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做好了心理準備,才推門走進房子。
短短幾分鐘,他就將二樓房間貼著的名字都猜了個遍,想了好幾種跟不同人的相處表現。
並且已經做好了將新出現的成員的臉給記下來的準備。
他沿著樓梯走到琴房。
門半掩著,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能推開。
安室透卻沒有這麼做。
他只是站在門口,等到一曲終了,才敲了敲門。
「有客人來了嗎?需要招待嗎?」他聲音甚至帶著笑意。
門被從里面打開了。
「透哥,歡迎回來——」白發的少年站在門口,打開門後直接給了安室透一個擁抱,姿態熱情的讓人招架不住。
安室透身體僵硬了片刻,緩緩放松下來。
「我在下面听到鋼琴和小提琴合奏,還以為有客人呢。」他仿佛隨意的說道。
「是大福在彈鋼琴啦。」少年抱著他的腰,抬頭注視著他說道。
安室透看向了鋼琴。
穿著黑色大衣的白熊摘下了帽子,沉穩而禮貌的行了個月兌帽禮。
看起來居然還有種老派貴族或者專業演奏家的優雅。
安室透陷入了沉默。
覺得一只機械玩偶熊優雅的自己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艾維克利爾居然還給這只熊設置了鋼琴技能嗎?
這得需要多麼復雜的芯片才能支撐這些技能?
換句話說……
艾維克利爾的發明水平,有多麼先進呢?
起碼超過當前時代二十年的水平。
「是這樣啊。」金發的男人不動聲色的露出微笑。
「給,你要的喜久福,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就都買了一份。」他將裝有喜久福的紙袋遞給少年,語氣滿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愛。
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謝謝透哥!」艾托笑容燦爛的接過袋子,迫不及待的低頭看去。
「毛豆女乃油,抹茶,草莓……」
「毛豆女乃油?」他語氣疑惑的歪了歪頭。
這兩個居然也能搭配在一起嗎?
「據說是賣的很火的限定口味呢。」安室透笑著解釋。
「這樣啊,那應該很好吃吧。」艾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一個就往嘴里塞。
「味道怎麼樣?」安室透問。
「超好吃!」白發的少年嘴里塞著喜久福,兩邊鼓鼓的,卻還是露出了笑容,彎著眼眸回答。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會不喜歡呢。」安室透松了口氣的模樣。
「說起來,艾托你的小提琴水平好像很不錯啊,練了很久吧。」他試探的詢問。
是從小就學的,還是……
「大概學了差不多三年多吧,也沒有很久……」艾托想了想說道。
畢竟待在日本實驗室這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學了。
「才三年嗎?我還以為你這樣的水平,至少要練十年呢。」安室透仿佛在夸獎少年的天賦一般。
「在我的記憶里是學了三年多啦,我也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學過……」艾托一邊吃著喜久福一邊解釋道。
原本使用這具身體的人學過嗎?他不知道。
不過這具身體現在是他的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身體修復好的呢。
「這樣啊。」安室透微笑著說道。
艾維克利爾的記憶,莫非也有問題嗎?
他說在他的記憶里是學了三年,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學過……
意思莫非是……他沒有之前的記憶嗎?
如果失憶的話,具體是失去了多久以前的記憶呢?
如果讓對方恢復記憶的話,是不是能更好的利用呢?
「透哥要嘗嘗嗎?我喂你吧?」少年突然充滿期待的看著安室透。
安室透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了躍躍欲試。
仿佛對親手喂他吃東西這件事很感興趣一樣。
「……不用了,我不太喜歡吃甜食呢。」他笑著擺了擺手。
「這樣啊……那透哥你喜歡吃什麼呢?」少年失落了一瞬間,又很快恢復了精神。
無論透哥想吃什麼,他都可以做的。
「我對食物沒什麼偏好呢,能吃就行了,畢竟……」金發的男人說著說著突然眼神沉了下去。
「你明白的吧,組織的成員都不在乎這些,只要不會餓死就夠了。」帶著濃郁的黑暗氣場道。
「但是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偏愛來著,志保姐喜歡花生黃油藍莓果醬三明治,明美姐喜歡味增湯,伏特加叔叔喜歡烤肉,papa只吃三分熟的牛排……」艾托掰著手指列舉了一下其他人的喜好。
「啊!還有我自己!喜歡吃甜品!」他突然想起來了似的補充道。
「透哥你完全沒有一點偏好嗎?」他看著安室透,語氣疑惑。
「你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喜好的?」安室透听著對方列舉的一堆所謂的偏好,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艾維克利爾會記得這麼詳細?
「這不是家人應該做的嗎?」少年反而對他的問題感到了疑惑一般反問道。
記住家人喜歡的東西,和討厭的東西,以及聊天時喜歡聊的話題……
不都是應該做的嗎?
只有這樣,才能和家人的感情越來越好啊。
好到他們死後願意變成紙人留下來。
嗯,大家死後自己也會對大家很好的。
「是嗎。」安室透意味不明的呢喃。
「那就當我喜歡熱狗好了。」微笑著說道。
「我記住了!」艾托認真的點點頭。
透哥喜歡吃熱狗。
「對了,關于透哥你說的交朋友這件事,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艾托突然說道。
「幫助?」安室透語氣疑惑。
艾維克利爾……莫非沒和同齡人相處過嗎?
「只要你拿出對待家人的態度對待他們,你就會擁有很多的朋友的。」安室透這麼說道。
艾維克利爾對所謂家人的認真態度,用到交朋友上,絕對會成為人氣王的。
「但是他們不是家人啊。」白發的少年歪了歪頭。
「家人是家人,朋友是朋友,陌生人是陌生人。」
「不能用對家人的態度對朋友,也不能用對朋友的態度對待家人。」
不過好像正常人的確應該有朋友的。
朋友死後,也會願意永遠留在他身邊嗎?
「朋友會永遠陪著我嗎?透哥你有朋友嗎?」白發的少年語氣是真切的疑惑。
「沒有人能永遠陪著一個人。」金發的男人聲音低沉。
「我沒有朋友,你也只需要表現的像是和他們成為了朋友,這就夠了。」他這麼說道,語氣冷漠。
艾托墨鏡下的眼楮眨了眨。
沒有人能永遠的陪著一個人嗎?才不是呢。
只要對方無法離開就好了。
就像當初被打斷雙腿的他也無法離開那個房間一樣。
只不過後來他腿好了,所以就離開了。
而自己的家人……
只要他們願意的話。
死後的靈魂歸屬自己,使用的身體也是自己提供的,沒有自己就完全無法行動,甚至可以說不存在,這樣一來,他們就再也不會離開了。
從身體到靈魂,完完全全只屬于艾托一個人。
「我知道了。」白發的少年笑容乖巧溫柔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