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十五章︰宮中震怒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得了司吏的吩咐。

差役便狠狠地瞪了姚廣孝一眼。

接著一把扯著他的僧衣,怒氣沖沖賭道︰「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下次仔細一些。」

姚廣孝年紀大了,枯瘦的身子晃了晃,一旁的老和尚怯弱得不敢阻止,只是邊擦拭著眼淚,邊道︰「他……他是姚師傅,是姚師……」

那差役瞪他一眼︰「在這里沒有什麼師傅,只有王法!」

說著,抱著那一大袋包袱,直接揚長而去。

姚廣孝擦拭了嘴角的血跡,沉默地看著他們離開。

老和尚戰戰兢兢地上前道︰「姚師傅,姚師傅,你無事吧?」

姚廣孝平靜地道︰「無礙的。」

老和尚擔心地看著他道︰「我們回寺里去吧。」

「這個時候怎麼回寺里呢?」姚廣孝道︰「我們該進縣里,該去給人超度。」

老和尚嘆了口氣。

姚廣孝安慰他︰「下次遇到這樣的官差,你別和他頂嘴,他打你幾下就是了。」

老和尚道︰「你這是何苦來哉?當初該清淨修行的時候,你不肯修行,非要去鼓搗人靖難,去清君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俗世的富貴就在眼前,你偏又不安生,要修行。」

「因為我佛慈悲。」姚廣孝道︰「佛門中人,該慈悲為懷。」

「你現在說這些……」老和尚帶著幾分惱怒道︰「又有什麼用?」

姚廣孝道︰「因為我迄今記得那個孩子,永遠都忘不掉那孩子,她笑得太甜了。走吧,我們往縣里去。」

入縣。

跟棲息的繁華喧鬧相反。

這里的街上行人寥寥。

死氣沉沉。

兩個和尚走在大街上。

街巷里,亦不見什麼動靜。

二人走街串巷,開始乞食。

一個個門去敲開,開門的人見是和尚,松了口氣,忙讓姚廣孝進來。

「師傅是要化緣嗎?」

姚廣孝道︰「是。」

「我家里還有一些米,我叫賤內去煮一些。」

老和尚在後頭忍不住問︰「為何這縣里如此?」

這宅的主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姚廣孝微笑道︰「不必問,問了做甚。」

主人露出尷尬之色,又虔誠地看著姚廣孝。

姚廣孝道︰「只需一些殘羹冷炙即可,不必張羅。」

主人慚愧地道︰「豈敢怠慢禪師,更不敢冷了菩薩。」

「你是善男?」

主人點頭。

姚廣孝依舊微笑,卻指著這陳舊的宅子之中一副太上老君像道︰「可你又拜老君。」

接著又指向灶台的灶神像道︰「你還供灶神。」

主人道︰「都是神仙,一樣的,一樣的。」

姚廣孝嘆了口氣,便再無他話。

…………

「陛下。」

亦失哈腳步匆匆地來到朱棣跟前。

他行了個禮,便道︰「姚師傅……姚師傅迄今不見蹤影……」

朱棣本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奏疏,听罷,錯愕抬頭,下意識地道︰「他會去哪里?」

「奴……奴婢不知道,東廠那邊,他常去的地方,奴婢都找過了,奴婢還讓人去僧錄司那兒問了,可那兒,他也很久沒有去過了。」

朱棣大吃一驚。

因為姚廣孝雖然平時不經常來走動,可他永遠都會出現在朱棣能夠找到他的地方。

若是遠游,也必定會交代自己的去向。

這是朱棣和姚廣孝之間的默契。

朱棣皺眉起來,他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于是,豁然而起,道︰「召金忠。」

金忠很快來了,不等行禮,朱棣便率先道︰「姚師傅近來可和你說過什麼,是否要探訪什麼故友……」

金忠搖搖頭。

朱棣皺眉道︰「其他的呢?其他的也沒有嗎?你素來善給人看相……」

金忠委屈地道︰「陛下,臣擅長的是測字。」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朱棣有些急了。

金忠只好道︰「這里頭可是天壤之別,看相是湖弄人的,可是測字不同,人的行書,可以看出一人的性格,性急者行書潦草,性緩者下筆端正,還有……」

朱棣現在顯然沒耐心听這個,大手一揮道︰「姚師傅不見了。」

這一下子,金忠也再沒心思說下去了,他詫異道︰「何時的事?」

「已過去四日。」

金忠立即感覺到了不對。

看金忠的反應,朱棣便道︰「怎麼,此前可有什麼預兆?」

金忠努力地邊回想邊道︰「他前些日子,一直念叨一件事,反反復復的念。」

朱棣道︰「他念什麼?」

「他說他犯了貪念……」

朱棣︰「……」

金忠接著道︰「臣听他這樣說,當時只是一笑置之,以為他又想找威國公打秋風。」

朱棣挑挑眉道︰「難道不是嗎?」

金忠便道︰「若是沒有這件事,臣可能覺得便是如此,可現在思來,卻不對勁,尋常人若有貪念,那必定是貪圖錢財,或者貪圖其他。可和尚視威國公的香油錢為自己的私產,這樣論起來,自家的東西,怎麼能算貪呢?」

朱棣有些繃不住了,張安世的錢里……可能也有他的一份呢!

不過現在,朱棣更關心的還是姚廣孝,于是道︰「那麼他的貪念是什麼?」

「這也是臣現在在琢磨的事,他不是非常人,他到底貪圖什麼呢?」金忠也有些急了。

金忠的年紀比姚廣孝小不少,卻是忘年之交。當初燕王藩邸里,也只有他們二人最合得來。

金忠當然清楚姚廣孝的性子,連續失蹤四日,這絕對是不尋常的事。

朱棣接著問︰「還有什麼異常之處?」

金忠又認真地想了想,便道︰「他說老了,總是哭。」

「哭?」朱棣一臉狐疑。

金忠點了點頭道︰「臣當時也沒往心里去,因為沒到他這個壽數,可能無法體會。」

朱棣繼續問︰「那麼依你看,他哭什麼?」

金忠又努力地回憶,邊道︰「說是有時看到那些孩子,便禁不住想哭。」

朱棣拂袖︰「入你娘,你到底在說什麼!」

金忠道︰「臣是孤兒,這才流落于江湖,被師傅所收留。」

朱棣︰「……」

深吸一口氣,朱棣頹然坐下,而後幽幽道︰「朕的姚師傅不見了……」

他語氣變得悲痛起來。

朱棣是了解姚廣孝的,他不辭而別,那麼……一定是不想說別離的話。

金忠此時心里竟也沉甸甸起來,他有些無措,又拼命地回憶著什麼,希望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顯然,金忠雖是擅長看人,可姚廣孝的心思,卻是人最難猜測的。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和尚心里在想什麼,除非他願意告訴你。

當然,前提是,他告訴你的話,你得相信。

而根據大家對于他的認知,顯然,任何人都會對他口里說出來的話將信將疑。

金忠擔心地道︰「陛下,還是要想辦法尋訪一下,姚和尚……不,姚師傅絕不會放著他的雞鳴寺這麼大的家當置之不理的。」

朱棣無力地點點頭︰「尋訪,尋訪……去尋張安世,讓錦衣衛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暫時放下手邊的事,去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你親去尋張安世,去吧。」

金忠憂心忡忡,忙是行禮,急急忙忙地離開。

金忠馬不停蹄地趕到棲霞的時候,卻得知張安世去巡田了,說是鄧健開始四處宣講新作物的種植,張安世也跟著去了。

他心急如焚地等了很久,才見張安世興致勃勃地回來,與同去的高祥吹噓道︰「說起插秧,我張安世不是吹牛……」

高祥道︰「威國公能文能武,能工能農,真教人欽佩啊。」

張安世笑著道︰「其實也就是給你們做個示範而已,我都親自下地了,你們也不要自恃自己金貴,總而言之,這新作物是頭等大事,一定要盯緊,可盯緊也要有方法,不能亂來,胡搞一氣。」

高祥立即表明態度,道︰「這事,下官會和鄧侯爺接洽,他說怎麼辦,應天府這邊就怎麼辦。」

張安世點頭,笑道︰「你若是用心,我也就放心了。」

進入大堂,卻見金忠在此心急火燎地來回團團轉。

張安世便笑著道︰「金公,稀客,稀客啊。」

金忠急得快要跳腳了,立馬道︰「姚師傅不見了。」

張安世卻是氣定神閑,笑了︰「太好了,給我省錢了。」

金忠搖頭道︰「不,是真的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張安世還是不信︰「這一次不會是什麼新花樣吧,是姚師傅唆使你來的?說罷,這一次要多少?」

金忠直接跺腳,怒道︰「老夫是這樣的人?哎呀,陛下教我傳口諭,命你立即尋訪,不得有誤。」

張安世這才認真起來,因為他知道,金忠是老實人,絕不會拿皇帝的口諭開玩笑的。

于是他臉色凝重起來,皺眉道︰「不會吧。哎呀,你為何不早說?」

說罷,立即對外頭守著的人吩咐道︰「來人,召陳禮,不,將錦衣衛上下的同知、僉事,還有各千戶所的千戶,都給我……下達命令,教他門立即抽調精干的緹騎,尋訪姚師傅。」

命令下達了下去。

張安世請金忠坐下,他道︰「金公……我覺得不對呀。前幾日,他還找我問過銀子來著,說什麼貪念犯了,我當時沒給,他不會因此而想不開吧」

「也不對,他這樣貪財之人,怎麼會不辭而別?」

金忠道︰「現在說什麼,都要將人找到,現在說這些,也是無用。」

張安世連忙點頭︰「是,是,是。」

錦衣衛上下,已是緹騎四出。

相比于東廠,錦衣衛人數眾多,而且偵緝的本領,也高明很多。

很快,許多的線索便被發現。

張安世這頭,還未等總結和清理,朱棣便命他去宮中覲見。

張安世也不敢怠慢,連忙入宮去。

到了朱棣的跟前,朱棣 頭蓋臉的就道︰「這已過去了六日,過去了六日,若是有什麼好歹……哎……」

看著朱棣焦急的樣子,張安世便道︰「陛下,臣找到了一些線索。」

朱棣凝視著張安世道︰「什麼線索?」

張安世道︰「就在六日之前,有兩個僧人,一直都在棲霞徘回,去過圖書館,每日準時會去一處客棧里用飯。噢,還在菜市那兒,吃過一碗羊肉羹。其他的人,只曉得是兩個僧人,不太注意。倒是那吃羊肉羹的店家,卻對他們記憶最深刻,他們沒見過有僧人如此堂而皇之的吃肉的。」

朱棣皺眉連連︰「真是他?」

張安世毫不猶豫地點頭︰「問明過了,臣還讓人繪制了姚師傅的畫像,請那店家指認,店家也說是。」

朱棣便又問︰「此後呢?」

「此後,付了錢,便是走了,還說姚師傅只穿著破舊的僧衣,像一個野和尚,同去的老和尚,也很落魄。」

朱棣喃喃道︰「他這是做什麼,他這是要做什麼?」

張安世苦笑著道︰「臣也沒查出來他做什麼,他的軌跡,實在太詭異了。」

朱棣道︰「此後沒有了蹤跡?」

「查過了,去了渡口,上了一條船。」張安世悻悻然地道︰「目的地……是寧國府。」

「此後呢?」朱棣越發的不耐煩了,他感覺心里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一般難受。

張安世顯出幾分為難道︰「陛下,寧國府……臣給錦衣衛有過一條禁令,就是錦衣衛,絕不能踏入寧國府半步,違者家法處置。」

朱棣一听,立即明白了什麼。

天下多少雙眼楮在盯著太平府和寧國府,只要張安世這邊,稍稍有一丁點的不規矩,只怕就有排山倒海一般的非議就立馬傳出來了。

張安世好像鐵了心一般,跟那寧國府杠上了,不過說實話,張安世還是和你講規矩的,也確實沒有讓人在寧國府打探什麼消息。

朱棣便道︰「現在事關重大,不必計較這些,這是朕的旨意,你不必計較。」

張安世搖頭道︰「陛下,萬萬不可,要不,就讓東廠接手吧,臣是決不能壞了這規矩的,非是臣要抗旨不尊,只是臣決不能越過雷池一步,如若不然……」

朱棣心里有氣,可理智告訴他,張安世這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他自己直接越過張安世下達命令,只要有任何錦衣衛出現在寧國府,那麼就等于授人以柄。

朱棣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一眼亦失哈。

亦失哈也露出一臉苦笑,道︰「奴婢前些日子,也都吩咐東廠,不得踏入太平府和寧國府,奴婢以為,還是讓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去尋常吧。若真在寧國府,他們去找,也一定能找到。」

朱棣沉吟著,背著手,走了幾圈,現在總算有了一些蹤跡,讓他確實稍稍松了口氣。

于是道︰「那就下旨刑部尚書金純。」

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道︰「刑部尚書還是金純嗎?」

亦失哈便道︰「陛下要罷他的官,可當時威國公卻說,此時不便如此,所以暫時讓他戴罪暫居刑部尚書之位,等太平府和寧國府的事有了分曉之後,再行處置。」

朱棣點了點頭,倒是真有這回事,于是道︰「那就讓他戴罪立功,告訴他,找回了姚師傅,尚可以從輕發落,若是尋訪不到,則罪上加罪。」

亦失哈忙道︰「奴婢遵旨。」

說罷,便匆匆離開。

朱棣看了張安世一眼,道︰「這金純與蹇義關系匪淺,有他去尋訪,倒也讓人放心,蹇義必會鼎力相助。」

張安世點了點,並沒有發表多余的話。

…………

另一頭,金純得了旨意。

而且這個旨意,竟是亦失哈親自來宣讀的。

這令金純立即意識到,這件事關系重大。

他接旨之後,朝亦失哈拱拱手道︰「公公……姚師傅好端端的怎會不見了?」

亦失哈憂心忡忡地道︰「哎,姚師傅神鬼莫測,咱哪里知道,總而言之,一定要找到。」

頓了頓,亦失哈深深地看了金純一眼︰「你是朝廷的部堂尚書,心里要清楚,是給誰辦事。」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金純頓時慚愧得無地自容,他嘆口氣道︰「受教了。」

于是,金純立即布置人手,足足三百多吏,親自帶隊出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

「恩府……有一封書信。」

吳歡匆匆而來。

蹇義接過,低頭看一眼,頓時挑眉道︰︰「姚師傅?」

他滿臉狐疑。

吳歡道︰「是啊,很奇怪,那姚廣孝,竟是不聲不響地失蹤了,最終卻說到了寧國府才不知下落,而且里頭寫的明明白白,說是陛下下旨刑部尚書金部堂親查此桉。」

蹇義︰「……」

吳歡抬頭,看了蹇義一眼,道︰「這金部堂也是,他乃恩府的門生故吏,既是他接了旨,怎麼也不趕緊修一封書信來,反而是其他人給恩府您……」

蹇義臉色鐵青,隨即冷聲道︰「你們還要害他嗎?」

蹇義最看重的便是金純,覺得此人乃是可造之材,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毫不避諱,對他大加舉薦。

吳歡對金純頗有微詞,令蹇義十分不喜。

吳歡也是很會看眼色的人,連忙改口道︰「是,是,是學生……太孟浪了。恩府,你說……那和尚,怎麼好端端的來寧國府,學生可是听說,他和威國公……」

蹇義深吸一口氣,才道︰「姚師傅這個人,性子難測,他若要做一件事,斷然不是張安世就可鼓動的,他想要做的事,這天下誰也攔不住,你事先,讓人找一找。」

吳歡點頭道︰「是,學生這就去通知各縣。」

吳歡才轉了身,蹇義卻是突的又道︰「回來……錢糧的事……」

吳歡笑吟吟地道︰「已經差不多了,恩府您都出面了,誰敢不出力?」

蹇義卻知道事情沒有這樣簡單,他想說什麼。

吳歡則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最終,蹇義只是嘆了口氣︰「去,去吧。」

吳歡道︰「是。」

…………

寧國府,南陵縣。

兩個和尚,鞋底都已走爛了,他們走了一戶又一戶的人家。

「咳咳……」姚廣孝咳嗽,他不知是染了風寒還是如何,身體越來越差。

這里施舍他的人家極多。

而他每日誦經,出現在縣里的許多角落。

見了差役,他便避著走。

可很快,卻終于教人盯上了。

「就是那假和尚,拿下。」又是那個熟悉的差役。

眾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姚廣孝合掌,拼命咳嗽,而後又努力地忍著,邊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

那差役上前,手持戒尺,怒道︰「就是你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你這妖僧,膽敢如此,竟還和人說什麼苛政?」

姚廣孝道︰「上差。是貧僧錯了。」

「哈哈。」差役大笑,鄙夷地看著他道︰「現在才知道錯了,難道不嫌遲了嗎?來,將這妖僧拿下,縣尉交代過,現在有人四處妖言惑眾,可不能輕饒了。」

幾個差役一齊上前,毫不客氣地給姚廣孝上了鎖鏈,戴了枷。

這枷極重,頓時磨得姚廣孝的脖子鮮血淋灕。

姚廣孝卻依舊平靜地道︰「貧僧無罪。」

差役冷笑著道︰「進了衙里,你就曉得有沒有罪了。」

當下,直接拉扯著兩個和尚至縣衙。

這差役先進衙去稟告縣尉,縣尉忙去和縣令商議片刻。

緊接著,便將人押了來。

縣令不怒自威,大喝一聲,便有差役強教姚廣孝跪下。

縣令怒道︰「堂下何人?」

姚廣孝咳嗽了兩聲,才道︰「小僧……」

縣令冷聲道︰「休要強辯,瞧你口音,定不是真僧人,定是賊寇,假扮僧人流竄。」

姚廣孝道︰「按大明律……」

縣令見這姚廣孝似乞丐一般,頭上雖有戒疤,可穿著的僧衣卻是破舊無比,冷冷的道︰「你竟還懂這個,這樣看來,似乎是讀過書的,不過,卻不似有功名,依本縣看,你莫非是逃役的醫戶嗎?」

「醫戶?」

縣令冷笑︰「蹇公有好生之德,為了鼠疫,征集醫戶,可不少醫戶,全無醫者仁心,竟紛紛說什麼官府不給錢糧,還強教他們自帶錢糧去行醫,看來……沒錯了,來人……別教他二人走了,正好縣里還缺幾個醫戶。」

姚廣孝道︰「你們這也過于荒唐了。」

縣令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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