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桑看出兩人心思,便笑道,「今日為我添了兩個得力之人,不如今日就由大伯哥做東,將整一樓包下,以此慶賀一番?」
這回容井朧沒有掙扎,點了點頭允了。
「多謝大伯哥。」商桑笑得燦爛。
九夜和楚七看著兩人奇怪的互動,心里也只納悶得很,卻也知道兩人大概的關系。
第一道菜︰白玉錦繡。
蝦仁之中點綴著百合腰果以及芹菜梗。
倒是一道十分清淡的菜肴。
「弟妹這幾日上火,可吃些清口的。」
「謝謝大伯哥。」商桑眯眼笑著。
一雙眼楮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你若真想謝我,今日便由你做東。」容井朧似笑非笑的與她打太極。
商桑輕搖頭,「大伯哥怎麼這般客氣,我若做東這小小的運來客棧,可容不得我的盛情。」
容井朧道,「可不是嘛。上回也是這麼說的。」
商桑一頓,干笑著,「大伯哥看著清瘦了些,今日可要多吃些,東坡肘子、扣肉餅需都來一份。」
容井朧伸手招來小二,將她說的那些都點上一份。
末了還不忘囑咐小二一句,這些均要帶回府邸食用。
商桑愕然,「隔夜的菜無營養。」
「當真?」容井朧一臉不相信,「弟妹上回生病後,倒是消瘦不少,方才那些都是為你點的,日後讓府邸的廚子每日照著做,將自己身子養好了,才能說後話。」
「大伯哥如此貼心,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氣。」商桑知曉他出了名的陰險狡詐,一般人不會將自家姑娘送到虎口。
可也有不一般的人家。
就不知道容井朧是如何想的。
「勞煩弟妹為我終身大事操勞,是我的不是。」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商桑一手托腮,一雙烏沉沉的大眼里不時閃著精光,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閑著?」容井朧心思轉了轉,「你何時帶我去山寨清點二一?」
商桑立刻瞪大眼楮,「你想作甚?」
「既然要開設鏢局,我得清楚山寨中多少人數,如此我才能一一籌劃。」容井朧聲音變得很輕。
商桑只听到前半句。
雖然後半句未听清,她大概也能猜到在說什麼。
「山寨弟兄眾多,都是些馬大哈,屆時將您給得罪了,我可擔待不起,此事還是由我去處理,我會每過一個月給你遞上折子,你便按照名單上的給他們處理戶籍問題。」
容井朧道,「你既然信不過我,我又怎能信任你?」
「你無需信任我,我們本就是利益關系各取所需,關乎山寨那些弟兄生死,我自不會亂來。」
一句利益關系,讓容井朧感覺分外刺耳。
「利益關系?」他的笑容里藏著薄怒,闐黑的目光猶如一口巨大的黑井。
「你三番兩次用容家來脅迫于我,我被迫之下才與你達成合作,縣主此舉為小人得志。」
商桑知曉他生氣了,「我也曾說過,若是有日你需要我的幫忙,我也會毫不猶豫協助你。」
「那是你在不損害你利益的情況之下,你才會助我,」容井朧將她心思模得一清二楚,「何況那日永遠不會到來。」
言下之意,容井朧指望不上她。
這話多少讓商桑有些尷尬。
「大伯哥吃菜。」她討好的笑著。
容井朧看了看碗中她夾過來冬菇,干脆放下筷子冷然的看著她。
「我不愛吃冬菇。」
「呵呵,怎還挑食。」商桑並不擅長哄人,尤其是男人。「挑食會營養不良。」
容井朧雙手一攤,挺起他引以為傲的結實胸脯。
「你看我像營養不良?」
商桑盯著他的胸脯看了又看,有些情不自禁,隨即又被他抓包,頓時紅了臉。
她慌張站起來,「我去西街走走。」
楚七和九夜見狀,也跟著站起身來。
她擺擺手,「你們今日便听知意安排吧。」
兩人喏下。
容井朧不緊不慢的跟著她身後離開。
這小女子絲毫沒有知恩圖報的覺悟,他今日非要讓她吃吃虧。
看著容井朧跟在身後,知意便安撫另外二人繼續用飯。
子寧還在一旁大快朵頤,絲毫沒注意自家主子已經離開。
兩人一路你追我趕,跟貓抓老鼠似的。
商桑知道擺月兌不了他,干脆心無旁騖的自娛自樂。
金鋪是商桑常去的地方,掌櫃一身大紅色的衣裳,看起來十分喜慶,這會兒見了她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將她往屋子里拉。
「夫人我這有對荷花簪,與您今日裝扮十分匹配,快進來瞧瞧,若不是你來了,我可舍不得拿出來。」掌櫃的聲音渾厚,身材也十分圓潤。
想著自己若是去了金鋪,容井朧總不好繼續跟著,便假意進鋪子挑選。
掌櫃的將荷花簪由錦盒中取出,做工十分精巧,尤其是荷葉的脈絡清晰可見,拿在手中掂了掂,確實是純金的。
只是款式有些老氣,商桑不大歡喜。
「喲!不想今日在此遇到容夫人,實在難得。」容井朧咋呼一聲,佯裝客人走了進去。
還不待商桑反應,他便將目光鎖定在荷花簪上,繼而又說,「這簪子倒是栩栩如生,富貴逼人,倒十分適合容夫人的氣質。」
適合你個大頭鬼!
商桑在心里暗罵。
「我今日還要事要辦,改日再來。」直覺在提醒她趕緊跑路。
容井朧不緊不慢的遞給掌櫃一個眼神。
掌櫃立刻將荷花簪插入她發髻內,「果真合適得緊。縣主若是不收入囊中實在可惜呀。」
她笑得天真,讓商桑啞火。
「確實適合得緊。只是……見夫人今天似乎有所顧慮,是否囊中羞澀?」容井朧不愧為添柴加火的好幫手。
囊中羞澀?
即便當真是囊中羞澀,她作為堂堂縣主也不能承擔。
「多少銀子?」商桑瞪了容井隴一眼,笑看向掌櫃的。
掌櫃的比了個數,她眼楮又瞪了瞪,這是獅子大開口。
她雖然有錢,可又不是傻子。
見商桑面色突變。
掌櫃有些不自信了,目光瞟了瞟容井朧,見他依然老神在在的笑著,掌櫃心思轉了轉,「這……勝在獨一無二,天下罕見呀。」
這話甚是熟悉。
她那日也是這般忽悠莫芙蓉的。