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站在黑色的車子外,點了根煙。
艾維克利爾這個小鬼剛剛說什麼?
如何在親手殺死宮野明美之後,讓那個女人不怨恨他?
「之前被我殺掉的那些人都很怨恨我,所以沒辦法變成家人,我不想明美姐也這樣。」少年的聲音充滿了真情實感。
怨恨他的話,就不會同意留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親手殺了家人,也不希望所謂的家人怨恨你,希望他們依然把你當成最親密的家人?」琴酒的聲音上挑帶著些許荒誕的笑意。
「嗯!就是這樣!不愧是papa!」少年的聲音充滿了理直氣壯。
「可以,反正是那個女人自己尋死不是嗎?你只要到時候一邊哭著,一邊殺了她,當然,不需要一擊殺死,你懂嗎?艾維。」琴酒聲音緩緩帶上了笑意。
「只需要讓她瀕死,卻還保有意識,能夠清楚的看見你因為殺了她而痛苦的表情,也能清楚的听見你的哭聲,你不是殺她的凶手,而是被她利用的工具。」他語氣低沉,慢條斯理的講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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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對你產生愧疚的,畢竟你做的一切,都是她一手主導的,是因為她想尋死,所以才會讓你迫不得已殺了她。」最後,男人這麼說道,話語里流露出看好戲的期待和戲謔。
「只要你的表演足夠真實,就能夠做到。」他誘哄著說道。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艾托認真點頭,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過痛苦的表情和迫不得已應該怎麼表現出來呢?」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去看電影。」琴酒冷漠無情的說道。
難道還要他親自教怎麼表演嗎?他自己都不知道痛苦和迫不得已該怎麼表現。
琴酒從來沒露出過這兩種情緒,對他而已是無用的情緒。
不過在處理組織的老鼠時倒是親眼見過不少。
想到這里,琴酒又開口說道︰「如果不懂的話,就想想那些臥底的表現吧,被殺時,被折磨時,以及不得不做任務殺人時,他們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不過我更建議你去看電影,電影里的演員更擅長表演,能讓觀眾一眼看出來的表情,組織里的臥底可不會那麼簡單就暴露情緒。」老父親十分可靠的給孩子提供了許多有用的建議。
「演員……我知道了。」艾托認真的點頭。
「掛了。」琴酒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隨後吸了口煙,緩緩的吐出白霧。
「自私的小瘋子。」他勾起嘴角說道。
即使殺了對方也希望對方依舊把他當成家人。
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對方,卻不願意背負怨恨。
該有多麼自私又瘋狂的家伙才會有這種想法啊。
明明殺人的時候,就要做好被仇視的準備了。
「不愧是papa,好多有用的建議,什麼都懂呢!」艾托放下手機,對著一旁的大型玩偶熊說道。
大福沉穩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曲奇餅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那我們一起看電影吧!」艾托這麼說著,打開了客廳的電視。
于是等安室透回來,就看到白發的少年抱著玩偶熊,正在看電視劇?還是電影。
一邊看,一邊眼神痛苦,面無表情的流淚,玩偶熊正在給對方遞紙。
巧的是電影里的角色,也眼神痛苦,表情復雜。
「我愛你,但我要殺了你。」電影里的角色說出了這句台詞。
安室透恍然大悟,原來是親手殺了愛人啊。
但是為什麼艾維克利爾會哭成這樣?只是電影而已。
「艾維。」金發的男人站在沙發的旁邊,呼喚著少年。
正在調整表情和眼淚落下頻率的少年轉頭看向對方。
「歡迎回來。」白發藍眼的少年露出笑容,聲音同時帶著哭腔與驚喜。
有些詭異。
安室透打量著對方。
「你在哭什麼?」金發的男人問道。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需要親手殺死大家以及透哥的話,應該也會是這樣的感覺吧。」白發的少年擦了擦眼淚,微笑著聲音輕柔道。
安室透卻豎起了汗毛,只覺得毛骨悚然。
艾維克利爾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說?
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你想親手殺死我們?」金發的男人聲音驟然冷漠下來。
「不是這樣的,只是猜測了一下這樣的情況而已……」白發的少年有些慌亂的搖頭,仿佛被冷漠的語氣嚇到了一般。
「你猜測的情況不會發生,而且,你覺得你能殺死我們嗎?」波本挑釁而傲慢的說道。
白發的少年站起來,朝著他走來,蒼藍色的眼楮注視著他。
「對不起,別不高興了,是我說錯了,透哥一定很強的。」他擁抱著波本,乖巧溫順的道歉。
「是什麼讓你想象出了這樣的情況?」波本只是這麼說道。
「是電影,在男主角不得不殺死最愛的人,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透哥。」白發的少年這麼說道。
當然,除了透哥之外,還有其他家人們。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最愛的人?」波本語氣微妙問。
「嗯!」白發的少年用力點頭。
「那琴酒呢?說謊可不是好事,艾維。」金發的男人笑出了聲。
「沒有papa。」艾托搖了搖頭。
他沒有想過會親手殺了對方,他也不會親手殺了對方。
papa和其他家人是不一樣的。
「沒有他的原因,是因為他比我們更重要嗎?重要到你連在想象中都不會想到殺了對方。」波本腦子里想法一堆,最終這麼問道。
「是的,不愧是透哥,被猜中了。」白發的少年笑容燦爛。
安室透看著卻一點也不開心。
艾維克利爾總是毫不遮掩的表現出琴酒對他的重要性。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讓人厭惡了。
琴酒是他想要馴服艾維克利爾為自己所用路上的一塊擋路石。
還是那種目前無法踢開的擋路石。
「稍微有點嫉妒啊,父親那麼重要,哥哥完全比不上嗎?」金發的男人聲音溫柔。
「哥哥也很重要,只是papa是不一樣的……」少年看起來有些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原諒你了,晚上睡前要听故事嗎?」金發的男人伸手按在少年頭上用力揉了揉,惡劣的笑了笑,然後繼續溫柔的問。
「要!」艾托眼楮亮晶晶道。
感情進度已經到了透哥願意主動給他講睡前故事的程度嗎?
可是明明……
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所謂的愛。
臥底家人總是這樣呢,表現的十分愛他,內心卻依然藏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