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來到了碼頭,在岸邊靠著一艘龐大的游輪,這就是即將展開激烈比賽的舞台——遠航號。
米爾米斯率先從面包車上跳下,然後觀察起游輪。目測這條游輪有兩百至三百米左右,作為比賽場地綽綽有余。
戴著紙袋子的人也從面包車上下來,在原地做運動,活動坐僵的身體。
除他們倆以外的其他參賽選手,則像是被押運的犯人一樣,被工作人員用模型槍指著被迫上了船。
海邊如同嚎叫般的海風,加劇了這些參賽選手的恐懼,仿佛他們即將被賣到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登上游輪的梯子兩側有扶手,那些被蒙住眼楮的選手也不會不小心掉到海里。
在其他選手都陸續登船後,米爾米斯和紙袋人也也跟隨工作人員的引導來到了游輪的大廳。
大廳內十分熱鬧,嘈雜的人聲充斥其中,被摘下眼罩的選手們松了一口氣,欣慰地大笑著。
東邊的隊伍排得很長,工作人員正在登記每一位來參賽的選手信息。
在西邊處聚集了一些人,一位西裝革履的主持人在采訪「被綁架」的選手們。
主持人隨便找了一位看起來和善的選手詢問道:「我們這次比賽采用了全新的報名方式,請問你感覺怎麼樣?」
男子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道:「說實話挺可怕的,我不想再經歷一遍。我差點以為自己很快就要小命不保了。」
「有信心贏得這場比賽嗎?」
男子撓了撓頭,表情難堪地說道:「本來有的,現在不是特別確定了。」
「說起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帶選手進來?」
主持人聳聳肩,苦笑道:「這不是要提高收視率嘛,現在的觀眾就喜歡看點新奇的。」
日益平淡且重復的報名方式和比賽內容已經無法滿足觀眾們快速拔高的刺激點,許多媒體工作者都察覺了這一點,所以這次的活動內容算是他們的大膽嘗試。
工作人員將米爾米斯與紙袋人領到了選手休息室,因為這個報名時間實在是過于陰間,大部分選手需要在床上休息,等到精力充沛才能參加晚上的比賽。
米爾米斯與紙袋人被分配到了同一間屋內,房間不算特別寬闊,但也湊合夠用。紙袋人率先霸道地搶佔了靠外門的床鋪,米爾米斯沒有跟她爭搶,靜靜地坐到了另一張床鋪上。
紙袋人躺在床上,為了消遣時間開始玩手機游戲,復古風格的電子游戲音從他的手機中傳出,他似乎在玩某些老游戲。
紙袋人的手機上掛著一個可愛的雪團子掛墜,這是一個很受孩子們歡迎的吉祥物周邊。
可愛吉祥物與怪異紙袋人的組合十分不搭噶,讓本來質樸的畫面變得有些詭異。
米爾米斯好奇地湊到紙袋人旁邊,想看看他游玩的游戲內容。
但紙袋人似乎不願跟米爾米斯分享他的樂趣,執拗地翻了個身。
米爾米斯沒有馬上放棄,她伸長脖子,湊得更近,終于看到了屏幕上的畫面。
紙袋人在玩的游戲是俄羅斯方塊,而且還是懷舊像素版的,所以連音樂也是8bit風格。
而在注意到米爾米斯的小動作後,紙袋人一把拽起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了起來。
然而不出十秒,他就因為過于悶熱放棄了這個想法。
經過這麼一來二去的折騰,手機里傳來了「游戲結束」的聲音,听到這個聲音後,紙袋人的頭上仿佛冒出了一個紅色的憤怒標志。
紙袋人將手機丟到床上,然後猛地從床上跳下,直接站到了米爾米斯旁邊,接著一把拽住米爾米斯的領口,將她提起。
米爾米斯透過紙袋子的兩個空洞看到了紙袋人的眼楮,他的眼里冒出了憤怒的火焰,拳頭攥得咯 作響。
空氣在房間中靜默了許久,紙袋人最終還沒有抬起他的拳頭,只是默不作聲地松開了拽著米爾米斯領口的左手,然後躺回了床上。
這位臨時室友似乎並不友好,他的脾氣很火爆不過還是能努力克制住。
如果他剛剛真的揮下那一拳,米爾米斯將會判定他有攻擊意圖,然後將他的行為上報給這個比賽的主辦方。
入鄉隨俗,這一點對機器人也適用。
到了地球,到了人類的世界,遵循人類的法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自然沒有上報的必要,只是會給米爾米斯留下糟糕的印象罷了,而這也會作為人類的資料被保留下來。
當然從個例去評判一個種群是不合理的,得出結論往往需要更多資料。米爾米斯此次參賽不僅是為了獲取獎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收集人類在娛樂型比賽中各種數據。
尤其是一般人類的運動能力、作戰能力等。
畢竟想要在宇宙中獲得「黑暗行星」的稱號,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根據米爾米斯的推測,地球人怎麼也得有單手劈榴蓮的武力值才能對其他外星文明造成足夠的威懾。
只是根據米爾米斯平日的觀察,大部分人類似乎連爬五樓的力氣都沒有,跑個幾百米就會累得氣喘吁吁,然後變成一個軟趴趴的咸魚。
夏天離不開空調,冬天離不開暖氣,身體強度脆弱得不可思議。
是人類的偽裝還是因為科技進步導致的退化?
米爾米斯暫時還無法妄下定論,不過紙袋人的出現給了米爾米斯一種特別的感覺,她有預感,這個人類不簡單,在比賽中很可能成為一名強敵。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躺在床上的紙袋人忽然一個激靈,興奮地跑向門口。在他打開門後,外面站著的是一位笑容十分燦爛的精神小伙。
精神小伙友善地揮手打招呼:「你們好,我是——」
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精神小伙的話語就被紙袋人粗暴的關門聲止斷了,紙袋人怒氣沖沖地回到床上,十分不滿地盤坐著。
米爾米斯打開門,精神小伙並沒有離開,依舊保持著一副陽光開朗的表情,似乎並不介意紙袋人的粗魯行為。
精神小伙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比爾。」
比爾伸出右手,十分紳士地說道:「我是來邀請你們組隊的。」
「組隊?」
米爾米斯扭過頭,恰巧看到紙袋人搖了搖頭,他好像完全沒有組隊的意向。
比爾知道沒那麼容易說服其他人,于是繼續勸說:「雖然還不是很清楚這次比賽的規則,不過一般來說組隊會提高比賽的勝率。我們贏了以後可以平分獎金,這樣比單打獨斗結果分文不獲好很多吧?」
「我不想組隊。」
米爾米斯非常果斷地拒絕了比爾的邀請。
比爾有些詫異,他本以為米爾米斯應該會馬上答應。比爾以憎惡的眼神狠瞪了紙袋人一眼,仿佛他的失敗全是對方的錯一樣。
比爾苦口婆心地擺著雙手道:「你不要听他的,他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可見他對其他人的信任之低。」
只要讓米爾米斯對紙袋人產生反感的態度,那麼勸服她到這一邊的概率就會增加,比爾悄悄在心里打著這樣的算盤。
比爾又擺出一副凌然的模樣,高歌道:「我認為我們應該放棄對他人的不信任,真誠合作一次,才能獲得更好的利益。」
比爾將組隊的好處悉數告知兩人,但效果甚微,紙袋人從頭到尾就沒有認真听,而米爾米斯雖然看起來單純好騙,但實際的勸說難度似乎遠遠大于紙袋人。
「組隊意味著要成為同伴,但是如果比賽是淘汰制,最後只能剩下一人,那麼為了保證比賽能有結果,就需要對同伴出手。
我不想對同伴出手,所以我不會成為同伴。」
「比爾先生,請你找其他人組隊吧。」
比爾無奈地攤開手,一臉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好吧,希望你們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比爾很快離開他們的房間,前往下一個選手休息室開始了他的演說。
米爾米斯關上門,準備回到床鋪上時,紙袋下傳來溫婉的女性嗓音:「明智的決定。」
紙袋人毫無保留地稱贊了米爾米斯的決定,她現在覺得米爾米斯沒有看上去那麼傻了。
從聲音的稚女敕程度判斷,紙袋人的年齡預估在15-24歲左右。
「看他那樣就是會背叛同伴的人,不值得信任。」
紙袋人毫不留情地將她對比爾的厭惡吐露,她並不在乎米爾米斯會因為這句話對她有什麼芥蒂。
「你」
米爾米斯驚訝地捂住了嘴,今天發生的某些事情超乎她的想象。
看到米爾米斯的反應後,紙袋人冷笑一聲道:「我也不會和你組隊,我會獨自奪冠獲得全部獎金的。」
紙袋人對她的實力很有自信,甚至有些自大的傾向。
米爾米斯楞了很久,似乎一直沒有緩過神來,不知到底是紙袋人說的話對她造成了沖擊,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米爾米斯沉默地看著紙袋人,眼神中寫滿了不敢相信,她驚嘆道:「你原來是女性嗎?」
「哈?!」
紙袋人整個人僵在原地,哪怕看不透紙袋也仿佛能看到她那微妙的表情,尷尬的氣氛在房間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