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從鄉野農家來,可不像它她人家那樣嬌貴、安心,曬壞了,最多是日後要多加些脂粉美白。」
「別絮絮叨叨的,本王妃應該靜下心來讀書的。」
卯凝安擺擺手示意妙茵能下來,這個慶昭儀未到,就算曬暈也要叫人趴在門外,沒人求情。
而且妙茵還是看在自家主子執著的份上,就不好多說了,只能靜靜地走開了,從外把門一關,回過頭來卻滿臉無奈地走向綠蔭。
「皇貴妃娘娘!你真是獨具慧眼,事做得很漂亮,可偏偏就是沒跟咱們家娘娘說,這樣可不行,遭罪啦!」
綠蔭明白妙茵所說的刺客一事,此事她確實有點莽撞,認為只要能救出皇後娘娘,那就是好事,但忘了人家為主子,本身就是要受庇護的對象,本來應該大事小情稟報後才去做,一但私做決斷,縱然出于良苦用心,但心里還是會有顧忌。
在這個雲譎波詭的後宮中,每個人都必須背著一顆心做事,如果誰天真地去徹底相信他人,那麼距離近閻王殿並不遙遠,卯凝安雖出自雲國,對于這個大齊後宮規矩並不熟悉,卻一直生長于皇家,不管哪國、皇宮里明爭暗斗無日無息,久而久之,亦學得自保與淡然。
「妙茵丫頭,求你給皇後娘娘說說吧。綠蔭知道錯了。綠蔭日後定然不敢擅自做主張。也求皇後娘娘諒解吧!」
「皇貴妃娘娘,此話一會你就親自進來說道,咱們家娘娘並非無理取鬧,能夠將你推上如今之位,是值得信賴的人,但你也要明白,此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因此多一個心眼,準是有利于你的。
「謝妙茵女孩提醒本宮定要牢記。
「哼!皇貴妃娘娘知道就行,奴婢也要為主兒備一些糕點走人,是不奉陪侍的。」
「好的。」
綠蔭目送妙茵遠去,旁邊站著的雲巧是看不過,走到皇貴妃面前,低聲埋怨︰「娘娘啊,你是皇貴妃嗎?她不過是皇後娘娘旁邊的小丫頭,有什麼資格這樣跟你說話呢?那可大不敬啊,你要好好給她上一課才對!」
「她本是一個丫頭,但卻是皇後娘娘真心相信的男人,如果我們教訓過她,而回頭受教訓者,那一定要做你們我主僕二人。」
綠蔭分明,皇宮里,上有老下有小自然存在,但有時候,偏要是你能做最高主子貼己人的話,就意味著不具備這個皇妃地位,還能仰著腦袋走,這樣雖顯得不合例,但從大齊立國開始,後宮就一直如此。
「雲巧啊!你要想爬上去,就要跟妙茵搞好關系。如果她能在皇後娘娘面前替你好話,可就比本宮的話更管用了!」
「「對了,娘娘的話,雲巧懂了,但雲巧只是看不慣妙茵如此招搖霸道,就算不干掌事姑母,奴婢對她絕沒有諂媚之勢。
綠蔭溫柔一笑,但又有些無奈︰「雲巧!本宮看你,即跟隨本宮很長時間,居然也忘記了這個宮的生存之道。現在本宮即使再得其位,也只是附庸于大樹旁的一株草而已,哪天大樹不幸,即被連根拔去,恐怕命在旦夕。而且你如果繼續跟隨本宮走下去,畢竟不是萬全之策。你有幾個人應該對未來有所打算呢?」
綠蔭雖然工于心計,可是對于周圍的人來說還是很好,舍不得傷害別人,可是又不得不傷害他人,她終究還是要護好自己才能夠保護好他人,可是做了壞事,就甭管具體在哪個目的上了,被殺的是好男人還是壞男人,終究沒有好結果,所以一定要合理安排好所有事情,不要讓任何人跟著她下到地獄。
「娘娘,你倒只是替人家考慮,倒要忘記你此刻最危險。」
「危機四伏?本宮並沒有感覺到。
「皇後娘娘如此顯明地處罰你,尚且不知能否消氣,如果真是不歡而散,你就是受罪。
「放心。」
綠蔭明白他不一定能走得很長,可他萬萬沒有想過他會慘死于皇後之手,由于身處卯凝安印象中,盡管做事心狠手辣毫無疑問,可他有顆柔軟的心,只要他安分守己就不可能是他的仇人。
「在這個皇宮里誰都能殺死本宮的,但只有皇後娘娘是不可能的,我們更不必警惕,只要有顆心撲在她身上,就是能平安的。」
「娘娘,你倒信這個皇後了,奴婢瞧啊,她並不比那個林貴人、賢妃高明多少,全是陰險狡詐的人啊!」
「行行好,少說話,一會本宮親自進來,你們就是在外等著呢!」
「娘娘!」
綠蔭閉上雙眼,招手叫她站回去,雲巧真心待她,同為胸懷大志的姑娘,只是太感情用事了,早晚會出事。
主僕二人的對話,本來是以最細微的語音,結果還傳到卯凝安耳朵里,本來就是個醫生,對于手術室里儀器的語音一定是最敏感的,起初也許無法做到,可久而久之,閱歷豐富,自然,便練得這種異于一般人的听力。
「倒頭就乖乖地,沒白站那麼久!」
卯凝安將手里他根本讀不懂的帝王之道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正想往下走一走,卻听見寢殿後門外有響動,暮笙拿著慶昭儀由偏門而入,明顯是初次來到龍隱宮,到處感到奇怪。
「慶昭儀!見了皇後娘娘也不快行禮請安?咋那麼沒規矩呢!」
「呀!臣妾、慶氏、見太後娘娘、求太後娘娘金安!
卯凝安見她慌了神,知此乃看得目瞪口呆,像他當年在昭陽殿,這個大齊宮中,每一間房子都豪華得不得了,就是宮女太監所居午間,那是勝似宮外富貴人家兩倍,與墨彤理政和歇息之處,即更豪華,一時沖動,難免。
「快起床!暮笙!賜座!」
「好的。」
慶昭儀落座之後,卯凝安是請暮笙將綠蔭召入,這應該是有人來了,是還應該好好為他旁邊這兩個隊友好一場會議,日後可得並肩戰斗,一定得充分默契才行。
得到暮笙召見後,皇貴妃即急忙進入大殿,果然亦為此處富貴榮華所震驚,只比慶昭儀還好,懂得收斂心情。
「臣妾啊!綠蔭啊!拜見太後娘娘!請來太後娘娘金安吧!」
「皇貴妃這個臉不好看,難道剛在外累得不行嗎?」
卯凝安不直接任綠蔭出地,雖當著墨彤的面已免跪拜禮,但當著皇後的面,如果平常倒也沒事,只做一般請安禮就行,可現在她犯了錯誤,自然更真誠些罷了。
「啊!原來如此!這就是快起床的意思!」
「謝皇後娘娘!
「走吧!綠蔭啊!坐在本宮的旁邊吧!這也是好說的!」
綠蔭顯然有點受寵若驚了,可不是隨便哪一個妃子就能跟皇後娘娘坐平的,按規矩來說,那麼就得跟慶昭儀似的,坐在底下的椅子上了。
「快來,昨天本宮就听到殿下的話,這次幸虧有您,請刺客招供,洗清本宮之冤,如此獎懲分明,應該給予您榮譽,還不如給予您。」
「娘娘,這本來都是臣妾分內職責。林貴人讓身邊奴才攪亂後宮寧靜,本來就大不敬。殿下若非看中太後娘娘顏面,恐怕早將她們林家滿門抄斬!
皇宮里如果有人敢行刺,別管行刺者何人,皆為金貴著,自然不可輕饒,但現在刺客本為假冒,如果真的要將林家一鍋端掉,那麼假貨當然不可能,當然只會以此來降伏林雪,等來日方長伺機而動才會事倍功半。
這個道理卯凝安知道、墨彤知道、綠蔭更知道,因此此事就是也就此打住,千萬不要深究下去,不然就是與之作對。
「行得通,就算你責難,終究要救回本宮一次,只叫你和本宮坐在一起,本來就沒有多大獎賞,你不必再受拘禮,來罷!」
「好的。」
卯凝安話鋒一轉都已到這份兒了,自己也好不太擰巴,然後還大大方方地坐在另一邊榻前,和慶昭儀本該給皇貴妃請安,可顯然沒有動靜。
綠蔭乃知慶昭儀亦出自雲國商賈之家,亦算是上乘之作,看不起她這平白的身世,自是很平常,便沒有行禮請安之事,她不願多加追究。
但卯凝安卻似發覺此中不妥之處,剛想先提點綠蔭來,便沒將目光集中在慶昭儀身上,但此刻應該的話已經講完,這下,就要好好規規矩矩這個自命不凡之主。
「慶昭儀!這把龍隱宮椅卻坐得自在?」
「回到皇後娘娘那里去了,自是自在了。殿下皇宮里的東西,那可真是什麼都讓人吃驚。」
「對啊!殿下乃天子,所用之物自然不錯,此椅更以槐樹之樹干制成,微香宜人,總可以令人輕松愉快,久而久之,更能達到強身健體之效?」
卯凝安亦不知此椅是否為槐樹所制,但要嚇唬人必須要把稀奇古怪的話講出來,才會更大氣。
「娘娘!臣妾才听人說槐樹乃長于陰陽相接處之樹。每歲重陽節百鬼夜行。但皆出此樹。陰氣太重。殿下如何用此樹做椅?」
「對不對?「暮笙!「從哪來的椅子?
「娘娘,這奴婢是從後院祠堂里帶來的,本是擺在大門上,認為多余,奴婢便徑直取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