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二叔的話說,他今天是在路上抓小偷,結果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可顧淵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是抓小偷在奔跑的過程中摔跤,唯獨摔傷了胳膊,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磨損痕跡。
不過當著二嬸他們的面,顧淵倒是沒有多問。
等到吃飽喝足,二嬸去收拾碗筷,本來二叔想要幫忙,卻得到了一頓嘲諷。
「行了啊,別裝了,胳膊好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弄著要幫忙啊?假不假啊?」二嬸鄙夷道。
坐在陽台上,二叔也有了特權,美美的點了一根煙,顧淵這時候才小聲問道︰「二叔,你這胳膊怎麼回事?」
「剛不是已經說了嗎?抓小偷……」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給給源哥打電話問問了。」顧淵板著臉說道。
二叔探著脖子,朝著廚房看了一眼,輕咳了一聲,招招手,讓顧淵先坐下。
「其實沒啥事,就是一鐵棍拍在胳膊上了,特娘的,我也是腦子抽了,就想著拿胳膊擋一下。」
顧淵哭笑不得。
「傷的嚴重嗎?」
「還行,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胳膊可不容易好。」顧淵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
自己身上好像還有丹藥,是魏玄衣之前給的沒有吃完。
也是專門療傷用的。
除了丹藥以外,還有忘懷上次給的金瘡藥,也不知道這種骨折類傷能不能用。
想到這,他干脆給魏玄衣打了個電話過去,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接到顧淵電話,听到一半的時候,魏玄衣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吃了嗎?那丹藥吃了嗎?」
「還沒有呢,就是想先問問你。」
明顯能听見,電話那邊魏玄衣長長舒了口氣。
「那就好。」
顧淵有些明白了,問道︰「意思就是,這丹藥,我二叔不能吃?」
「不是不能吃,但是不能像你一樣直接吞,畢竟你二叔只是個普通人,如果吞下一整顆丹藥的話,氣血會瞬間沸騰上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听到這話,顧淵也驚出了一聲冷汗,心說還好自己足夠謹慎。
「你二叔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像這種情況的話,丹藥切四分之一下來,磨成粉沖泡,一天喝一次,四天下來,會加快傷勢恢復的速度。」
「明白了,謝謝啊!」
掛了電話後,顧淵立刻開始準備,走進廚房里,用小刀對著丹藥切了兩刀,分成了四份,接著,將搗蒜的蒜臼洗干淨,丹藥磨成粉,開始沖泡。
也算是簡單。
喝下丹藥後,顧淵還觀察了一會,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徹底放心。
「這丹藥,應該是好東西吧?嘖,那我得好好回味回味。」二叔開玩笑道。
顧淵卻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皺著眉問道︰「二叔,人抓住了嗎?」
「那肯定抓住了,那麼多人呢,這下夠那小子喝一壺的了。」二叔樂呵呵道,「這種問題還要問?你這是瞧不起你二叔啊?」
顧淵松了口氣,剛準備起身,卻被二叔一把拉住。
「你問我的,我都回答了,現在到我問你了吧?」
顧淵一愣,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您要問我什麼?」
二叔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又一次,朝著廚房張望了一眼,隨後,壓低了嗓子,拎著顧淵的胳膊,問道︰「你殺人了。」
「???」顧淵臉色微變,有些吃驚。
二叔那一雙眼楮,仿佛能夠看穿顧淵的一切。
注意。
二叔剛才說的並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訴顧淵,你不用反駁,也不用抵賴。
一個當了二十多年的老捕快,眼神毒辣得很。
看到一些惡人,甚至都會有一種莫名奇妙的感應,這種事情經常被新聞報道,比如,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捕快,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立刻抓獲在逃多年的通緝犯。
顧淵是信這個的。
只是沒想到,會應在自己身上。
短暫的震驚之後,顧淵又平靜下來了。
他仔細想了一下,好像被二叔看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小子,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敢瞞著我了。」二叔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著瞞不住了,顧淵也沒有藏著掖著,就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許家的情況,的確有些復雜,不過,顧淵只需要強調自己屬于自衛殺人。
「這麼說,李思明已經知道了?」
「嗯。」
「他沒說什麼?」
顧淵想了想︰「他說,殺了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二叔嘆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其實顧淵他們這種超凡武者之間的戰斗,已經超出了他管的範圍,就算顧淵真的殺人,他們也得交給鎮妖司處理。
可鎮妖司對此都沒什麼意見,再加上顧淵又是自衛,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管什麼了,不過小圓子,你記住了,就算你是超凡,你要面對的敵人,也是妖魔,而不是人。」
顧淵苦笑。
「二叔,其實我覺得,人要比妖魔可怕和麻煩多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主動招惹誰,而且,顧淵也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作為超凡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二叔沉默許久。
作為一個二十多年的捕快,在這方面,他看的比顧淵還要透徹,而且,也知道顧淵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憋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揮揮手讓顧淵滾蛋。
等顧淵走後,他更加惆悵了。
突然間,顧見山意識到自己老了。
面對顧淵,他沒辦法耳提面令,因為小圓子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心里有自己的道德準則,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並且,能夠得到顧見山的認同。
「算了,孩子大了不由娘。」顧見山點了根煙,靠在椅子上,笑了一聲。
……
翌日。
顧淵剛到武道學院,就發現魏玄衣等在院子里。
「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顧淵看了看時間,有些疑惑。
自己也沒遲到啊。
「你這麼早,是過來找我的?」
「是啊,諾,這個給你!」魏玄衣扔過來一個瓶子。
「這個是?」
「丹藥,我找我爺爺要的,專門針對你二叔的情況,更好用哦!不超過一個星期,就能徹底恢復了,可以一天吃一顆。」魏玄衣笑靨如花道。
顧淵看著她,愣愣出神。
「好啦!不要這麼看著我!」魏玄衣說道,「走了走了,餓死我了,連早飯都沒吃呢,對了,借我一百塊錢——不還的那種!我要去食堂吃飯!」
理直氣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