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羅斯大道13號,比爾男爵邸。
這座高大的別墅一掃前日的頹唐,昂貴的煤氣燈全部點亮,每一扇玻璃中都透出淡黃色的光芒,一輛輛私家馬車停在門前,衣著華麗,妝容精致的女士們挽著伴侶的臂彎,依次走下。
今晚的宴會,是比爾男爵為了慶祝血玫瑰沒有被偷走而特別舉辦的,他身穿筆挺的燕尾服,站在門口迎接受邀前來的客人,容光煥發,與前日判若兩人,臉上始終保持著燦爛的笑容。
「喬治爵士,歡迎您大駕光臨嗯,沒錯,今晚我會展出血玫瑰」
「啊,親愛的查理斯,我還以為你今晚要遲到呢!快進來,我特意準備了你最愛喝的奧布香檳」
一道身影突然來到了比爾男爵面前。
正在擁抱好友查理斯的比爾男爵看到對方穿了達拉里斯長袍,眼楮一亮,以為是馬維來了︰「神父,您薩圖克神父?」
笑容凝固,瞬間化作驚愕,比爾男爵望著站在面前的薩圖克神父,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發出了很多張邀請函,但教會只有一家,就是馬維所在的真理教會。
畢竟自己之前與命運三女神教會的關系一般般,互相見過,也叫得出名字,可沒什麼交集。
再說
血玫瑰案與命運三女神教會沒有任何關系,干嘛邀請他們呢?
沒有收到邀請函卻登門拜訪的命運三女神教會
在比爾男爵看來,就是不速之客。
「听說比爾男爵你在家中舉辦宴會,準備展出血玫瑰,對寶石一向感興趣的我,就不請自來了。」
薩圖克神父看了眼身後的神僕歐內斯特,讓他把提前準備好的陳年紅酒拿出來,微笑著說︰「這是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神父您對寶石有興趣?」
「算是吧,新羅斯城有誰不知道比爾男爵有一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呢?」
「唔」
比爾男爵沉吟片刻,還是收下了禮物︰「歡迎,薩圖克神父,往前第一個房間就是宴會廳。」
「多謝。」
「爸爸爸爸!那里好熱鬧呀!」
比爾男爵邸外,尤妮亞眺望遠處金碧輝煌的別墅,有些興奮的說︰「宴會上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
「當然,多到令人眼花繚亂。」
模了模女兒的腦袋,馬維看向站在別墅門口的薩圖克神父二人,等他們成功進去之後,剛要跟上,一輛四輪馬車就停在了他們身邊。
噠
車門緩緩開啟,幽暗的車廂內,隱約能看到一個身影坐在里面,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馬維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別在這兒裝神弄鬼的,迪諾。」
「我還以為能嚇到你呢」
車廂里亮起一盞煤油燈,身穿晚禮服的灰狼迪諾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的看著馬維三人,目光停留在萊文身上許久,忽然問道︰「他是誰?」
「教會新招的修士,萊文‧博杰。」
「你要開始擴張了?」
僅憑一個小小的變化,迪諾就判斷出了馬維的內心想法,他挑了挑眉︰「最近真理教會動作挺多啊,又是涉足時尚界又是招人的以前可沒見你如此著急。」
馬維並不想在大街上談這些,他看了眼迪諾身上的晚禮服,皺了下眉頭︰「你要去哪兒?」
「比爾男爵邸,參加宴會,跟你一樣。」
看過報紙的迪諾,顯然知道關于血玫瑰案的事情。
「你認識比爾男爵?」
「豈止認識,我們是生意合作伙伴好嘛?」迪諾翻了個白眼︰「我經營的商會,里面有很多貴族、豪紳的投資,比爾男爵屬于投資者之一,只拿分紅,其他啥也不管,否則你以為我怎麼在短短三年間東山再起的?」
「哦那你能跟四王子亞瑟搭上線嗎?」
雖然馬維認為四王子亞瑟是個野心家,不會立即同意福勒主教的提議,但他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四王子?」迪諾搖搖頭︰「不行,我之前也想找他投資商會,結果被拒絕了。」
「這樣啊沒事,你先過去,我們隨後就到。」
「嗯。」
朝萊文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迪諾關上車門,來到了別墅前。
「布魯托!」
見到迪諾,比爾男爵張開雙臂,非常開心的走上前,重重擁抱了他︰「歡迎,歡迎!我都好久沒有見過你了,最近在忙什麼?」
「前兩天跑了一趟王都,忙些生意上的事情,今天下午剛回來。」迪諾咧嘴一笑︰「我帶來了這個月的商會分紅,一共300金鎊,還是老樣子,泰晤士銀行的支票,去任何一家銀行都能兌換。」
「好好好,外面太冷,進屋說話吧。」
「在那之前,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嚴肅的表情讓比爾男爵一愣,他頓住腳步,與迪諾來到僻靜處,低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關于布魯托商會的股權問題。」迪諾說︰「近期我會召開一次股東會議,今天先來通知你一聲。」
「布魯托商會遇到經營問題了?」
「不是,嗯實話跟你講吧,我打算退出了。」
「什麼?!」
比爾男爵如遭晴天霹靂,震驚的看著他︰「布魯托你沒發燒吧?商會這些年收益越來越高,一年比一年賺錢,這時候退出,不是把心血拱手讓人嗎?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缺錢的話只管說,我借給你,商會不能沒有你這個主心骨啊!」
「跟錢沒關系。」
迪諾正色道︰「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錢無法解決的,錢很重要,但它不是萬能的。」
「你得絕癥了?!」
「沒有,你別胡說,我健康著呢。」
「那你哦!馬維神父!你終于來了!」
上一秒還六神無主的比爾男爵,下一秒就笑容滿面,留下一句‘過會兒細談’,快步朝著馬維三人走去。
「馬維神父,你可是今晚宴會的主角,我一直盼著你來呢!」
比爾男爵笑眯眯的說︰「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你啊!」
熱烈的迎接,讓馬維略感不適,因為他發現比爾男爵的笑容有些虛假,發自內心的情緒
似乎不是很多。
也並非逢場作戲,而是給人一種很奇怪的
違和感。
就像懷有某種目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