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羅大陸那邊的魂師與平民之間的距離看似遙遠,實則在武魂殿的影響下,這兩個群體並沒有割裂開來。
可在這里,日月大陸的魂導師們已經和其它行業完全月兌離,魂導師的傲慢程度遠在魂師之上,在大街上從事各個行業的平民本能的會與身穿黑袍的魂導師保持一丈左右的距離。
而這只是肉眼能看到的距離,那看不見的距離名為階級,將佔據日月大陸人口數量,剛剛超過千分之一魂導師們劃分到了另一個世界。
權貴的世界。
來到日月大陸的第十二天,顧直開辦的求知工坊外排起了長龍,他們都是從事「賤業」的匠師,來這里是為了讓顧直解答他們的困惑。
從閹割山豬會讓肉質變得沒有羶味,到優化母豬配種,溫度與小雞的孵化率,再到果樹嫁接,如何釀造醬、醋。
久而久之,顧直的聲名開始遠播,這些處于社會底層的平民百姓,都知道半月城北門城郊的一處莊園附近,開辦了一家奇怪的工坊,有一位身份十分尊崇,卻樂于和匠師們打交道的智者。
圖個新鮮也好,單純的看熱鬧也罷,再或者真心懷揣著問題而來,總之,人們下意識忽略掉彼此身份上的差距,克服心中對魂導師群體的敬畏,問顧直如何保存食物,如何讓石麥、秫米這樣的食物變得可口。
關于吃,在藍星那可是五千年,幾百代人一起孜孜不倦追尋的道,只有好吃的才能稱之為菜,不好吃的叫藥,不能吃的叫做柴。
于是,顧直取了一個石磨將石麥磨成細面,在手把手叫他們發酵,等待兩天之後,人們吃上了松軟的白饅頭還有包子。
至于類似于玉米的秫米,顧直將一把秫米倒入鐵鍋內,然後再把鍋密封好,加熱之後就得到了爆米花。
名氣大了,自然有人會用陰暗的心思月復誹,他們認為顧直只是來炫耀上流人們的見識,畢竟把飯做的再好吃,也改變不了個人武力差距帶來的階層劃分。
昨天就有位陶匠發現自己的妻子不忠,和鄰居家的大柱通奸,他原本要來找顧直問如何把陶器燒的更美觀,走到半路卻意識到自己不夠莊重,至少得好好洗漱一番再去。
他剛踏進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氣沖腦門的他和與那大柱狠狠的打了一架,主場優勢的他抄起家里的鐮刀,對著那大柱來了一刀,把那就比他大了一點點的長物給割了下來。
造成的後果就是大柱失血過多而死,而這位名為呂堅強的陶匠村里的村長帶到了城里,交給了城主府下面的法令部。
按照當地的法律,平民之間殺人償命便是,不過大柱與人家妻子通奸,而且還在對方的房子里,那麼這就屬于防衛個人權利。
最終,呂堅強被判無罪,他回到家後看著自己那對十來歲的兒女,越看越覺得他們像大柱,接著就對著妻子一頓打罵,逼問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背叛的。
可妻子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的種,他們之間的糾紛傳到了有心人耳朵里,在那些人的推波助瀾下,把這件事在一夜之間鬧得沸沸揚揚,整哥半月城的酒肆茶樓都在談論。
翌日清晨,幾個看起來就是街 子的家伙就大肆宣傳,說是想問顧直有沒有辦法區分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他們要那種有證據的解決方式。
這不,整夜都睡不著的呂堅強就帶著自己的兒女找上了門,雙眼全是血絲的他看見顧直的一剎那,就重重的跪了下去。
「智者大人,求您給我一個答桉。」
自古以來,人們就用外貌,也就是五官來判定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這工坊院子內的匠師們偷模的打量了一眼,內心就有了答桉,但這種方式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做不到十分的準確。
正因如此,他才會來問。
顧直還沒說話,就听到人群後方傳來一陣嚷嚷聲。
「讓讓……都給我讓讓,我有要命的急事兒。」
一個快到三十歲的婦女從人群中擠到了顧直身前,她看了呂堅強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之色,然後跟著重重跪倒。
「智者大人,我們怎麼能讓您操心我們這點家事兒,孩子是誰的,我這個當媽的還不清楚嗎?」
她一手拉一個,將兒女攬在自己的懷中,氣沖沖的對著呂堅強說道:「當家的,大娃二娃叫了你十來年的爹了,你咋能這樣對他們!」
在斗羅大陸女子失去貞潔說嚴重也算是嚴重,在升斗小民的圈子里,這是戳 梁骨的壞事,但在權貴圈子里,這只是一夜的春情。
日月大陸這邊的生產力比斗羅大陸強了一大截,這里又是沿海的港口城市,誰不知道那些船員一出海就是一年半載,就算回來的時候,突然妻子大了個肚子,那也只能原諒她。
至少對方還照顧了自己的父母,沒有跟著野男人跑掉已經夠意思了。
有如此的民風,所以人們雖然鄙夷這個婦女,但看她一臉護犢心切,也沒有對她惡言相向。
只是,她的男人呂堅強一想到自己起早貪黑的做事,換來的卻是背叛,曾經的相敬如賓,原來真的只是相敬如賓。
冬冬冬……
他的額頭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固化土地面上,機械般的重復道:「求您給我一個答桉。」
男人最不能承受的莫過于綠色。
要是將綠帽子做成一件概率性寶具,那麼它絕對是破防屬性百分百的神器。
「這位嬸子,你先帶這兩個孩子回去。」
顧直很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抱著自己兒女的婦女感覺自己已經被看穿了心底,一種沒來由的慌亂籠罩住了她,讓她連忙起身帶著自己的兒女離開這里。
就像是逃難一般。
等她走後,顧直走到呂堅強身旁,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你愛你的兩個孩子嗎?」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種喧鬧。
「听見沒有,智者大人在暗示你孩子不是你的種。」
「不過,智者大人是怎麼判斷的呢?」
「我們這些沒見識的凡夫俗子只會看像不像,我們想听听智者大人是的方法。」
……
混入人群的街 子們連忙起哄,其實他們沒有多惱怒顧直的聲名,畢竟這可是和荊家人扯上關系的大人物,就想要點名聲而已,他們甚至可以配合。
只不過,顧直不該傳授那麼多知識方法給這些匠師,要知道他們這些街 子從事的都是坑蒙拐騙的勾當,在顧直的影響下,他們平時坑害的對象越來越聰明,甚至能掏出一些威力強大的武器。
比如一硫二硝三木炭制作出的黑火藥,就在前天,一個被他們騙得妻離子散的漁家漢子,帶著一身火藥把他們的一個據點給炸上了天。
整整二十幾個正在喝酒吃肉的兄弟變成了碎尸,那場面著實嚇壞了他們。
所以,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們決定扮演刁民,把這個本就不屬于他們階層的貴人氣走。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除了血緣之外還有朝夕相處產生的感情,別被一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
顧直將心力交瘁的呂堅強扶了起來,順便冷漠的掃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頓時讓他們的喧囂聲一滯,生出逃離這里的念頭,但事到如今,他們只能賭顧直是個爛好人。
一個能給窮人們提供知識,還不跟他們保持距離的智者,怎麼想都應該是善良的主。
他們賭對了,顧直確實沒有殺他們的想法,但在工坊頂樓觀望這一切的人可不會放過他們。
茶水室內,荊紫衣與自己的兩個小姐妹觀看著顧直的所作所為,她們理解顧直的行為很是高尚,但她們內心根深蒂固的階級理念束縛著她們的想法,哪怕是平民出身的羅凝也抗拒再和這些匠師接觸。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親屬關系。」
沉思良久的月舒接著說道:「給這一家人覺醒武魂就能判斷他們是不是父子關系,不過武魂是變異的現象,並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
荊紫衣當即搖了搖頭,道:「孩子的武魂可以來自于父母任意一方,也就是說那兩個孩子的武魂也可能都來自于母親,你這個辦法根本就沒有多少可操作性。」
通常,日月大陸的平民不會花費大價錢讓孩子覺醒武魂,因為現有的魂導師已經建立起了聯合工會,要知道任何一個行業建立行會制度,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益,壟斷知識和人才,打壓冒頭的新人,維護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就算覺醒出先天魂力,沒有達到先天五級魂力以上的孩子,根本不會被魂導師學院錄取,先天五級魂力以下的孩子,只能拜入魂導師的門下成為一名免費的勞動力——學徒,苦熬個十年八年或許能成為一名初級魂導師。
投入的成本遠大于收獲。
所以,平民階級的人們除非覺得自己的孩子特別不一般,比如顏值像基因突變了一樣的優秀,從現有的魂導師來看,但凡天賦高的魂導師就沒有長成歪瓜裂棗的家伙。
這一點是可以側面參考魂師天賦的要素。
「說的也是。」
月舒點了點頭,她越發好奇顧直會用什麼方法證明出親屬關系。
在她們這個小圈子內,羅凝屬于跑腿和傳話的那個,她笑著夸獎了月舒幾句,就跟著她們把目光投向顧直。
她突然想到荊寬的那句話,被荊紫衣看上的顧直,已經有了未婚妻,而且還有六位以上的紅顏知己,她故作不經意說道:「真是個奇怪又花心的家伙,我們听听他有什麼高見。」
只可惜場中的顧直開始授課了,她發起的話題再度無疾而終。
「血脈延續有種更加客觀的說法,叫做遺傳。」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前世學過的生物知識,萬分慶幸當時的自己對于生理知識十分感興趣,不過要想用很是通俗的方法講清楚遺傳現象可不簡單。
眾人稍稍咀嚼了一下「遺傳」這個詞,就覺得很是不簡單,頓時豎起耳朵開始听講。
「大家雖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但細看之下,高矮胖瘦、眼耳口鼻眉都有些許不同。之所以說孩子像父母,正是因為這些細微之處,這就是遺傳。
比如,兩個都是黑皮膚的人不會生出白皮膚的孩子,父母雙方都是單眼皮,那麼孩子就不會是雙眼皮,父母雙方是小眼楮,那麼孩子就不會是大眼楮,除此之外還有短睫毛、薄嘴唇、直鼻、矮寬鼻子。」
顧直所說的這些就是人身上常見的隱性性狀,他並不打算講解顯性性狀與隱性性狀之間的區分,因為這些知識對于日月大陸的人們而言,已經是超綱的內容。
就算如此,他的話還是給這些人打開了血脈延續的大門,讓他們直觀的認知到血緣關系的體現。
就像呂堅強和他的妻子都是單眼皮,但他們的女兒卻是雙眼皮,按照顧直的話,他們必然不可能有血緣關系。
「多謝您為我解惑,小人先走了。」
此刻,作為苦主的呂堅強心亂如麻,為了一個家兢兢業業十幾年,妻子不忠別罷了,連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顧直一把扣住要轉身離去的呂堅強,嚴肅道:「犯錯的人自然應該受到懲罰,那些沒有犯錯的人不該為犯錯的人支付代價,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錯,那兩個孩子也沒有錯。」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麼操蛋,成家的女人出了軌,貪圖一時之樂卻忘了自己的夫君和孩子,但這出軌造成的傷害卻是一家人來支付代價。
不然,怎麼會有人說:「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兒綠。」
顧直從來不認同這樣的話,因為他有翻臉的底氣,可生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甚至甘願為曾經所愛當接盤俠的家伙都大有人在。
苦大仇深的呂堅強用盡全力擠出一個笑容,看著周圍刻意回避他目光的人們,暗自有些慰藉、
在這個時候,任何的勸說與寬慰都是二次傷害,像顧直這樣的講道理,或者人們這樣的若無其事,才能讓苦主稍稍放平心態。
「小人會記住您的教誨。」
一切都還可以再開始!呂堅強這麼告訴自己,他會認真的處理家里的問題,爭取不造成過多的傷害。
眾人目送著他離去後,紛紛回頭向顧直投去崇拜的目光,他們根本不知道顧直到底有多強大,可他嘴里說出的知識與生活息息相關,而且講解的通俗易懂,絲毫不拿捏做作。
不過當務之急,是通過這遺傳知識確認一下自家的崽子是不是親生的。于是今日的講課時間到這里就截止,眾人當即告別,快步往家里趕去。
待眾人走後,顧直起身來到頂樓的茶水室內,負責跑腿的羅凝已經去傳達荊紫衣的命令,清除那些下九流的街 子。
從弟弟那里得知顧直是個花心浪子後,荊紫衣對于顧直的興趣倒是沒那麼大了,對他的態度不咸不澹,點頭打了個招呼後,就離開了茶水室,讓好姐妹月舒與顧直獨處。
月舒開門見山的說道:「顧先生可願加入日月學院,擔任副院長一職。」
不談顧直豐富到讓人驚嘆的生活知識,但憑做出飛行魂導器這一點,就足以讓日月學院那兩位九級魂導師感興趣和認可。
月氏一族,傳承武魂為銀月精靈,罕見的人形武魂之一,不但足夠強大,而且擁有這種的武魂的人相貌都極其出色。
眼前的月舒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這是一個拔尖兒的美人。
但顧直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听了她的話後,就一點兒興趣都沒了。真要論身份地位,現在的斗羅世界誰能讓他俯首帖耳,用一個魂導學院的副院長來招攬他,實在是讓他興致缺缺。
「我不會加入任何勢力,但可以接受合作。」
聞言,月舒神情不變,顯然對于顧直的拒絕早有預料。
她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顧先生覺得神存在嗎?」
「神在我這里更像是個形容詞。」
顧直自然知道對方在試探他,在這日月大陸的魂導師圈子內,足夠有分量的人物就知道,現在的女帝陛下就是神卷之人。
他想了想,有些嘲弄的說道:「當你站上高台,全憑喜好就決定成千上萬人的命運時,在那些人眼中你就是所謂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