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撼之余也有些失態。
能擁有如此美貌的女子,除了商桑不會有別人。
「民婦見過容夫人。」
「抬起頭來。」商桑聲音溫柔而平和,十分的好听,似乎還帶著魅惑人心的力量。
婉娘不受控制的抬頭,四目相接時,她心頭猛然一怔,又自慚形穢地低下頭去。
「不用害怕。」商桑以為她在懼怕自己,聲音又放柔了幾度。
婉娘心中慌亂,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就這麼緘默著靜待下文。
「冒昧問一句,你夫君死了三年,為何你未再嫁?」商桑朝她靠近,一身幽香若有似無地飄來。
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婉娘還是回答得極為委婉,「民婦做的是粗活,日日起早貪黑為生活磋磨,已無心思在考慮其他。」
「你帶的紅豆耳環,面上撲了香粉,腰上的精致婉蝶墜,可都在提醒我,你在撒謊。」
商桑一句話,讓婉娘心髒好似漏了一拍,隨後抬起頭來顫顫巍巍地問,「容夫人何意?」
想到坊間對她的傳聞,婉娘愈發覺得自己凶多吉少。
商桑笑了笑,「你不必驚慌,我並無惡意。」
婉娘越發不明白,反而覺得她在尋自己開心,心中不悅卻也不能說什麼。
商桑誘惑道,「我可以幫你。」
「容夫人說笑了,民婦不過是個普通婦人,受不起潑天的福澤。」婉娘神態變得僵硬。
「你受得起。」商桑不給她推月兌的機會。
婉娘咬咬牙,一副要上斷頭台的樣子,「容夫人需要民婦做什麼?」
「你無需緊張。」商桑輕言慢語,倒是讓婉娘放松了些。
「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做,你定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婉娘禁不住掩嘴輕蔑地笑了,「民婦亦不知自己所求,夫人又如何得知?還能幫民婦達成所願?莫非夫人乃菩薩轉世?」
「你是一個女人,你所求的,皆世人所求。」她也不生氣,頓了頓,又道,「一個女人若是求不來感情,求的便是家財萬貫,故而才能隨心所欲。」
婉娘笑意僵了僵,她乞求過男人的愛,卻從未得到過,哪怕她已是人婦。
如今她就是個寡婦,一個毫無依仗的寡婦。
她自問有幾分姿色,可還缺了個機會,可她是個寡婦,正經人都瞧不上她,那些對她毛手毛腳的男人均是一群鼠輩。
「夫人說笑了,我不過是個無用之人,幫不上夫人什麼。」婉娘心中涌現的情緒在瞬間被理智湮滅。
她未輕易顯露自己的情緒,雖然一直低著頭,骨子里卻有股不服輸的傲氣。
光這兩點便讓商桑十分滿意。
或許她真能讓容井朧栽跟頭也不一定。
商桑輕聲道,「是否能幫上忙,並非你說得算的。」
婉娘也不再掙扎,「不知容夫人,需要民婦做什麼?」
「放心吧,殺人放火我用不著你。」商桑見她渾身透著肅然之氣,又說,「明日起,你便去羲和院伺候井少爺。」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井少爺?民女做慣粗活,做不來侍候人的事。」
「我喜歡和聰明人聊天。」商桑眼眸睜了睜,收起臉上的笑意,「府邸會伺候人的丫鬟婢子何其多,怎會缺你一個。」
婉娘一怔,禁不住提醒一句,「民婦是個寡婦。」
「我當然知道你是個寡婦,井少爺身邊的女人多如牛毛,你自是有其他女子沒有的手段。你身份特殊,應當連他自己都不會想到你別有目的。」商桑蹲下手,一手托腮,笑盈盈說著。
看著那張明媚的笑臉,婉娘頓時懷疑商桑是個傻子。
她與常人的思維並不相同,甚至有些詭異。
「夫人太高看我了,井少爺是什麼人物,豈是我這等淤泥中掙扎的人能肖想的。」婉娘擺明信不過她。
「只要你敢想,一切皆有可能。」商桑的話充滿了誘惑力,理智卻在提醒婉娘眼前的人實在瘋狂。
她笑了,「我連想的資格也沒有。」
「這事成功與否,對你來說都無損失,你若成了,努努力總歸能做個姨娘,若是不成我也不會虧待你,總好過日日日曬雨淋的漂泊無依。」
這句話商桑說得無比認真,也像巨浪一般,拍打到婉娘心上,讓那艘原本停靠在心湖的小船猛烈地晃動起來。
「可是……」婉娘話到嘴邊,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若是換做別的男人,興許她還覺得有挑戰性。
可那人偏偏是容井朧。
「我相信你會有法子的,哪怕是為了你自己,原本他對你來說是高不可攀的,可我偏是將你送他跟前,只要你不痴傻,你會知道該如何行事。」商桑十分篤定婉娘是個有手段的。
「夫人就不怕我轉身向井少爺告發你?」
商桑顯得十分愕然,「若真如此,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想想將來有機會夜夜抱著容井朧入睡,不是更刺激,更有動力?
婉娘被問住了。
成為容井朧的妾室確實很讓人心動 哪怕做不成妾室,能春宵一夜她也賺了。
只要沾了關系,她就不怕往後日子會難過。
她一雙眼楮提溜轉著,商桑知道她已心動了。
「容井朧不是一個輕易表露真情的人,你莫要被他的冷漠嚇退。」
想成為一條完美的舌忝狗,除了舌忝到底,還需要有反省舌忝得不夠完美的覺悟。
「民婦明白。」婉娘心中有疑惑,
天底下寡婦多得是,為何商桑獨獨選中了她。
疑惑歸疑惑,可她並未問出口。
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若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或許會遭商桑反感。
「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讓人去接你。」
天色已逐漸明亮,塵霧慢慢變得稀薄。
婉娘看著她,姿態優雅地離開了。
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甚至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