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米高空,飛機內。
經過簡單的休整後,村田昭等人一掃之前心中的陰霾,而飛機顛簸也再沒有發生過。
隨著離華夏和櫻花兩國的領空邊境線越來越近,他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這樣毫無預兆的強闖,華夏絕不可能坐視不理,而之前花重金得到的情報中,那個神秘的軍部已經安排好人手就等著他們呢。
現在只希望上頭能靠譜點吧,提前跟對方交涉好,不然後果這個世界都可能承擔不起。
「阪田,還有多久出國?」村田昭拿起飛機中的呼叫器,沉沉的詢問機長。
「按照目前的速度,還需要一個小時。」
村田昭一愣,已經飛了這麼久了,還沒出國境線,懷疑歸懷疑,他還是回了一句「好的」。
長久的飛行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稍顯疲態,村田昭看向了舷窗外,灰蒙蒙的,能見度很低,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要下雨了嗎?
就在這時,飛機中的定點鬧鐘響起,下午茶時間到了。
時間過的這麼快?村田昭有點懷疑人生。
作為高逼格的頂級社團,下午茶對于大佬們是必不可少的,慢慢的已經變化為手冢社團的一種傳統。
「啊,又到了美好的下午茶時間。」
「八嘎,剛剛被你屁燻的我都沒胃口。」
「誰讓你臉對著我。」
其余人也陸陸續續的從內室機艙走出,有人猛吸鼻子食指大動,有人捂著口鼻滿臉嫌棄。
「好了,空間有限,大家將就一下。」村田昭說道。
幾人整齊的坐好,吃飯要有儀式,擺盤必須精致。
今天的下午茶是煙燻三文魚,黑海魚子醬,法式鵝肝還有松露和女乃酪。
樣樣價值不菲。
以手冢社團每年的收入,他們還不需要用這些東西來彰顯身價,簡單隨意的像是在嗑瓜子。
「你們有沒有覺得時間過的很快?」村田昭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大哥你就是太緊張了。」二把手隨意的回道。
「我天!你們看外面的天氣!」有人驚叫。
他們紛紛轉過頭,看到的只有令人心悸的黑色雲層,深藍的球狀閃電瘋狂的劃破高空,隨之而來的是轟隆隆的雷聲,仿佛猛獸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
「什麼情況?半小時前還是正常天氣啊!」二把手失聲喊道,差點掀翻了台子。
「下降!下降!不然來不及了!」
如此恐怖惡劣的天氣,飛機只能下降甚至迫降,繼續保持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
「這不可能。」村田昭還算鎮定,但也在崩潰的邊緣。
出發前他已經再三確認過天氣,就算他判斷失誤,也不可能就這麼悲催的,遭遇這百年不遇的雷暴天氣啊!
就在飛機內部亂成一鍋粥之際,一個稚女敕既悠閑的聲音緩緩說道︰
「各位稍安勿躁,今天你們的確活不了,但也不是死在這鬼天氣上。」
小男孩的聲音不大,卻仿佛有魔力一般,清清楚楚的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
幾人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在他們還未開動的桌子前,不知何時已經坐著一個精致的小男孩。
他穿著嚴絲合縫的西裝配立領襯衫,上衣兜里塞著蕾絲邊的手帕,大背頭梳的一絲不苟,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女乃白的臉上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整個人從容不迫,優雅至極。
有一瞬間,村田昭幾人覺得他本就是坐在這里吃飯的客人,他們才顯得不搭。
「金槍魚腩煎的不錯,可要是讓我做,我會用松茸來調味而不是松露,這玩意的味道跟石楠花有的一拼。」
「讓我看看這塊羊排,哦上帝,我最討厭五分熟的東西了,你們吃起來沒有臊味嗎?」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們就喜歡吃生的。」
「失聯了這麼久,哥哥應該想我了吧。」
……
小男孩邊吃邊點評,如同老舊派的紳士,儒雅隨和,很有親和力。
可村田昭幾人卻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開什麼國際玩笑?這是萬米高空,他媽的萬米啊!
密封的機艙連一根頭發絲都伸不進來,這家伙是從哪出現的?!
「真是的,我有這麼嚇人嗎?」小男孩略帶不滿的站起身,「可惜就是少了紅酒,波爾多五大酒莊里我最不喜歡瑪高酒莊,我已經聞到你們身上那股青澀的味兒了,品味有待提高啊。」
村田昭他們一愣,害怕的同時腦子也快轉不過來了,這家伙是來吃飯的?
「敢問,閣閣閣下,你是何人?」村田昭鼓起勇氣問道。
「找哥哥的弟弟罷了。」小男孩拿起天鵝絨的餐巾擦了擦嘴,隨即看向了窗外,「真是個好天氣,興奮的讓人想哭。」?
小男孩轉過頭,將那雙漆黑的眸子一覽無余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轟」!
頓時,村田昭幾人的腦海中紛紛炸開,他們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幅畫面,在高聳入雲的神山之上,在十二鋼鐵王座之上,坐著眾神的尸骸。
「鬼啊!」二把手尖叫一聲,嚇得冷汗淋灕,整個人直直的向後倒去。
小男孩發出低笑,外面的天氣更恐怖了。
飛機瞬間發動報警,紅色的光映在小男孩的眼楮里,沒有反光,沒有倒影,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了一切。
駕駛室內。
「塔台!塔台!這里是JL001,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機長滿頭大汗,飛機中的所有儀表已經全部失靈,而他們的巡航高度,正以每秒幾十米的速度瘋狂下降!
數分鐘後,飛機將墜入太平洋,他們碎肉唯一的下場就是喂魚。
機艙內吹不進一點點的風,可小男孩精致的背頭卻是胡亂的飄蕩著,他雙手握拳,釋放出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氣場。
除他之外,飛機已經沒有站的人了,其實這麼說倒也不嚴謹了些,因為小男孩可不是人!
憑借著超強的意志和對夢中身影的留戀,村田昭硬生生的挺著最後一口氣,他模著胸口的位置,這個動作並不是在祈求上帝,而是那兒縫著楊雪穎的照片。
不能見過你,是我人生中最遺憾的事情。
村田昭閉上了眼楮,坦然赴死,他蜷縮著身體,那樣好像抱住了她。
彌留之際,只有小男孩咆哮般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阿爾忒彌斯,我知道是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