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華夏寧海市。
作為一座沿海還有高經濟的城市,寧海在各個方面都執全國之牛耳,擁有著數一數二的體量和超然的地位。
金木研到達的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他不是沒見過世面,而是感嘆科技發展之迅猛,相比于九十年代,真的很難相信竟是在同一片土地上。
正值盛夏,熾熱的陽光烘烤著他的每一寸皮膚,雖然穿著與周圍的潮流格格不入,但不拘小節的他哪里計較這些,比起當初的落地垃圾堆,才會發現原來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好,寧海。」金木研輕嘆。
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老頭給的地址,這次沒有任務,他哪兒都不想去,只想安安靜靜的宅在屋子里當條咸魚。
手中是一張黑色的銀行卡,磨砂材質握著清爽不粘手,這也是老頭給的,據他所言是世界銀行限量的百夫長卡片,能買下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少年,你也不想在華夏寸步難行吧。」老頭的原話就是如此,專業的讓金木研懷疑他是不是在島國進修過。
但後面緊接著還有一句︰「密碼我會在合適的時間告訴你的」。
真是蛋疼,給卡不說密碼,那給了干嘛?當飛鏢玩嗎?真是想想就來氣。
「小伙子。」司機突然打開了話匣子,「第一次來寧海吧?」
金木研一愣,被看破了嗎?好敏銳的觀察力,剛來就遇到如此強敵!
「你怎麼知道?」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因為沒有哪個寧海人會像你這麼穿,我爸穿的都比你潮。」司機在笑,看樣子有四十多歲了。
「……」金木研(你禮貌嗎?)
「手表不錯,看樣子就是好貨。」司機透過前後視鏡將後排乘客看的一清二楚。
金木研低頭看著左手手腕,那是一塊基于百達斐麗,經過裝備部特殊改造的男士腕表,外形低調不張揚,就和他一樣。
但實則是調查局用來的監測他的儀器,真當是度假麼,犯人就要有犯人的覺悟。
回想上次任務,他還想著要休個假,現在好了,一語成讖被流放了。
「假貨而已。」金木研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手指向車窗外,那掛在摩天大樓最顯眼位置的巨型海報,目測自己還沒海報上之人的鼻孔大。
「那是誰?」他疑惑的問道。
從踏入寧海的第一步開始,他就注意到了,不管是公交車站,出租車的廣告,甚至路人雪糕的包裝上,印著的都是同一人。
一個擺著性感姿勢,笑容甜美的,美女!
「這你都不知道!」司機驚呼,「就算你是外地來的,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呀!」
還是透過前排後視鏡,他看金木研的眼神像是在看哥斯拉。
「鄉下來的吧,但凡上過網都不可能不知道她!」司機肯定並且再次重復,悲憤的模樣像是誰侮辱了他的親爹。
「呃,願聞其詳。」金木研撓頭。
「那可是楊雪穎!」司機咬字很重,「當下最火最有流量的女明星,紅透半邊天的三棲天後。」
他說話時眉飛色舞,要不是安全帶束縛著,估計能從天窗跳出去。
「我跟你說,她那叫一個漂亮啊,而且人又好……」
「嗯嗯你說的太好了。」金木研強行打斷,不然那張碎嘴應該能說到天黑。
他去過太多的時代,在埃及見過還處于蒙昧的人們對石頭跪拜,在明朝見過天下學子們對文官的無限尊崇。
好棒的信仰,可金木研沒有信仰,有時候還甚至大不理解。
他一聲慘笑,沒來由的。
這介于猥瑣和淒慘之間的聲音把司機嚇得一激靈,不知道的還以為痔瘡犯了,「小伙子,你……」
突然,一陣急剎,巨大的慣性使重達幾噸的車輛後輪都要離地了。
「踏馬的,會不會開車!」司機破口大罵,他剎車都快踩到油箱里了。
車輛有驚無險的停下,而後排的金木研從始至終紋絲不動。
「怎麼了?」他問道。
「前面堵車了!」司機指著前方看不頭的紅色車尾燈。
「怎麼會堵車?現在應該不是高峰期啊。」金木研把頭探向窗外。
「大城市經常這樣。」司機暴躁的錘著方向盤。
耳朵里隱隱約約傳來嘈雜的議論聲,音色之多像是有人群聚集,看樣子前方堵車的源頭發生了什麼不簡單的事。
聲音的內容讓金木研心頭一動,付完車費後瀟灑的關上了車門。
他戴上了熟悉的墨鏡,雖然經裝備部改良過的美瞳逼真到讓他自己都以為長出了眼珠子,但小心使得萬年船。
穿過了由各種各樣的車輛排成的長龍,金木研走到了一個寬大的十字路口,這里原本應該是川流不息的車流。
看著面前高高拉起的紅色警戒線,還有聚集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人群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氣墊,很顯然,這便是堵車的源頭了。
金木研隨著人群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見萬丈高樓之上,有一個若有若無的人形黑點。
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是一個女孩,雙手抱胸站在頂樓的邊緣,流著眼淚在高空中瑟瑟發抖,仿佛隨時都要掉下來。
跳樓?金木研狐疑,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跳樓?這樣的高度,即使有氣墊床做緩沖,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怎麼還不跳啊,我都等著急了。」
耳朵里傳來的聲音讓他心頭一顫,明明是盛夏,心卻結上了一層霜。
「就是啊,現在的小年輕裝裝樣子,她敢跳嗎?我看還是作業布置的太少了!」
另一人嗤之以鼻。
金木研的心又是一沉,因為不只是剛剛,同樣類型的聲音此起彼伏,好像每一個人都在盼望著樓頂女孩的死。
「跳啊,等的曬死了!」
「怎麼還不跳?我手機都快沒電了,到時候怎麼拍?我還要搶頭條呢。」一個女聲在抱怨。
「裝模作樣的,追明星的就是腦子有問題,還不快滾下來!」有人笑著臉把雙手貼在嘴邊做成喇叭狀。
警察和消防員在維持秩序,他們在大聲呵斥這種行為,現在樓頂女孩的情緒很不穩定,這樣的言語無異于變相殺人!
可沒有作用,他們站在陽光下,沒有人比他們更懂,肆無忌憚的揮舞著無形的刀。
金木研抬頭死死的看著,雖然憤怒但他改變不了別人的思想。
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救下那個女孩,可在出發之前,萊昂就再三告誡過他,不要展現出力量,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他不能當眾暴露,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生!
金木研看向了大樓的一層大門,現在想想,有好長時間沒有走過樓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