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意識,正在慢慢下沉。
像是跌落虛空之中。
突然,這種下沉停了下來,周圍也充斥著金色的光。
在這種金光的加持下,顧淵的意識也得到了蘊養,旋即,金色的門出現在面前。
伸出手,輕輕推開,門後還是那個被金光所籠罩的平台,只是這一次,可見範圍似乎又稍稍大了一些,並且多了一個光團,紅色的光,里面像是包裹著一團火苗,還在輕輕跳動著。
當顧淵伸出手輕輕點破的時候,一道火焰瞬間遁入顧淵體內。
「紅……紅雀……」
他感受著遁入體內的火焰,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便想到了那一襲紅裙。
就在「消化」體內澎湃的熱浪時,一股力量又將他推了出來,視線中彌漫著黑霧。
回歸現實。
可他的身體,卻仿佛不受控制,望著面前的「方宇」,還有那猙獰的虛影,體內的血液又一次沸騰,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也瞬間爆發。
該死的臭蟲……
不過只是一只螻蟻……
憑什麼敢傷害自己呢?
這些該死的小偷,只是從自己這里,拿走了一丁點,微乎其微的東西,便不再將自己放在眼里了嗎?
「你驚擾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卻又覺得順理成章。
是的……
這種賤如螻蟻一般的東西。
怎麼敢吵醒自己呢?
卑賤的生命啊!他們不過只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海洋中的一滴水。
多偷走一些自己東西的螻蟻,還妄圖突破那可笑的屏障,想沖破身上的枷鎖……
不過是趁著自己休息的時候,稍微吃胖了點,就想取代自己?
哈哈哈哈哈!
可笑至極啊……
他的臉上,露出了冷森森的笑容。
一道金色的觸手落下,砸碎了那道虛影,一聲崩潰的慘叫,在耳畔炸響,虛影越來越小,又開始重新凝結。
顧淵看著自己的觸手,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快。
「才收回了這麼點嗎?太弱小了……」
然後,抬起手,掌心中綻放著一道紅色的火焰,繼續灼燒著那道虛影。
虛影映在牆上,在扭曲,在嘶吼,在哭訴。
「是你……是你……」
可接著,哭訴又變成崩潰前的咆哮。
「哈哈哈!笑死了……你還是來了,你要討回屬于你的一切……哈哈哈!」
「聒噪……」顧淵面色冷漠,讓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一縷黑色的煙霧,被金光徹底吞噬。
「是你,是你……」黑霧被吞噬前,還在歇斯底里咆哮著,「你來討債了……」
顧淵沒有說話,只是覺得很累很累。
就是想閉上眼楮,好好睡一覺。
意識,又一次變得昏沉。
他閉著眼楮,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
疼痛,瞬間蔓延全身,他開始哀嚎,慘叫,之前的威嚴也徹底崩塌。
這種空落落,且崩潰的感覺。
就像是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和一種超跑比完了一場拉力賽。
引擎蓋開始冒煙了。
好累啊……
好疼啊……
還是繼續睡吧……
「畢竟,現在拿回來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呢……」他腦子里,突兀地冒出了一個想法,偏偏此刻,又覺得合情合理。
……
別墅外。
葛菲和周禛早就已經趕到,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在一旁,站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少女,裙擺直接沒到了腳踝,頗有些大家閨秀的氣質,身上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手腕上,是一個刻有紋路的銀鐲子。
「這陣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周禛已經急得抓耳撓腮了。
他很清楚,這別墅里已經發生了大事,
可偏偏,他們也被陣法隔絕在外。
站在院子的外面,看不見,模不著,卻無法遁入其中。
那穿著長裙的女人,平靜說道︰「情況一定很糟糕,否則的話,陳苓是不會動用羅盤的,畢竟,以她現在的等階想要催動羅盤,所需要消耗的,是自己的本源。」
本來就很急躁的周禛,听到長裙女人的話,愈發的急迫了。
「我們怎麼進去?」
「以我們的實力,沒辦法沖破陣法屏障。」女人繼續說道,「陳苓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因為遭遇的妖物太強大了,所以想將其拖住。」
「可有這陣法的存在,就算援兵到了,我們也進不去啊!」周禛反駁道。
長裙女人看了看他,語氣依舊平靜。
「這只能說明,陳苓知道,如果援兵連陣法都沒辦法破開,進去了,也是送死。」
周禛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這麼……
可怕嗎?
「商月圓,你想想辦法,你們一個隊的,你肯定了解這種陣法……」周禛嘴里念叨著。
名喚商月圓的女人,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個藥師,我的任務是,當他們受傷之後,立刻給與救助,如果我足夠強大,就不會在這里等著了。」
葛菲始終沒有說話。
突然,她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抬起頭,眉頭微皺。
「怎麼了?」周禛立刻問道。
「陣法,似乎沒了。」
听到這話,周禛打了個激靈,迅速朝著前面走去。
果不其然。
先前將他們隔絕在外的屏障,此刻已經消散。
周禛一馬當先,立刻沖了進去。
順著血腥味,很快便來到了二樓。
看到錢阿姨的尸體,他臉色有些難看。
「媽的……」
對于任何一個鎮妖司的人而言。
他們最害怕看見的,就是當自己趕到是,看見的,是普通人的尸體。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等推開門,看到靠著牆,臉色蒼白,口吐鮮血的陳苓,周禛身體都有些發抖。
正如商靜月說的那樣。
這里的情況,的確很糟糕!
他迅速環顧四周,小心警惕。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夠將麥文彬和陳苓傷成這樣?
「救……救他……」陳苓艱難抬起手臂,指著已經橫在地上的麥文彬,艱難說道。
本來周禛覺得,陳苓的情況已經很糟糕,可當看到麥文彬的時候,周禛才知道什麼叫命懸一線。
「商靜月!」他大聲嘶吼著。
在這種情況下,他作為一個武者,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還得看商靜月這個藥師。
商靜月快步走到跟前,臉色同樣難看,同為二隊的人,看著陳苓和麥文彬如此淒慘的模樣,她的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
可就在她伸出手,按住麥文彬傷口開始治愈的時候,一只沾滿鮮血的手,卻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我……我撐得住……救那個……普通人……」麥文彬松開抓住商靜月手腕的手,艱難抬起手臂,指著方宇的位置,發白發皺的嘴唇,吐出每一個字都是巨大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