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臉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畢竟李思明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可是格外嚴肅的。
少見的凝重。
李思明喝了口茶，說道︰「最近有個B級妖物潛入星城，之前已經殺了不少人，京城那邊發了A級通緝令。」
顧淵震驚︰「B級？術妖？」
李思明點點頭，頗有些贊許︰「這麼短時間內，已經了解到術妖了？看來，這武道學院真沒白去。」
顧淵心說，我就算不去武道學院，也是知道的好嗎！
不得不說，武道學院發的那部手機，的確很有用。
他可以搜到許多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術妖不簡單，所謂術妖，就是已經可以用術殺人，而且，還擅長隱匿自身，即便是千紙鶴這一類器物，也無法尋找到對方的蹤跡，總而言之，還是得小心一些。」
「李叔放心，我記住了。」顧淵笑笑點頭。
李思明「嗯」了一聲，突然起身，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東方樹葉。
「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接過飲料，顧淵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您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也是湊巧。」李思明輕咳了一聲，道，「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是在武道學院遇到什麼麻煩了？」
顧淵搖搖頭。
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咧著嘴笑了一聲。
「謝謝李叔。」
李思明臉一黑︰「我說了，這是湊巧。」
「哎對對對……」顧淵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先前一路騎電動車過來，的確出了不少汗，他又喝了一口飲料，才說道，「其實，是有一個案子，我懷疑和妖魔有關系。」
「哦？」李思明一怔，「仔細說說。」
面對李思明，顧淵不再藏著掖著，將夏峰遇到的情況仔仔細細說了一遍，然後又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還有顧見山今天從夏峰那得到的信息。
听完顧淵的闡述，李思明眉頭微皺。
「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的確存在妖魔作亂的可能性……這個案子，不在我們手上，我對此不清楚，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我想先去看看那個叫宋陽的學生，感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妖氣。」顧淵不假思索道。
李思明「嗯」了一聲︰「我讓白榆和你去一趟。」
顧淵一愣，下意識問道︰「葛菲和周禛呢？」
他和葛菲周禛要更熟一些，和白榆倒是沒打過幾次交道。
「他們有別的事情要做。」李思明說完，又補了一句，「是關于那個B級妖物的。」
顧淵恍然大悟。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顧淵將魚骨和魚鱗都拿了出來，說道，「武道學院的那位鐘先生說，這龍魚的魚骨和魚鱗，也有用，讓我送過來。」
李思明沉吟片刻︰「鐘悟塵？」
顧淵點頭。
「這的確是好東西，可以留著。」李思明說道，「你吃了幾條龍魚？」
「兩條……哦不，兩條半。」顧淵說道。
他也不驚訝李思明知道這件事情，畢竟，李思明和紀清魚還是挺熟悉的。
「能多吃幾條就多吃幾條，反正有他頂雷。」李思明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一聲。
顧淵有些愕然。
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李思明和紀清魚是出奇一致啊！
「鐘悟塵還和你說了什麼？」李思明繼續問道。
顧淵立刻將鐘悟塵想收自己為學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鐘悟塵自己不也說，讓他參考一下李思明的意見嗎？
「李叔，您覺得，我應該答應嗎？」顧淵試探著問道。
李思明卻輕笑一聲。
「為什麼拒絕呢？」
顧淵一愣︰「您的意思是，這是好事？」
李思明又啜了口茶，道︰「你可知道，當初鐘悟塵在京城的時候，多少大家族的子弟想要拜入門下，卻都被拒絕，就算是鎮妖司內部的人出面，也無法說動他，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的確是一件好事。」
顧淵有些吃驚。
這鐘先生，听上去就是個高人的樣子！
于是他問道︰「那這位鐘先生，豈不是以為高手？B級？S級？」
李思明笑了笑。
「你覺得呢？」
顧淵仔細思忖後說道︰「我總覺得，這位鐘先生不像什麼高手。」
「為什麼？」
「他在太陽下釣魚會出汗，不像您……」顧淵心里補充，您大夏天穿長衫都不流汗，像是衣服里藏了兩台空調。
李思明點點頭。
「你的想法沒錯，鐘悟塵，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可能隨便來個淬體境的武者，他都不是對手，哦不……但凡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顧淵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就李思明剛才說的話，可以看出，鐘悟塵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否則京城那些大家族瘋了，非得將家族中的年輕子弟送入門下，圖什麼？圖他會釣魚？
可現在，李思明又告訴他，這鐘悟塵只是個普通人。
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啊。
李思明補充道︰「我剛才說的，不是很準確，應該說，現在的鐘悟塵，是個普通人。」
顧淵越听越迷糊了。
「也就是說，鐘先生曾經是個高手？」
「嗯。」
顧淵腦子里突然出現BGM——他曾經是個王者，後來說聲算了……
「咳咳，李叔，這個我有些不理解啊，無論鐘先生先前是超凡還是武者，也沒理由突然變成普通人吧？」顧淵對此有些不能理解。
李思明將茶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完，站起身，于窗戶前，思量許久，仿佛是在追憶著什麼。
顧淵就這麼安安靜靜等待著。
一聲不吭。
氣氛突然有些沉悶。
熬了五分鐘，就在顧淵準備開口的時候，背對著他的李思明終于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帶著莫大的感懷。
「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敬佩的人其實不多，他鐘悟塵的確算一個，出身于武者家族，二十歲那年便邁入A級高手行列，也是那一年，他又覺醒成為超凡……」
听到這，顧淵驚呼出聲。
「武者還能覺醒？」
「為什麼不能呢？」李思明輕聲說道，「所以說啊，鐘悟塵這一生，大概就是開掛般的人生，三十歲S級武者，並且是元素系超凡。」
「元素系？」顧淵微微一怔。
這倒是第一次听說。
「元素系超凡的存在的確很少，而本身就足夠強大的鐘悟塵，再加上所掌握的‘雷’元素，便是SSS下無敵的存在了。」李思明沉聲說道，「他曾被譽為，世界的救世主，最接近神明的人族。」
顧淵驚訝的下巴都合不上了。
天底下……
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人？
SSS級……
那不得起飛啊！
顧淵忍不住道︰「鐘先生既然如此厲害，為什麼現在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李思明看向他，眼神愈發欽佩。
「五年前，北疆苦寒之地，妖山震蕩，數以萬計的妖族，對人族的第一道防線發起沖鋒，那時的鐘悟塵便是鎮守北疆的統帥之一。那一場鏖戰，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皆是死傷慘重，誰也沒想到，妖族中竟然出現三位S級靈妖。」
顧淵臉色微微發白。
「我們……為什麼不知道？」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始終一片太平。
李思明輕聲道︰「因為鐘悟塵帶領一千人族武者死守南疆，而他憑借一己之力，將三位S級靈妖斬殺殆盡，最終拼了個氣海破碎，便是……化凡。」
顧淵目光低垂，久久不能開口。
「那一日，斬妖城下，曾被稱為最接近神的男人肩抗大旗，放聲嘶吼，他曾說……」
「鐘先生說什麼？」
「他說︰吾以心頭余熱，再換人間十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