回來?
不過朱棣好就好在,他對于不明白的事,也不會多費精力去思慮,只是道︰「鄧健此人,朕有幾分印象了,他倒是難得,不過……此船到底是倭寇的艦船,還是與這鄧健有關,現在卻還未必,朕命人將這些人,押解京城來,你親自去辨別,一看便知。」
張安世已是歡喜無限。
鄧健居然真的回來了?
若果然是鄧建的話……豈不是說明他的計劃成了?
這可是真正的壯舉啊。
十死無生。
在張安世的計劃中,是幾乎沒有生還可能的。
可之所以還讓鄧健去,其實也只是一種慣常的管理學而已,提出一個高不可攀的目標,然後你能完成多少便是多少,便于你竭盡全力超額完成任務之後,卻依舊沒有達到總目標,好讓將來繼續PUA你。
所以張安世的預計,鄧健可能至多抵達鄭和七下西洋的極限位置,也就是紅海沿岸與非洲東海岸。
那個時候,鄧健應該就會知難而退了。
可哪里想到……這家伙雖是太監,卻是身殘志堅,直接發了狠,當真……完成了一個張安世都覺得無法完成的壯舉。
張安世現在心很亂。
沒心思和朱棣繼續胡扯。
見張安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朱棣不由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張安世道︰「陛下,臣其實也覺得匪夷所思,總覺得……有些……有些……」
朱棣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安世道︰「陛下知道……若是鄧健當真是從東返航,可能……他這一次航行,會直接打破了自天下混沌,再至而今以來,天下最偉大的壯舉。」
朱棣還是不明白張安世想說什麼,便道︰「你的意思是……」
張安世道︰「這麼說吧,鄭公公的船隊,抵達的乃是大食海域,這鄧健若是這樣回來,其航程,就可能超過了下西洋的五倍以上了,而且……沿途的補給,比之下西洋更為艱難,普天之下,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海外的情況,現今只怕只有這鄧健最清楚了。」
朱棣听罷,驚訝之余,也不禁頗為心動。
他沉吟著道︰「速速辨別這鄧健真偽,若果是鄧健,立即帶他入宮來見。」
張安世道︰「遵旨。」
得了皇帝的準許,于是張安世再不耽誤,心急火燎地出了宮。
他有些等不及了,索性直接帶著人,便一路朝松江方向去。
人馬剛剛到了鎮江,終于將押運的人給截住了。
這都是松江府和松江市舶司的差役。
倒是沒有將這些「海寇」押上囚車,卻只是嚴加看管。
足足七十多人,等他們見到了內千戶所的校尉,這校尉只給他們看一眼鐵牌,為首的一個都頭立即大驚失色,連忙恭謹地道︰「見過上差。」
「一邊兒去,安南侯要親自甄別。」
差役們不敢造次,連忙紛紛束手站一邊。
等張安世打馬過來,見這一支隊伍中,不少人都穿著倭人的裝束,一個個蓬頭垢面,甚至有人將頭發也剃了。
他們膚色古銅,疲憊不堪的樣子,彼此攙扶,也有人……是被伙伴用門板抬著。
張安世這時才意識到,為何這些人會被當做倭寇了。
當即,他飛快地下了馬,上前就道︰「鄧健何在?」
他大呼一聲。
此時,在門板上躺尸的一個人立即一骨碌地翻身而起,尖叫道︰「在此,在此。」
說著,這個人連滾帶爬,嗖的一下,躥至張安世的面前。
他皮膚黝黑,也是一身倭人。(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
的裝扮,衣衫襤褸的樣子,披頭散發,臉上有些髒污,因為過于消瘦,眼珠子突了出來,嘴角有裂痕,唇干涸的好像龜裂的土地,尖叫道︰「張公子,張公子……」
聲音疲憊而嘶啞,又帶著幾分熟悉的尖細。
張安世眯著眼楮細看,很努力地辨認著,卻久久也瞧不出是鄧健的樣子。
「是咱呀,是咱呀,您忘了,咱……」鄧健急于要辯解。
張安世听到這一聲帶有鄧健特色的咱字,這才恍然︰「你咋這個打扮?」
「沒衣穿。」鄧健道︰「身上的衣衫,早被錘爛了,硬得跟石頭一樣,幸好回程的路上,遇到一艘小倭船,一看就是倭寇……于是順道剿了,便搶了他們的衣……」
鄧健又道︰「那些沒了頭發的,也是沒辦法,沒澹水梳洗,長在腦袋上,硬得可以做掃帚了,虱子又多,實在受不了啊,便索性剃了。」
鄧健說罷,哇的一聲便哭了︰「慘啊,慘啊,幾十個人……數月的時間,每日靠豬靴子和皮甲為食,剩下的米,舍不得吃……這一路,餓死的,還有…………病死的,有七成之多,若不是遇到那些倭寇,只怕再也回不來了。」
鄧健邊說,邊嗚嗚地哭。
身後的人似也慘痛到了極點,亦隨之紛紛嚎啕大哭。
「到了市舶司,他們還不認咱,說咱們是倭寇,非要逮我們不可。我……我……」
張安世便問︰「你的腰牌,還有文書呢?」
鄧健道︰「早丟啦,至于那船上的書冊……全都煮了,吃了。」
鄧健咂咂嘴,似乎怕張安世不肯相信似的。
張安世看著枯瘦的鄧健,哪里還有人的樣子,他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穿越重洋的可怕了。
張安世一時間心也軟了幾分,模著他的腦袋道︰「好啦,好啦,現在不是回來了嗎?沒有死便好,東宮那邊,還有我,日夜思念你。」
鄧健嘴唇顫抖,抬頭起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還有皇孫殿下,可還好嗎?」
「不好。」
鄧健一听,臉色微微一變。
張安世道︰「沒你鄧健在身邊伺候著,能好嗎?」
鄧健下意識的,咧嘴樂了,露出了漆黑的牙。
張安世感慨道︰「你從哪兒回來的?」
「不是照著您的海圖走的嗎?」
張安世大吃一驚︰「照著我的海圖?跟著洋流走?」
「對呀。」鄧健道︰「當初你就是這樣說的呀。」
張安世道︰「這……當時我也只是一說。」
眼看著鄧健的臉 地變得滲人起來。
張安世立即道︰「當初這麼說,也是因為曉得這天底下,也只有你這樣大智大勇之人,才可沖破重重困阻,完成此等壯舉。果然,我張安世沒有看錯人,鄧公公啊鄧公公,你要名垂青史了。」
鄧健哭了︰「咱就是個沒卵子的,這輩子只想伺候人,咱還能指望啥?」
相見這一幕,很感人。
鄧健哭得很動情。
隨行之人,也紛紛痛哭流涕。
張安世見不得這感人的場面,也不由得眼眶微紅。
「那個,這一路,你經歷了什麼,我教你帶的東西,你可帶了嗎?」
「帶了,帶了。」鄧健流著淚道︰「那些個東西,一樣沒落下,照著您的吩咐,在那大島上搜尋,總算是集齊了,還帶了不少,這一路上,咱是幾次都想吃了他們,可……可……」
張安世不禁肅然起敬︰「可你想到一諾千金,便死也不肯吃了,是不是?」
鄧健道︰「咱想的是……俺若是吃了,張公子非要將我碎尸萬段不可。」
張安世身軀一震,忙安慰道︰「哎呀,你怎這樣說,世上有什麼東西,能有咱們鄧公公的性命要緊?哎…。(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
…東西呢?」
「在後頭……」
張安世便舍下鄧健,後頭果然拉著幾大車東西,都是破爛的瓦罐。
張安世便讓差役將東西卸下來。
這里頭,是一個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瓦罐。 無錯更新@
張安世小心翼翼地揭開,里頭盡是各色糧種。
每一種種子,都是分門別類的保存,張安世見到了上一世才見到的熟悉之物,頓時眼楮放光,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寶貝,我的寶貝。」
鄧健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見張安世這個樣子,眼淚又流了出來。
張安世捧著這一個個瓦罐,重新密封好,而後抬頭,卻見鄧健正怒氣沖沖地看著他。
于是他道︰「呃,有事嗎?」
鄧健怒道︰「咱……咱真是瞎了眼,怎麼養了你這樣的白眼狼?」
張安世忙將鄧健拉扯到一邊︰「咋啦?咋啦?」
鄧健憤憤不平地道︰「就不說當初,咱一直照顧著張公子了,這一次,咱九死一生,回來時,你卻抱著這壇壇罐罐當寶貝,你見咱這個樣子,可有問一句冷不冷,餓不餓?」
張安世卻是道︰「哎呀,你湖涂了啊。」
「啥?」鄧健一臉懵逼。
張安世痛心疾首地道︰「你這宦官做的……真沒有格局。難道……這些還要我來教你嗎?」
「……」
鄧健依舊懵,可他心里是有天大的怨氣的。
說實話,他覺得張安世就是一個白眼狼。
張安世卻壓低了聲音對他道︰「咱們的關系,還需跟外人道?」
頓了頓,又道︰「可現在,咱們就得有格局。」
鄧建皺眉道︰「到底啥意思?」
張安世耐心地道︰「你想想看,我和你關系很熟吧,你這一趟出海,是得了我的命令,所以你九死一生,千辛萬苦才回來的,對不對?」
鄧健還是不懂張安世想表達什麼,只怒道︰「對呀,難道有什麼錯?」
張安世搖頭道︰「不可啊,不可啊,就算這是真的,可我們也不能說它是真的。你此番出海,是因為從我口里得出,可尋一些價值連城,能救活蒼生百姓,還能報效君恩的寶貝,所以你才毅然出海,在海中漂泊了兩年,飽經風霜,可每一次你要放棄的時候,想到這蒼生、百姓,還有陛下對你的厚愛,于是依舊鼓足勇氣,乘風破浪。」
鄧健臉色古怪起來,猶豫地道︰「這樣說……會不會……」
張安世篤定地道︰「沒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一口咬死了,誰敢說啥?」
鄧健道︰「也對,可是……」
「可是我對你很冷澹,對不對?哎,你不知我的苦心啊。我在陛下的面前,也假裝和你關系不熟。咱們若是很熟悉,事情的性質,就顯得有些格局小了,便成了……你我關系匪淺,你是為了我,才去經歷了這海上的大風大浪,這怎麼成呢?大家只會說,你鄧公公是有情有義的人,可有情有義有個鳥用?」
鄧健是極聰明的人,現在大抵明白張安世的思路了︰「所以……」
張安世道︰「所以我得不在乎你的生死,你也不在乎我如何,你我的目的,都是這些種子,我們都是為了報效君恩,是為了國家,為了黎民百姓。」
「鄧公公啊,你可以不計較這些,可是你想想,這麼多將士跟著你九死一生,熬了多少苦,死了多少人,這才換來了今日,這個時候,你的格局一定要高,從現在開始,別老是和我講什麼私情,開口就說蒼生,閉口也要以皇上結尾。」
鄧健愣愣地道︰「可是……這些東西,和蒼生社稷也有關系?」
張安世笑了笑道︰「你這是听我說的,至于有沒有關系,這是我去證明的事。而于你而言,若是有關系,當然又是大功一件,即便是沒有關系,那又怎。(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
麼樣?最多是被我誆騙。可是……你這忠君報國之心,卻是少不了的。」
鄧健恍然大悟,忍不住道︰「公子,你長大了,心眼越來越多了,渾身都是心眼。」
張安世一點也不計較鄧建的話,笑道︰「沒有辦法呀,樹欲靜而風不止,為了保護姐夫,我得罪了許多人,你見到我的護衛了嗎?我太難了,我現在出門沒有七八十個護衛,都不敢冒出頭來。」
鄧健身軀一震,他闊別京城太久,對京城的情況不太了解,但想到自己離京的時候,確實太子殿下危機重重。
于是他道︰「哎,咱們都難啊,可有什麼法子?做人奴婢的,就得為殿下和公子您拼命,至于公子您……您也要頂住啊,千難萬難,也要咬牙堅持下去。嗚嗚嗚……」
鄧健又激動地掉眼淚,邊道︰「咱們是難兄難弟,可再苦再難,又算得了什麼……」
張安世很是認真地應道︰「我會的。」
鄧健說罷,終于想起什麼事來,便又道︰「方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再苦再難……」
鄧健搖頭,有氣無力地道︰「不對,說到了……為何不問一問咱冷不冷,還有咱餓不餓。咱要餓死了,快去給咱準備一頓好的吧,咱還要好好地洗浴一番,咱還想……」
張安世卻道︰「鄧公公,你又湖涂了啊。」
「咋?」
張安世語重心長地道︰「我是來接你入宮覲見的,你想想看,你要是吃飽喝足,洗浴更衣,精神抖擻地去見陛下,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得了什麼肥差呢。你以為我真的不心疼你嗎?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算是我半個乳娘了,我還能害你不成?真的對你不噓寒問暖嗎?」
「你得就這麼去見駕,當著陛下的面,教他曉得,這一路的艱辛,如若不然,說的就算是再好听,也不及陛下親眼所見更有效果。」
鄧健听罷,又是身軀一顫,突然之間,疑心盡去,忍不住再次熱淚盈眶地道︰「我還以為你變啦,不,咱還以為你沒變……又不對……」
鄧健一時說不清,說張安世變了,是覺得他沒良心。可說他沒變,又不對,因為從前的張安世,確實沒心沒肺。
到底是變沒變呢?這已上升到了哲學的層面。
鄧健決定不再思考如此復雜的問題了,此時怒氣已盡散,看張安世的目光也不自然地親和起來,道︰「好,都听公子的……」
說著,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低聲道︰「回來啦,咱回來啦。」
此時,鄧健的感受,是尋常人無法想象的,游子回鄉的喜悅,又算得了什麼?鄧健不只是海外歸來的游子,卻是真正地經歷了無數的煎熬和生死。
如今,看著故人和故土,如此真切地在自己的眼前,那曾經一次次做夢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景象,讓他又忍不住失聲痛哭。
張安世拍著他肩,溫聲地道︰「乖,別哭啦。」
「嗯,嗯,不哭。」鄧健吸了吸鼻子︰「走,回京……回京……」
張安世道︰「京城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咱們這一路進京,有些話,我交代一下,到時見了陛下,怎麼復命,里頭卻大有玄機。@精華\/書閣‧無錯首發~~」
鄧健道︰「好……」
他干脆利落。
…………
鄧健是誰?
滿朝文武,一頭霧水。
不過消息卻傳來,下西洋船隊的副使鄧健返航。
似乎還完成了什麼壯舉。
當然,這所謂的壯舉,其實朝中許多人,都是漠然以對的。
下個海而已。
在文臣們、眼里,下海的……都是宦官和賤民,百姓若不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土地里耕種,便屬于不能安分守己的典型。
原本朝中的許多人,對于下海就頗有微詞,現在回來了個太監,顯然算不得什。(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
麼。
武臣們對此也是模不著頭腦,大家正熱衷于研究熱氣球呢,沒其他的空閑。
雖說有人關注水師,可大明的所謂水師,主要還是內河為主,負責巡邏河道用的,而且只作為輔助作用。
可朱棣還是召了百官來,進行了一次儀式。
當鄧健出現在崇文殿的時候。
百官們見他的模樣,有人忍不住掩鼻,有人只覺得這是哪一條街上的乞兒。
鄧健卻是行禮如儀,雖是離開已久,可宮里的規矩,他一丁點也沒有落下。
最終,鄧健叩首道︰「奴婢……不辱使命,特來復命。」
他中氣不足,說話也是含湖不清。
朱棣細細地打量他,禁不住動容。
于是朱棣的聲音也不自然地溫和起來,道︰「朕听聞,你在海外漂泊了兩年?」
鄧健道︰「陛下,奴婢不是漂泊了兩年,是代陛下巡海兩年。」
朱棣听罷,更是受用了,凝視著鄧健道︰「這海外……如何?」
「海外不甚太平,他們听聞奴婢來自大明,卻都一頭霧水。」
朱棣微笑道︰「這些番人,孤陋寡聞,也是理所應當。」
鄧健道︰「不過他們得知奴婢乃是打東邊來的,倒是偶有人……對奴婢提了一個詞兒……」
朱棣不免好奇,道︰「什麼詞?」
鄧健道︰「說奴婢乃是元人。」
此言一出……
解縉等人立即知道壞事了,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觀察朱棣的反應。
果然,朱棣豁然而起,踱步起來,擰著深眉道︰「元人?」
「是啊,當初***西征,建立許多的汗國,也將中原的境況,帶去了天下各處角落,所以天下各處,都知有元。」
朱棣這個人……有兩樣事,你說了他就難免不痛快。
一個是***,畢竟對于朱棣而言,橫掃大漠,乃建立不世功業的捷徑。
想要和唐太宗相比,有什麼比教胡馬度陰山,亦或者是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更讓子孫後代銘記呢?
朱棣沉聲道︰「外間,還將我大明當元朝嗎?」
「是的,船隊航行的越遠,大家便越這樣認為,任憑奴婢如何解釋,他們也不肯听。」
朱棣嘆息道︰「蒙元國祚雖短,卻也有它的長處。」
說罷,又看向鄧健道︰「你此行還有什麼見聞?」
「海外有諸多奇珍異寶,有許多東西,奴婢也叫不出名字,只是奴婢此去,所為的並非是這些奇珍。」
朱棣臉上的橫肉顫了顫,心默默的有點痛。
寶貝……你竟然不帶回來?
鄧健道︰「這是因為安南侯,此番教奴婢出海時,諄諄教誨,說是將來大明的希望,就在海洋,得大洋者,得天下也,百姓想要安居樂業,再不饑腸轆轆,就非下海不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江山社稷……」
朱棣壓壓手,不耐煩地道︰「到底帶回來了什麼?」
鄧健道︰「安南侯所交代的糧種。」
「糧種?」朱棣皺眉起來,不由得哭笑不得。
百官莞爾。
朱棣道︰「就只帶回了這個?」
鄧建道︰「若是能移植我大明,則是無量功德,便是天下的奇珍異寶,加在一起,也不及它萬一。」
朱棣看一眼張安世。
隨即,微笑道︰「價值連城就價值連城,何須要說什麼加在一起,也不及萬一呢?不過……你此番辛苦了。」
鄧健便叩首,哭道︰「奴婢算不得辛苦,只是這一路來,追隨奴婢的將士,死傷極多,奴婢與干爹分開的時候,有三艘船,三百二十七人,可如今回來時,只剩下六十九。傷者又佔了一大半。那些死亡者的家。(本章未完!)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
卷……迄今還在盼他們的家人平安而返。只是現在……他們的尸骨也無法領回,只好任他們客死異鄉……」
朱棣不禁感慨道︰「哎……真是不易啊,你放心,朕自會撫恤。」
「陛下。」
卻在此時,解縉站了出來,道︰「下海之後,壯丁的折損極大,寶船的船隊,壯丁的傷亡尚還能接受,若都如這鄧健這般,活下來的人十不存一,臣只恐……會大大地降低我大明的人口,何況……這死者的家卷……悲愴至極,上蒼有好生之德,以臣愚見,下西洋固然乃國策,不可更改,可像鄧公公這般,如此冒進,卻是大大不該。」
朱棣面無表情,對于解縉的話,沒有回應,而是看向鄧健道︰「朕還听說,你下了西洋,卻是從倭國回來的?」
「是,奴婢帶著羅盤,一路向西,走著走著,兩年功夫,就到我大明海域了。」
「這是何故?」
鄧健道︰「安南侯從前交代,說是咱們長在一個球上,若是一個球,那麼……只要朝著一條道走,總能回到原點。」
這一下子,眾臣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
朱棣也大為震驚︰「是這樣嗎?天地竟是個球?」
「若非如此,陛下……便無法解釋,奴婢為何能返航……」鄧健道︰「這是奴婢親眼所見。@精華\/書閣‧無錯首發~~」
朱棣越來越覺得匪夷所思,便道︰「若是個球,那就太古怪了,這豈不是和太陽一般?」
張安世笑著道︰「對,陛下,無論太陽,還是咱們腳下,甚至是月亮,其實都是個球。」
朱棣心中頗為震撼。
畢竟是統帥,基本的地理知識還是有的,只是這一切無法證偽,也只能姑且信之。
此時,只見鄧健又道︰「陛下,奴婢還有一事要奏。」
壓軸戲,往往都會放在最後頭。
朱棣听了,看向鄧健,面帶狐疑︰「何事?」
鄧健道︰「奴婢在大食等地……還在西洋沿途。听聞了不少的事跡,其中就有關乎于我大明的。」
朱棣見鄧健說了前頭的話,後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于是他道︰「說,有什麼話不可說呢?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鄧健這才放心地道︰「奴婢……听當地土人談及,我大明至西洋各處航線,甚至是往大食等地,都有大量的商船往來,運輸貨物,牟取暴利。」
此言一出,方才還議論紛紛的殿中,頓時鴉雀無聲……
第二百三十章︰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