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下地獄的。」艾托捧著一把煙花棒，認真的開口。
「大家只會留在我身邊。」少年笑容燦爛，眼神真摯。
所以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大家都沒辦法去了。
只要留在他身邊就好了。
「差點忘了，我們把靈魂都賣給你了……」波本突然笑了起來。
「你是專門為了靈魂和人類做交易的惡魔嗎？艾維。」他意味不明的開著玩笑。
「的確有人說過我是惡魔……」艾托若有所思的點頭。
是他的第一個臥底家人搭檔。
也是艾托第一個審訊的對象。
他將網上查到的關于審訊的手段用在了對方身上。
手段還沒用完，對方就死了。
臨死前表情凶狠的說「你會下地獄的，惡魔崽子，滾回地獄去。」
然而在死後變成靈魂之後，艾托邀請對方成為家人的時候，卻又對著艾托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對方的情緒太復雜了，艾托無法理解。
不過他覺得惡魔崽子的稱呼不對。
畢竟papa是天使，他是papa的孩子，所以應該是天使崽子才對。
想到這里，艾托開口詢問了波本和蘇格蘭。
听到這件事的波本和蘇格蘭一時啞口無言。
也對艾維克利爾口中的天使和天使崽子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微妙。
所以艾維克利爾在意的不是被罵，而是物種搞錯了嗎？
可是……
艾維克利爾居然說組織的琴酒是天使……還說自己應該是天使崽子……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吐槽。
雖然和琴酒不熟，但是光憑對方是組織的成員這一點，對方就不可能是天使。
哪怕是他們世界身為警察的黑澤陣也沒辦法用天使去形容吧。
「你的認知能力是不是……」波本欲言又止。
蘇格蘭瞟了他一眼。
「是不是有些太好了。」波本立馬改口道。
對了，沒猜錯的話，艾維克利爾的確有點問題，現在看來，應該是認知上的問題？又或許是其他的精神上的問題。
白發藍眼的少年看著他們兩個眨了眨眼楮，並沒有說話。
因為行動而特意摘下的墨鏡到現在也沒戴回去。
「咳……去邊上玩吧。」波本看著少年手中的那捧煙花棒已經燃燒完之後又塞了一把過去。
成年人敷衍小孩子的手段之一，用東西轉移小孩子的注意力。
看著少年捧著煙花棒走到一邊，一根根點燃，面容在閃爍的煙花映照下忽明忽暗的模樣，波本模了模便利店袋子里的另一樣東西。
「你還買了什麼？和他有關？」蘇格蘭輕易的看出了波本動作的意思，詢問道。
「我準備在艾維克利爾身上留下點東西。」波本也沒否認，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向降谷零宣誓主權？」蘇格蘭詢問著，眼神卻十分篤定。
畢竟好友的控制欲和獨佔欲……蘇格蘭還是很了解的。
波本小時候喂過一只流浪狗快一個月，有一天卻看見了另一個人在喂那只狗，于是那個人死了，而波本從此再也沒喂過流浪的動物。
在蘇格蘭看來，波本對艾維克利爾的態度和對當初那只流浪狗沒什麼區別，只不過艾維克利爾和流浪狗不同的是……
流浪狗是被憐憫的，被投喂的，只有在路人愛心時才會獲得一些幫助，永遠是被動的。
艾維克利爾卻不是被動的，被動的是他們才對。
波本當初能夠圈養流浪狗，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而如今的艾維克利爾明明無法被圈養，波本卻產生了宣示主權的念頭。
「降谷零想把艾維克利爾馴養成警犬……」波本只是低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掌控欲極強，獨佔欲極強，也知道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並不僅僅是因為掌控欲與獨佔欲。
還因為……挑戰性與好勝心。
降谷零想做卻沒辦法做到的事情，他都很感興趣。
除了保護國家保護人民群眾之類的事情。
這些事情波本只覺得無聊，還有點惡心。
蘇格蘭看著好友隱藏在陰影中的面容，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們搭檔了許久，眼神交匯間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那麼，你想留下什麼印記呢？」蘇格蘭問道。
「……艾維，過來。」波本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朝著少年揮了揮手。
「來了。」艾托扔下燃燒完的煙花棒跑了過去。
「或許，你不介意涂指甲油？」波本尾音上揚的問。
「指甲油？」艾托歪了歪頭，舉起雙手看了看指甲。
澹粉色，瑩潤的指甲。
看起來氣色極好，身體十分健康的模樣。
「你介意嗎？」波本又問了一句。
「不介意。」艾托搖了搖頭。
波本哥哥只是想替他涂指甲油而已，為什麼要介意呢？
志保姐就很喜歡紅色的指甲油。
這並不是不好的東西。
「坐下。」波本滿意的拍了拍身邊的台階，示意少年坐下。
白發的少年听話的坐下。
「手伸出來。」波本繼續道。
少年溫順的伸出雙手。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像是毫無自己意識的機械人偶，又或者……已經被馴養成功的家犬。
「左手我來，右手你來？」波本看了眼身邊的好友。
他對給人涂指甲油沒什麼興趣，但是對于讓降谷零看到指甲油很感興趣。
畢竟某人的項圈都還沒送出去，他卻已經打上了印記。
他認為這是有趣的事情，于是決定跟好友分享這件快樂的事情。
如果來尹也在的話，他也會帶上對方一起。
那樣就是屬于他們三個人的印記，只可惜……
「好。」蘇格蘭點頭表示自己負責另一只手。
「來尹運氣真差。」波本一邊給少年涂著指甲油，一邊像是在嘲諷又像為來尹感到可惜一般道。
「的確不太好。」蘇格蘭贊同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敷衍。
二人的手都十分的穩，哪怕是第一次涂指甲油，也涂的相當完美。
「好了，你看。」波本示意少年看完成品。
艾托看著自己原本的指甲顏色被一層黑色的指甲油均勻覆蓋。
十指的指甲都變成了黑色。
他動了動指甲，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好厲害，居然連指甲油都涂的這麼好……」他語氣滿是贊嘆道。
「你果然很適合黑色。」波本只是看著自己的作品，眼神帶著點滿意。
「白天的時候讓降谷零看看吧？問問他，是不是很好看。」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艾托乖巧的點頭表示。
「真是听話啊……」波本拍了拍少年柔軟的白發。
像狗一樣呢，艾維克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