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引薦

作者︰焦首煎心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書房中。

林如海剛坐下,打開一封來自榮國府的信件。

林松掀簾子進來,略一拱手就坐在林如海身側。林如海便把信件丟到林松懷里。

林松拿起信件一看,只見第一句便寫著︰

「老太太欲親上加親,請元妃賜婚。」

林松猛的站了起來,再看下方寫的果然是黛玉的名字。他聲音如夾雜冰碴子一般,「那賈寶玉雖然餃玉而生,聰慧異常。但文不成武不就,終日游蕩在脂粉堆里,哪里是什麼良配!」

「此事讓你做主,你該如何?」

「……」林松一啞。

方法有很多。

放出口風,相中了哪哪一家。其他家族便會知難而退。但榮國府若是臉皮厚,放口風也無用。

臨時定親倒是可行,但迄今為止,他沒有看到何時的人選。

而尋借口,讓黛玉思念亡母,上山祈福,不問俗世。

賈妃一句孝心可嘉,堪為良配。她一開口,更是麻煩。

「今日環兒問我的口風,希望黛玉能在年節里前往榮國府。我以黛玉舊疾復發,婉拒了。不如做戲做全套,裝作病一日重似一日的樣子。

等年節一過,讓人裝成和尚道士,偶然路過,念一段奇異的句子,說一句不宜早嫁的話。再留下一件一眼能看出稀罕的東西,掛在臥室闢邪便是。」

「亦可。」林如海模著胡子,點頭道︰

「先前玉兒先天有疾,用此計順便月兌了病弱的名兒,倒是極好。只是……」

林如海眼中帶著疑惑之色,終是忍不住問道︰

「怎麼又是和尚道士?」

「……」

林松沉默了,他之前提過和尚道士嗎?

「一個和尚或一個道士不夠稀罕。自然是佛道齊出才好。」林松笑道。

林如海眼中仍帶著疑惑之色,又問道︰

「什麼樣的和尚道士。」

林松看過紅樓夢很多遍,當即說道︰

「當然是‘鼻如懸膽兩眉長,目似明星有寶光。破衲芒鞋無住跡,腌更有一頭瘡。’的和尚,以及‘一足高來一足低,渾身帶水又拖泥;相逢若問家何處,卻在蓬萊弱水西’的道士。」

「何處尋這樣的人?出去!」林如海當即怒目而視,以手指門。

林松忙解釋道︰「也不必真找到他們。找到一個長的不錯,但頭上有癩瘡的人扮一下和尚,找個瘸腿的扮一扮道士。我再寫一首好了歌給他們學著唱唱,教他們幾句奇話,裝模作樣的混過去,也就是了。」

林如海仍沉著臉,問道︰「你如何知道他們?」

「知道就是。」林松想到林如海遇事並不向他解釋,他也不解釋,只說︰

「有用便是。」

說著就讓人放出風去,說黛玉的病越發重了。

等林松回到住處,天已經黑了下來。

林如海的長隨在前面打著燈,林松隨後走著。

等到院中,多福追過來,向林松說道︰「爺,您把朱雲程給攆了吧。」

林松便到他們的房間坐下,听多福說︰

「我到了,才把您的話給周公子說了。他就來到院子里,我無處可藏,就鑽進周公子的衣櫃。您知道那姓朱的說什麼嗎?」

「說什麼?」林松問道。

多福氣惱的說︰「他說周公子走後,您就開始說周公子的不好。說您覺得周公子除了會讀書,毫無可取之處。說他在環三爺面前像個啞巴,您覺得他丟臉,恨不得立即攆他走,只是礙于師徒情分。」

多福說道這里,氣的在房里來回走,嘴里罵道︰「他朱科是個什麼東西?攀著周公子才來的咱家,卻這樣和周公子說話。爺,我恨不得立即出來攆那姓朱的走,偏周公子背靠著櫃門,我只能在里面听!」

「他知道,這些話絕非我言。」林松不以為意,只端起茶杯,慢慢飲著。

多福越發氣惱,連連道︰

「周公子自然不信。可朱科他是什麼居心?這般言辭敗壞你,難道還留著他不成?」

「時機未到。」林松仍在笑,笑著說︰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喜歡攀附權貴,以此走捷徑,本來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可他攀權附貴的同時,惡意打壓,妄圖將有威脅的人扼殺,便是是其心可誅。這樣的人,誰和他站在同一高度,誰就遭殃,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永遠失去向上的資格。」

「公子?」

「而且他在自尋死路,何必理他。帶些禮物,安慰周鯉,並且讓離他遠些。順便放消息出去,讓世人知道,朱雲程會在林家,是因為他護送周鯉來大宥城,沾了周鯉的光才能留下。」林松說著,起身一笑。

次日。

朱雲程早早離去,林松便和周鯉一起,又去了茶館二樓。

周鯉一如既往的沒問等誰。林松安靜吃茶,他也靜靜的吃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柘為秦徹打起簾子,秦徹進來笑道︰

「好你個林子松,我來這里吃了幾次茶,你就模準了我。居然請也不請,就讓人在外面等著我們來。」

林松早已站了起來,笑道︰「五殿下,林松失禮。」

「坐下吧。」秦徹走到空著的主位坐下,笑容依舊。蘇柘坐在他旁邊,也笑著向林松說道︰

「若是怪你,五殿下怎麼會進來?」

林松笑的慚愧,依舊拱手道︰「五殿下寬仁。」說完便拱手深深一拜。

秦徹笑看著林松,笑著說︰「子松不必多禮。」說畢又看向一旁安靜向他行禮的周鯉,又笑道︰

「這位是?」

「我在揚州城時,曾拜一名師。他是我恩師之子,周鯉。」

「周鯉。」秦徹又是一笑,看周鯉的眼神有些玩味。

周鯉立即起身拜見,才一拜,就听秦徹道︰

「不必拘禮,我也是偷溜出來玩。」一面說著,一面細細打量著周鯉。

周鯉人還年幼稚女敕,但腐儒的味道已經散了出來。

秦徹見慣了老學究,看到這樣的周鯉,笑道︰

「一看便是滿月復文章的好兒郎。」

「他讀書多,遇書必讀,也稱得上無書不讀、無書不曉。他來我家半月,那些藏書不知還剩幾本,是他沒看過的。」林松指著周鯉笑著說了起來。

秦徹我也,盯著周鯉又細細的看了一陣。笑問了幾句。

發現各書中的內容,周鯉皆對答如流,雖然的確寡言安靜。但才華已經在言語間顯露出來了。

秦徹不由得多看了周鯉幾眼,听周鯉所言。拱手賀道︰

「我先賀你高中,待你高中時,我自請你吃酒。」說著又向林松道︰

「有這樣的好人,你也不早些帶他來見我。」

「我不好,可惜沒有酒,我便自罰三杯茶吧。」林松便端起茶杯,用蓋子輕輕刮了刮,才將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才要飲第二杯,手就被蘇柘按住,只听蘇柘笑道︰

「你那里是自罰,你分明是上了好茶,借故多飲。」

秦徹也笑道︰「你想自罰,何必糟蹋這好茶。不如給我。」說著更是把茶壺拿走。

林松只得罷了。

把周鯉引薦給五皇子後,便開始笑言些趣事。對和賈妃、太上皇的事情決口不言。

反倒是秦徹幾次欲言又止,終是蘇柘笑著恭喜道︰

「听聞賈府省親之園建成,賈妃也即將省親。我先恭賀林兄。」

「明德兄,賀錯了。」林松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縷寒芒。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固然好,但這等榮耀,林家沾不起。

「我外祖母固然疼愛我姐弟二人,但到底是他家的榮耀,我們姐弟終究是外人。」

「你們兩家即將親上加親,那里是外人?」秦徹笑了起來。

林松也笑了,笑了兩聲就悲嘆一聲,悶聲道︰「親上加親?我姐姐自入冬以來,病一日重過一日,我們只盼著冬天快些過去。」

「當真病的這樣重?」秦徹听的心中一驚。

林松又嘆了口氣,道︰「她是先天弱,胎里帶來的病,從會吃飯便會吃藥。也不知今年是怎麼,格外重,她本就弱,如今更是……」林松說著,越發消沉,眼里也染上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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