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羞得一片緋紅,偏偏又要擺出一副凶狠的樣子。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只女乃老虎。
「大伯實乃有福之人,我堂堂縣主,可不是誰都能讓我伺候的,今日這事你當銘記于心,日後也當涌泉相報。」不過舉手之勞,硬是被商桑說成了恩賜。
容井朧也只得忍著。
商桑卻並沒有就此打住,反而是說起她在永定的輝煌史。
「你是有意想餓死我嗎?」容井朧冷聲開口。
商桑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雖然你如今已是個累贅,可棄尸荒野的事,對我這樣的弱質女流來說,還是有些強人所難。」
「兩個人的腦子,總比一個人的好使。」容井朧微微揚了揚眉,那自信的樣子,就差說商桑腦子不好使,日後還得指望他。
好吧,她也不是不認同。
可他忘了商桑是個記仇的,送到嘴邊的食物總是能‘不小心’掉落,落到他本就不算干淨的衣裳上,污漬更顯得突兀。
容井朧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來二回的,食物也就沒剩下多少了。
容井朧只好開口求饒,「您行行好吧,放過我吧。」
商桑眨了眨無辜大眼,「瞧我笨手笨腳的。」
容井朧在心里吶喊︰您還怪可愛的,一點都不笨呢!
「浪費食物天打雷劈,我不忍心弟妹受雷擊之苦。」容井朧學著商桑模樣擠出一張笑臉,卻並未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反而讓人如墜入冰窖。
商桑也玩夠了,這才含笑著將食物送到他嘴里。
動作溫柔讓人十分怡然。
忽而轉變的態度,差點讓容井朧感動得痛哭流涕。
想到之前被她的戲耍,心中依然氣憤難平。
兩股對立的思想在他腦海里沖撞,不多時容井朧得出一個結論。
人呀,果然就是犯賤。
日落西沉。
兩人依然還在半山腰上俯瞰一片蒼茫。
草木葳蕤一眼望不到盡頭。
商桑禁不住懷疑容井朧是否打開了傳送大門,兩人已然身處在另一片天地。
見她小臉一胯,容井朧安撫的話月兌口而出,「山里獵戶多,會有機會走出去的。」
商桑點頭,心中稍安。
「天快黑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夜吧。」
歇息一夜?
這句話落入容井朧耳朵里,便感覺極其曖昧,他因此漲紅了臉。
動了動嘴皮子,他帶著一點小興奮的情緒道,「雖然此處只有我們兩人,還是得注意言行,以免日後口無遮攔。」
商桑不解地看向他。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一時羞澀,一時局促得像個小媳婦是為何。
「想什麼呢,我可是你弟妹。」
「我……」容井朧啞口無言,「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他言語神態已恢復往常。
「那我謝謝你?」她一把將容井朧拽起來,方才的溫柔也不復存在。
她推開面前細小的枝干樹葉,又朝山下走去。
兩人要尋個落腳地,步伐也較方才緩慢。
在一片密林之中,找到一間容納面積極小的鳥屋。
像是獵戶落腳臨時搭建的。
屋子久經風雨,已有些破爛不堪。
兩人往里一鑽,勉強能伸出雙腿。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我去外面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屋子。」
商桑走了出去。
容井朧也未說話,他一天都提不起精神。
心中已猜到定然是被人下了藥。
面對這樣的情況,商桑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她可是早就預想到了?
轉念又想到這女人一直都是處變不驚的態度。
心中猜測逐漸淡去。
天色漸暗,月光和星海交輝。
肚子里又傳來一陣讓他尷尬的聲響。
好在商桑人並不在屋子里。
他一個成年男子,只是小雞啄米似的吃了吃了幾朵菌菇而已,怎可能飽肚子。
蒙汗藥的藥力有所消散,他也恢復了些氣力。
撩開袍子走出去,星光落下潑灑他一身。
在鳥屋附近走了一圈,不見商桑身影。
他便又回到了屋子里,靜坐了一陣,又感覺不對勁,便又出了去。
屋外沒有任何異樣,他也不曾感覺到有陌生人的氣息。
盲目擴大範圍走了一圈,在一汪河流邊上尋到了她。
她光腳坐在石頭上,腳丫子不住地來回晃動,姿態放松。
仰面看著星空,一雙眼楮在月光的折射下,比寶石還要璀璨。
她像是林子里絕美的精靈,籠罩在月光之中,越發顯得純淨無瑕。
她看著無邊星海,容井朧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然回過神,注意到身後有一團漆黑的影子。
頓時嚇得失聲尖叫。
「啊——」
聲音有穿破雲霄之勢,驚得林間飛鳥四處逃竄。
「是我。」容井朧一慌,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
商桑眼瞳張了張,轉瞬平復下來。
「你為何在這里。」
「餓了。」容井朧沒好說是來找她的。
一句話大煞風景。
商桑穿好鞋子,由岩石上跳下來。
「我看你有精神氣了,自己去想辦法弄點吃的吧,我回去睡覺了。」
容井朧沒有吭聲,目送她離開後,往林子深處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